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被他拽著走了很遠，終於，在一個無人的角落，有些暗的樓道裏，他停下了步子。

  他剛停下，剛一個轉身，林初的那一巴掌，就迫不及待的甩了過來。

  其實，以他的身手，要攔住那一巴掌並不是什麽難事，隻是……他沒攔。

  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寂靜的樓道裏，悠遠綿長。

  “你混蛋！”她大聲朝他喊，聲音裏滿是無能為力的絕望。

  分明她覺得自己的生活正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她黑暗的人生迎來了曙光，可是……下一秒，他隨意的一舉一動，就能將她布局多年的美好給碾得粉碎。

  林初很想破口大罵，可這會她卻身心俱疲，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無力的蹲下了身子，坐在了那髒兮兮，又冷又冰的樓梯上。

  她不敢閉眼，因為隻要一閉眼，就能想起麵對江城羞辱時，林天元那不知所措的痛苦樣子。

  “江城……”她聲音嘶啞極了，“你有什麽事衝我來好嗎？我父親年紀大了，心髒不好，我沒別的願望，就隻想他安享晚年，你能不能行行好，別氣他？”

  江城沒說話。

  隻是在口袋裏掏出煙和打火機，站在那，點了一根。

  他重重地抽了一口煙，吐出一層嫋嫋薄霧。

  煙霧繚繞下，他的那張臉，情緒莫辨。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麽魔怔，分明……他也曾試圖跟她和解過。

  “你說話！”林初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江城撣了撣指尖的煙灰，聲音漠然，“說什麽？”

  “別欺負我爸！”

  “嗯？”

  “有什麽事衝我來！”

  “好。”

  林初：“……”

  果然是個無賴，地痞流氓！

  林初暗暗在心裏將這個男人全家上下問候了八百遍。

  她噌的一下站起身來，因為她站在比他下一個樓梯的地方，本就比他矮上一截的女人這會得費力的抬起頭才能對上他的眼。

  “抱歉。”她臉上堆砌著一眼就能看到的虛偽，“請問我又是哪裏得罪您了，讓您非得拿我跟我的家人開刀呢？”

  他的聲音清冷又很欠：“我有興致了，突發奇想的想玩玩，還得跟你打個報備？”

  “你憑什麽？”林初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別那麽暴躁，“我以為我欠你的還清了，我以為……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能從此……相安無事。”

  “還清了？你確定？”

  林初不懂他的意思。

  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看，想看穿看透什麽。

  他卻故意勾她的心思一樣，不管林初怎麽追問，都不給她下文了。

  林初心裏湧上一股惱怒，可更多的……卻是心餘力絀。

  一個人討厭你，恨你，似乎真的沒什麽理由，哪怕你是正常的呼吸，他都覺得你是錯誤的——你就不該呼吸汙染空氣。

  所以……林初想，認命吧。

  “我隻求你，不要傷害我爸爸，他受的傷害夠多了。如果說當年你父親，你母親……你，都因為曾經是林家的下人而感到過自尊受到傷害，我跟你道歉，我想這些年，我爸遭受的牢獄之災也足夠彌補你們心中的不舒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