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潑婦,痞子,道人(2)
作者:寒之鴉      更新:2021-04-22 22:07      字數:2476
  小雨拿起筷子,佯裝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外麵,那古古怪怪的幾人已經走遠,瞬間寬心許多。

  俞流飛狼吞虎咽的搗鼓完麵前的餛飩,小雨的碗裏才下肚了三成。

  小雨有意吃得慢了許多,為的就是避開那玄天教的幾個壞家夥。

  一頓飯的功夫,他們應該走遠了才是,他們牽著馬,估摸著也是要用早飯,隻要不在附近便好,他便可以和俞流飛安心的趕路。

  隻是這般走下去,得猴年馬月才能到慕雲山地界吧,這可不行,小雨心下盤算:當初淩笑雲給的銀子原是給他的盤纏,可給師父和師兄購置衣物、籌備家用便花了許多,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得找幾個倒黴蛋賺些

  路費才好,最好是能搞到幾匹快馬,這樣一來便省了許多力氣。適才路過的魔門四傑幾人便牽著幾匹上好的馬,要是能順走兩匹,倒是絕好的,隻是那幫人不好惹,也惹不起,還是算了,等入了天水郡城裏,看看有沒有可以下手的。

  俞流飛將兩個裝餛飩的空碗送還了回去,這才和小雨一起上路。

  天水郡處在章山北側,他們所在的天水郡小鎮雖然歸於天水郡轄地,卻離天水鎮主城還有幾十裏地的路程。

  小雨帶著俞流飛趕路,路過小鎮鎮中,一家大酒館門口的馬棚裏,拴著幾匹上好的馬,小雨一眼便認出了是魔門四傑幾人的馬匹,想來這幾人嫌棄鎮上的小酒館沒有好酒好菜,便找了鎮上最大的一家酒館用早飯。

  小雨帶著俞流飛疾疾路過,繼續北行,盡量錯開這幾人,免得遇上了。

  半天的行程,兩人到了天水郡主城門樓處。

  幾個守城的官兵站在兩側,幾乎沒有盤纏的意思,他和俞流飛順利進了天水郡主城。

  這時候日頭已經出了,周圍的草地上隻餘了幾處白色的雪塊,城樓之中,屋簷上,雪多數已經化了,隻有少數屋脊上麵還有小雪映白,看著天色,顯然是已經晴了好些日子,隻怕再過兩日,雪跡便無。

  等下一次下雪,隻怕便不怎麽好化開了。

  章山比不上昆侖、天山龐大,卻在天水郡一代,算得上是南北的分水嶺,章山東側便是一條自北向南的大江,喚作北章江,他們要北去,便要順著章山東側一路北行,途徑章山東側的臨江小鎮,便是豐花汀。

  天水郡城中。

  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有鮮衣怒馬準備出城狩獵的公子哥兒,也有叫賣胭脂的小攤販,更有迎呼招嫖的‘醉香居’紅娘......

  天水郡,亦是一個街柳繁華的大城池。

  東風細細,天上的紅日帶不起半點的溫度。

  小雨和俞流飛裹緊了袍子,在一家小酒館準備打尖兒。

  酒館喚作‘米香酒館’,酒館一側便是那熱鬧的醉香居,另一側便是靠著一家大院牆的擺攤的商販之地,至於那石牆裏麵是何去處卻是不知道,指不定是哪家貴人富胄的居所。

  “俞大哥,咱們吃了歇歇腳再走,這幾天都走得乏了,好不容易遇著個大城,我們慢些趕路,不著急,今日要出城,隻怕是晚了些,不如今天就在這城裏歇腳,休息一天,再趕路如何?”小雨不習慣叫俞流飛師兄,還是俞大哥的叫著,而俞流飛也習慣叫小雨的名字小雨,而不是師弟。

  俞流飛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跟著小雨出來的,這時候又準備用手擦嘴角的油膩,可袖子抬到嘴邊,瞅了瞅,衣服還是新的,忍住了,薅了一側桌邊的抹桌子的帕子,伸手在嘴邊擦了兩下,又在帕子上擦了擦手,回

  道:“小雨,這一路上你說了便是,不用問我行不行!你的腦子比我好使,我都聽你的。”

  小雨聞言,回道:“那好,咱們這會兒吃了飯,便去隔壁的那邊酒樓旁邊的茶館聽書去,消磨一下午的時間,放鬆放鬆,等明兒趕早再走。”

  俞流飛回道:“好。”

  小雨扛著扁擔,將包裹係在了扁擔上,扛著,俞流飛拿著劍,背著自己的行李,兩人在桌上留了些小二哥早已算好的碎銀子,一路出了酒館。

  那醉香居青樓一側,便是一家專供聽書的醉香茶館,賣的便是一些上好的酒水茶水,吃的隻有零散的幹貨和牛肉,諸如鬆子、葵瓜子、幹煸南瓜子、鹵香牛肉之類的下酒菜,賺得便是路過客人聽書的賞錢。

  醉香茶館乃是醉香居的副業,說書人常駐醉香居主堂,客駐醉香茶館,兩者同是一個老板的產業。

  茶館賺的是那些老頭兒,閑散客人的散錢,醉香居則是賺的那些富家公子哥兒的賞錢。

  小雨給了端茶的小二一兩銀子,要了兩杯上好的‘章山翠’老茶,餘下的銀子便是買了一個下午的座位錢。

  足足一兩銀子,看得俞流飛直皺眉頭,那可是他得去碼頭駝米搬磚好幾天的酬勞了,就這麽被小雨拿去消磨一下午的時間了;兩杯茶,一碗素味兒瓜子,還有一壺酒,在他看來,是萬分不值當的。

  小雨倒是一臉悠閑的樣子,翹起腿,靠著椅子,一臉愜意的磕著瓜子兒,還給俞流飛遞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也吃。

  俞流飛學著小雨的樣子,端茶嗑瓜子,心道:嗯,還挺舒服。

  小雨看著俞流飛道:“俞大哥,這出來行走,可得學會享受,可不能老想著為師父‘伸張正義,懲惡揚善’了。”

  俞流飛唯唯諾諾,連連點頭。

  老說書匠這時候正說得是‘劍聖獨孤詣停雨落葉問州官’一節,將那劍聖獨孤詣說得是神乎其神,簡直是謫仙降世一般,說書人未免將江湖人江湖事誇大其詞了,倒是吸引了街坊鄰居的不少驚歎。

  而那大傻子一樣的俞流飛也聽得怔怔入神,還好幾次告訴小雨,自己最欣賞的便是劍聖獨孤詣,說什麽江湖隻聞其人,不見其身,無處不是他的傳說,要是自己有朝一日能見上獨孤詣一麵,便是死也足了。

  唯獨小雨常在江湖上行走,躲在街樓畫舫聽說聽曲兒,這些老掉牙的橋段,早已經聽得厭煩了,這時候找地兒休息,不過是看看周圍城裏有沒有什麽油水可撈,趁機去賺些盤纏罷了。

  小雨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聽書上麵,時間過了半個時辰左右,街上正是人來人往熱鬧得緊,他終於瞥見了一個看上去慈眉善目,實際上一點也不友善的家夥。

  是一個道人。

  那道人內裏穿著厚棉襖,外麵披著一身黃袍子,頭上一頂方墜帽,腰間別著一個帆布大方袋,手裏一張帆布撐杆,那撐杆帆布上書‘天命可改’幾個大字。

  道人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之後,閑庭信步的走著,一邊走,一邊喊。

  “算命,算命,天命可定,妙手改之,天命可定,妙手改之.....”

  小雨和俞流飛的桌子靠著臨街的柵欄,正好能透過站在柵欄外邊聽說書的人群縫隙,看到那道人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