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紅了眼的尋卿竟然比起之前還要更加神勇，她覺得身體既疲憊又突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撐著她不停地戰鬥。

  慢慢地，遼軍發現怎麽都沒辦法擊潰她，反而是不停地折損著他們的士兵，竟然開始主動避開了城門這片區域，放棄了突破城門，轉而集中主要兵力去進攻別的地方。

  圍攻尋卿的人越來越少，甚至有不少遼軍看見尋卿便轉身就跑，生怕遲了一步便像之前的其他遼軍一樣被她瞬間抹殺。

  但尋卿卻並沒有轉而退守，相反地，她竟然主動衝進了遼軍的隊列之中，隊列因為她的襲來瞬間潰散。

  他們放棄了包圍住主動送上門來的尋卿，反而許多遼軍都選擇遠遠地逃離開來，隻想離這尊殺神遠一點。

  而這時的尋卿其實已經顧不上身後的城門了，見到突然撤退的遼軍，她眉頭一皺，冰冷的眼眸微動，便提劍追了上去。

  她唯一的想法便是不想要停止，隻想要繼續殺戮，一直往前，追上了逃跑的遼軍，她揮動著長劍，又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

  一旁的一位遼軍原本也是轉身想要逃走，結果剛跑了兩步便被一下子砍斷了雙腿，他哀嚎著倒在地上，回過頭看著麵無表情握著劍朝他逼近的尋卿，大聲叫喊了幾句遼語。

  不過尋卿聽不懂他說的話，也毫不在意，反正在她看來他都是將死之人了。

  見尋卿抬起手舉起劍，那斷了雙腿的遼軍不顧疼痛，雙手合十不停地用尋卿聽不懂的遼語討饒。

  一劍刺穿了這名遼軍的心髒後，尋卿停頓了一瞬，目光有些迷茫，想要收手但為時已晚。

  她不知所措地拔出了劍，看著這遼軍胸口處噴射出來的血液，尋卿頓時愣住了，隨即頭部一陣劇烈的眩暈，讓她差點站不穩。

  隨著兩聲清脆的響動，尋卿手中的劍掉落在地上，她微微彎下身軀，用手撐住腦袋，仿佛陷入了困境之中。

  不斷地思索著，她都做了些什麽？

  這時尋卿的另一隻手重重地捂住心口，她的心髒也傳來了一股仿佛被刀劍刺穿的疼痛，這刻骨銘心的痛意，與那一日一模一樣。

  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夜，也仿佛是這各被她親手殘忍殺掉的遼軍一般。

  看著眼前被她刺穿胸膛倒下的人，一下子與當年的她倒在血泊中的畫麵重疊在一起。

  她還清楚地記得當年她無力地倒在地上，看向那奪去她性命，高高在上的歐陽墨的那個場景，那時的歐陽墨於她來說，與索命的惡鬼並無二異。

  那現在，她在這些被她親手殺掉的人眼中，也是那種可怖的模樣嗎？

  本就渙散的思緒，此刻更是混亂，尋卿覺得似乎哪裏有些不大對勁，可是她腦海中卻是一片混沌。

  因為一下子陷入了困惑之中，尋卿的動作遲疑了下來，甚至顧不上拿起掉落在一旁的長思莫念，毫無防備的佇立在那兒。

  不遠處的遼軍們見狀紛紛試探性地舉起武器朝她靠近，眼看著他們已經成功地圍成一圈走到了尋卿的身旁。

  而尋卿卻仿佛毫無察覺似的，任由他們接近，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她抬起頭，雙眼空洞，失去了光芒，直直地看向遼軍快要刺進她的身體的兵器，身體一動不動，好似完全放棄了抵抗。

  她覺得頭腦和身體都已經麻木了，不知道現在自己到底是在哪裏，在做什麽。

  即使是快要被人殺掉了，她也沒辦法思考，該如何躲開。

  甚至有一種強烈的念頭，就算現在死了，也沒什麽不好的吧，反正她這樣的人

  然而麵對著這樣順從的尋卿，那群遼軍卻並沒能得手，其中一名遼軍的武器剛要刺進尋卿的身體，卻被一把從天而降的長槍一下擋開。

  尋卿也被這突然的變故震了一下，眼神微動，看向幫她擋了一擊後，深深地刺進地裏的紅纓長槍。

  這時遼軍們還想繼續進攻，誰知卻被一群不知何時出現在戰場上的守衛軍迅速清除掉了。

  “我們來幫你！”

  尋卿一愣，回過頭，看了看遠處緩緩打開的城門，又看向從城門處衝過來前來支援她的數百名永州守衛軍。

  他們，是來救她的嗎？

  守衛軍們騎著馬，奔到尋卿的身邊，其中一名將士對她開口道“姑娘，玄將軍吩咐在下叫你回去。”

  尋卿聽見這話，先是反應了片刻，而後抬起了頭，看向城牆之上。

  夜色之下，她也看不大清，隻見到那裏站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也在看向她的方向。

  尋卿收回視線，垂下了頭，渙散的思緒慢慢地集中了起來，又過了一會兒，她終於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些什麽，似乎哪裏有些不大對勁。

  尋卿皺了皺眉，判斷出她的狀態並不適合繼續留在戰場上，未免再生變故，她決定聽從玄時令的吩咐，就此收手回城去。

  雖然此刻她腦海中還有一股子衝動，慫恿著她繼續討伐遼軍，直到將他們全部殺光。

  隻有無盡的殺戮，才能平息她內心深處無處宣泄的滔天怒意。

  尋卿皺起眉頭，意識到果真是有哪裏出了問題，她能夠感覺到她的身體和思想都有些奇怪，但她自己也說不清具體是哪裏出了問題，隻是明顯地感覺到了一種失控的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已經不受她的控製了。

  甚至連長思莫念都有些異樣，尋卿打算收手回去，於是將兩柄長劍從地上撿起來，想要將它們收回劍鞘中，誰知心念一動，卻沒能成功。

  此時尋卿發現她體內的靈力已經快耗幹了，或許是因為靈力枯竭所以連長思莫念也不聽她的使喚了。

  不過這對她來說實在有些突然，不久前她還能夠感覺到精力還算充沛，甚至有一種一直在上漲的趨勢，讓她感覺不到疲憊，覺得自己還能再戰幾輪，可是一轉眼，竟然就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連強行將長思莫念收回去都做不到。

  雖然有些不解，但也不能放著長思莫念不管，畢竟它們可不是普通的武器。

  於是尋卿開始試圖與長思莫念溝通，她原本就能夠感應到它們的靈魂，相處時間越長，交流就越順利。

  不過此時的長思莫念，卻異常地狂躁，尋卿發現它們似乎有些排斥她想要停止的想法。

  不過她沒有放棄，一再嚐試，最後好不容易才成功將長思莫念收回鞘中。

  然而這時她感覺到身體的虧空，卻更加嚴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