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九慕對第五棠的下場沒什麽興趣，對於他而言，這個女人根本就是他回到景許身邊的擋路石，他現在不過是搬開而已。

  就是手段可能殘忍了些。

  衛九慕摸了摸寄推的背，瞥了一眼第五棠身後手足無措的守衛，“你們不走是等著她醒過來找你們麻煩嗎？”

  守衛們頓時麵麵相覷，幾息之間便作鳥獸散了。一張衛九慕曾見過的臉從中閃過，他立刻明白了明宮背後的靠山到底是誰。

  “又是天界嗎？”衛九慕抬頭望了望天，他實在不明白天界處心積慮折騰出這麽多事情來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寄推抬起埋在他頸間許久的腦袋，兩眼淚汪汪“主人是徹底不要我們了。”

  衛九慕歎了口氣“不如你跟著我如何？”

  寄推揉了揉眼睛，十分委屈“又不隻有我一個，冰玉一族可不像雲蛟，我們族人眾多……”

  “……你就說你們跟不跟吧。”

  寄推扁了扁嘴，點頭“跟吧。”它想了半晌，問“阿紅和阿土沒跟你出來嗎？”

  這兩個名字……聽起來怎麽這麽熟悉呢？

  衛九慕一邊擼貓一邊回想，他有一段記憶有些支離破碎，他需要好好回憶一下。

  天空中傳來一聲龍吟，仰頭望去，一條天空色的巨龍盤旋雲端，張開大口盯著衛九慕。

  “天空之龍。”衛九慕早就從景許那裏聽說過它的存在，隻是天空之龍身份特殊，旁人從沒有能夠看見罷了。

  如今他得了明帝的力量，又有神鬼之力加持，看到天空之龍也很正常了。

  “終於有人接手他的力量了。”天空之龍按下雲頭，縮小了身形落在衛九慕身邊，在圍觀群眾眼中，衛九慕不過是抱著一隻貓在自言自語，他們都看不到天空之龍。

  “以後我就是你的守護獸了。”天空之龍打量了一番衛九慕，還行，大約不會墜了明帝的名聲。

  衛九慕想了想，很認真地問“我騎在你身上，最快要多久能到景許身邊？”

  天空之龍想都沒想，十分篤定地答複“半日即可。”

  “好。”衛九慕抬手一撩一擺，跨上天空之龍後背，一人、一貓、一天空之龍當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可把圍觀的群眾們嚇壞了。

  就不見了？

  明宮之前也是這樣忽然就……不見了……

  “見鬼了！啊啊啊……”不知誰起頭喊了一聲，圍觀人群頓時作鳥獸散。

  也許是人群散去時的腳步震動或發出的喧鬧聲太響，第五棠在一片兵荒馬亂中悠悠轉醒，她睜開眼睛後躺在原地，迷茫地望著天空，她知道自己幹了什麽，但她不知道自己即將麵對的會是什麽樣的懲罰。

  她害怕，她後悔了。

  一行清淚順著眼角劃出，落入她鬆散的長發之中，一團陰影投在她身邊，那是將要帶著她走向未來命運的人到了。

  “棠姑娘，上麵派我帶您回去。”來人說話呆板冷硬，不帶一絲情感，如同一個機器。

  第五棠自嘲一笑，緩緩起身，沒有絲毫要收拾一下的打算，蓬頭垢麵地答了一聲“那就走吧。”

  來人麵具般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龜裂，她就這麽走？

  “無所謂了，”第五棠低頭看了看灰撲撲的自己，“反正收拾幹淨了也是要髒的。”

  來人點點頭，隨手畫了一個光門，帶著第五棠走了進去。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印甩上了第五棠嬌嫩的臉，臉頰登時紅腫一片，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絲血光，被她死死控製住沒有流出來。

  “廢物！”主位上的人被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低低吐出兩個字，卻帶著滔天的殺意奔向第五棠。

  剛才甩了第五棠一巴掌的那隻手正被兩個小侍女用甘露清洗著，手的主人一身白衣，一條輕紗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雙顧盼生姿的美目。

  遮麵美人淡淡地問“那季天雲什麽來曆，弄清楚了嗎？”

  第五棠垂著頭不說話，她身後那位原本是她的管家的家夥上前一步，臉色很難看地回答“季天雲乃是化名，之前在清池山的掩麵丹樓裏鬧過拍賣會，似乎還搶走了兩隻冰玉……”

  “本宮不想聽這種廢話！”遮麵美人洗好了手，正捧著欣賞。

  管家更加恭敬地低下頭，咬咬牙說“因為他身份不明，我們就用了排除法，最後隻剩下兩個人很有可能。”

  遮麵美人繼續欣賞著自己的美手，聽到管家吐出兩個名字“九鬼王衛九慕，和天機公子雲天機。”

  遮麵美人目光一滯，緩緩移到管家身上，聲音聽不出任何起伏“誰？”

  “衛九慕……和雲天機……”

  “啪！”一隻金杯從主位砸了下來，在地毯上歡快地蹦跳幾下，終於滾到了第五棠身邊。第五棠盯著這隻已經被摔得變形的金杯，低頭不語，她覺得她很快就要和這隻金杯一個下場了。

  明宮沒了……那她這個聖女還有什麽用？

  遮麵美人擺擺手讓人把管家和第五棠押下去，自己彎腰撿起了那隻金杯，手上使了個法術，金杯恢複如初。

  “爺。”遮麵美人提著裙擺走到主位旁邊，隨手把金杯放在一旁的矮幾上，跪坐在陰影中的人身邊，給他捏起腿。“恐怕就是衛九慕了。”

  “何以見得？”

  “那雲天機如何會主動去明帝的力量呢，他不過就是鬼界裏的一個浪蕩公子，要這明帝的力量有何用處？隻能是衛九慕了。”遮麵美人頓了頓，繼續說“何況衛九慕不是才從初代神手中逃脫麽？說不定他那寶貝九王妃出了什麽問題，需要明帝的力量相助呢。”

  “哼。”那人冷笑一聲，“明帝和明後的力量居然重新歸攏到了這兩口子手上……”

  他其實還有話想說，但他自己實在不願說出口。

  衛九慕得了明帝的力量，景許是明後轉生自帶神鬼之力，這是不是意味著有朝一日這兩人一定也會和當初的明帝、明後那樣，成為七界最巔峰的存在？

  那他們天界辛辛苦苦謀劃到今日的一切豈不是都成了空影？

  不甘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