因為季辛的本意是與歐陽晟結成同盟，而不是成為他的手下，所以他們在起步階段沒必要將關係顯露出來，到時候叫人察覺到了對季辛也是不小的麻煩，況且那時他們都不清楚歐陽晟身邊的人究竟有哪些是可信的，絕不能輕易將底牌露出來，最重要的是，季辛也並不需要歐陽晟在明麵上支持些什麽。

  所以歐陽晟多年以來一些毫不引人注目的瑣碎舉動，其實都是在暗中相助於季辛，而他也沒有看錯人，季辛的確是難得的人才，連他都不敢相信季辛竟然能夠發展出如此龐大又完全聽從於季辛本人的力量來。

  不過季辛成長起來之後，歐陽晟便有了助力，而季辛也需要依靠歐陽晟的渠道來為尋卿當年之事報仇，便也毫不吝惜手頭上的力量，將歐陽晟身邊的人哪些是哪一方派過來的全都摸透了，隻是他們卻並未對那些人做些什麽，不過是暗中留了個心眼，看看那些人準備做些什麽，又是如何動手的罷了。

  季辛幫歐陽晟清查了一遍之後，便也將明月閣中的人加了幾個進去，不過他也同歐陽晟說清楚了，這些人是他的手下，隻是用來監探那些別方派過來的眼線的，歐陽晟無需擔心他們的異心，若非必要，也不用讓他們去處理其他重要的事情，這樣說穿了之後，彼此保持一個界限，反而能夠讓他們的同盟更為牢靠。

  因此歐陽晟身邊不僅有各方混入進來的眼線，同樣也有季辛特意抽派過去暗中監探的人，所以說無論是哪一方利用了歐陽晟身邊的任何人，他們都會在最快的時間看出端倪，並且予以反擊。

  而怪就怪在，歐陽墨分明混入了不少人在歐陽晟身邊，包括之前在永州下手滅口夜闌刺客的那個侍衛，但歐陽墨卻極少會動用這些力量，最多隻是會讓她派到歐陽晟身邊的那些人，時不時遞一些消息出來。

  然而這些年來盡管在他們的監視下歐陽墨一向隱忍不動，卻又實實在在地讓歐陽晟吃了不少的虧，好在他們雖然沒有直接動那些人但也還是時刻警惕著他們的行動，因此雖然歐陽墨沒有直接動用那些人，但從消息的往來他們還是能夠看出些端倪，再加上他們兩人本就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總能及時止損。

  歐陽墨一直不動那些人，也不知她如此謹慎的緣由為何，而直至今年他們決定直接反擊之後，歐陽晟身邊的那些眼線才開始有了異動，尤其是歐陽晟到了永州之後，那個下藥的夜闌刺客以及歐陽晟身邊那背叛的侍衛，都被歐陽墨動用了，大概是因為兩房的爭鬥差不多該擺上明麵了，歐陽墨也就不再隱忍了。

  尋卿不知道他們一直在暗中監視著那些眼線，也對這許多事情其實都是他們暗中推波助瀾促成的並不知情，因此她雖然對許多事情心中生疑，但也還是聯想不出太多，但季辛卻是全然清楚的。

  他雖然之前不曾聽聞過夜闌的存在，而那個女刺客他們之前發現是與歐陽墨有些關係的，便將她當作了歐陽墨的人，但夜闌之事抖露出來之後，他便明白了夜闌空怕也是與歐陽墨有不小的關係的。

  不過今日之事，季辛可以肯定，歐陽晟身邊雖然還有兩個與歐陽墨暗中有聯係的人，但自從上次抓住了夜闌的人之後，他便隱約明白了夜闌是一個對他們的計劃具有威脅的組織，必須要盡快將夜闌鏟除掉，因此他與歐陽晟便決定不再對歐陽墨的人的所作所為冷眼旁觀，任由他們與歐陽墨暗中互通有無。

  因此但凡歐陽墨動用了那些暗線，他們必定會立刻得到消息，但從離開永州之前到如今，那幾個人都沒有任何的異動，連消息都不曾與歐陽墨傳過，大概是因為之前的幾遭事情，歐陽墨接連折損了許多手下，想來她一時之間也不想再損耗下去，為了保住餘下的那些眼線，於是與那些人斷了聯係。

  所以季辛才想不通，既然歐陽墨沒有打探過歐陽晟的消息，那他們後來突然決定要跟在押送徐邵樊的隊伍回京，歐陽墨又是如何知曉的？

  雖說沿途他們也無法保證完全不會泄露行蹤，畢竟他們一路上總要在村鎮的驛站客棧落腳，無法確保這途中哪一處沒有被歐陽墨布置人監看著，但是就算歐陽墨在途中得知了他們的行蹤卻也來不及布置這麽多，況且尋卿也對他提過歐陽墨早在許久之前便派人去看過徐邵樊，那時便透露出了今日之事的一些影子。

  說明歐陽墨早就開始計劃這件事了，而且若不是提早布置，壽王的人也不會來得如此湊巧，更何況歐陽墨還從京中調了西洋貢品弩箭過來，總也是需要時間的來準備的，因此歐陽墨不可能是路上才得知的。

  季辛想著，如若不是還有其他的他們尚未察覺到的歐陽墨的眼線，那便是歐陽墨能夠預知未來了，隻是這兩種情況似乎都不大可能，因為他確定已經將歐陽晟身邊的人清查得十分仔細了，雖然夜闌他暫時還未能摸透，但無論是何種勢力，哪怕是歐陽怡的人，都不可能在他那樣的清查力度之下半分不顯。

  而至於另一種可能，即歐陽墨有異於常人的能力，也許可以預見到未來，看起來便更為荒謬了，若是歐陽墨真能預知前事，為何不僅之前多次在他們手裏栽了跟頭，在永州更是多次栽在了尋卿的手裏。

  季辛著實是琢磨不通歐陽墨究竟是如何在沒有探知任何消息的前提下布局了今日之事，心裏不由地生出了些不安與煩悶，從前他其實並不會因為任何異變而心慌，隻是如今還牽扯到尋卿，他便不得不小心些。

  其實若是季辛將他的這種煩惱告知了尋卿，那他便會從尋卿那兒發現許多端倪，隻是如今尋卿尚且不知去向，就算她在，他一時半會兒的恐怕也不會將與歐陽墨爭鬥這些事與她明說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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