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什麽時候回來看我啊？”

  鎮子內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子裏。

  一個四歲的小男孩一邊蹲在地麵看螞蟻打架。

  一邊頭也不抬的詢問身邊一個婦人。

  婦人三十來歲，皮膚不錯。

  人雖然長的不好看，但這些年來保養很好，從來也不曾餓過肚子。

  麵對小兒子的詢問，婦人的眼裏閃過哀色。

  她已經知道她丈夫所待的堡壘莊遭到了王重遠舊部悍將王癩子的血洗。

  她不知道丈夫是死是活。

  她也想要給丈夫打電話。

  但電話被督察處的人控製了，不讓打。

  “不是都跟你說了麽，要過年的時候，爹才會回來。”

  婦人哄著小兒子。

  “上次我跟爹打電話，爹可不是這樣說的呢，他說他……”

  小男孩的話沒有說完。

  嘭！

  小院子的門被人暴力踹開了。

  兩個二鬼子凶神惡煞的闖入進來。

  “你們是誰，知道我男人是誰嗎？”

  婦人嚇了一大跳，反應過來。

  連忙一邊抱著小男孩，一邊朝著這兩個二鬼子痛斥。

  “你要記住，正是因為我們知道你男人是誰，我們才會來你這裏。”

  其中一個二鬼子朝著婦人獰笑著。

  他強壯的手臂伸出，抓著了婦人懷裏的小男孩胳膊，用力一拽。

  “哇哇……”

  小男孩吃痛，哇的哭出來。

  婦人的力氣很大，她掙脫了二鬼子的手。

  她抱著小男孩後退：“你們這兩個混蛋，你們給我滾，我……”

  “費什麽話呢。”

  另一個二鬼子像頭惡狼一樣撲上。

  他的手直接抓著了女人的頭發，狠狠朝地上一拽。

  女人站立不穩，抱著小兒子摔倒在地。

  兩個二鬼子一塊合力，把婦人和小男孩分開了。

  兩人獰笑著拖著婦人進屋。

  “哇哇，娘，娘……”

  小男孩受到驚嚇，哭喊的厲害。

  “小逼崽子，哭的真煩人！”

  一個二鬼子直接拎起了小男孩，狠狠朝地上一摔。

  小男孩的身體狠狠和地麵撞擊。

  哭聲頓止。

  人也不動了。

  “兒子，我的兒子……”

  婦人見著這場麵，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但她除了哭喊也隻能哭喊了。

  她一個婦人。

  哪有兩個強壯二鬼子的力量大。

  她被無情拉入了房間。

  裏麵傳出衣服撕裂的聲音。

  ……

  在這個婦女的隔壁，同樣也上演著類似的慘劇。

  她的隔壁住著一對老年夫婦，下麵帶著三個小孩。

  兩個二鬼子拿著凶器進入了這個院子。

  他們殺死了這兩個老年夫婦，兩個孩子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第三個孩子他們怎麽都找不著，幹脆就沒找了，他們離開了。

  沒多久。

  一個幾歲的小孩子從灶台下麵鑽了出來。

  他用髒兮兮的小手擦了擦笑臉：“哥哥和姐姐真笨，這麽久都沒有找著我。”

  原來。

  這個小孩子和另外兩個小孩子在玩捉迷藏。

  他躲在了灶台下麵。

  僥幸躲過一劫。

  肚子餓了，小孩子走到了院子。

  他見著爺爺和奶奶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當然還有他的哥哥和姐姐。

  但他年紀尚小，什麽都不懂。

  他推搡著哥哥和姐姐的屍體，嚷著讓他們起來跟他繼續玩。

  但哥哥和姐姐永遠都不可能再起來了。

  他推搡累了，肚子也餓了。

  他走到了爺爺的屍體旁邊，他搖晃著爺爺的屍體：“爺爺，我肚子餓了，我要吃麵條，爺爺我要吃麵條，你給我做麵條啊。”

  平日裏，都是爺爺做飯，奶奶洗碗。

  可惜。

  不管這個小孩子怎麽搖晃著他爺爺，他爺爺再也聽不見他的聲音了。

  “爺爺，你不要睡覺了，我餓，我要吃麵條……”

  小男孩繼續推搡著爺爺的屍體。

  爺爺仍然沒動靜，小孩子哇的哭起來。

  那兩個殺死他爺爺奶奶的凶手聽著聲音了，他們去而複返。

  “這個小家夥，還真會藏，我就不相信你不出來，這不就出來了。”

  一個二鬼子殘忍的把刺刀挑入了這個小孩子的幼小的身軀。

  ……

  慘劇，不止以上這兩個。

  凡是下麵堡壘莊被清洗過的漢奸。

  他們的家屬陸續遭到殘害。

  家屬裏麵。

  不管是老人。

  還是孩子。

  還是婦女。

  無一幸免。

  夜幕還沒有降臨這片大地，悲劇已經處處上演。

  不管是鎮子裏麵，還是外麵，到處都是人間慘劇和哭喊之聲。

  當然了。

  鎮子裏麵的哭聲最多，因為下麵堡壘莊之中被清洗之人，多半是高層。

  凡是熟悉的王重遠的人都知道。

  此人被岩井大尉從牢獄裏麵弄出來，死的人就多了。

  眼前這些慘劇，就是最好的證明。

  哪怕下麵各大堡壘莊被清洗之人的數量，都比不上這裏被殺的家屬多。

  王重遠的舊部悍將，他們個個化身為地獄魔鬼。

  他們以殺人為樂，這是他們的狂歡。

  他們的心中沒有任何的惶恐和緊張。

  他們的心中隻有興奮。

  當他們屠刀之下的可憐者哭喊的越大聲，慘叫聲音越淒厲，就越能跳動他們興奮的神經。

  猾子和四狗等人躲在鎮子外麵某處，聽著鎮子內外傳出的絕望聲音。

  四狗忍不住罵著：“這個王重遠，簡直太沒有人性了。”

  不過，四狗很快又繼續說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些人都是漢奸家屬。當日寇的鐵騎踐踏到他們的家園裏，他們不勸家裏的男人站起來反抗，反要讓自己家的男人去給小鬼子當狗，幫著小鬼子為虎作倀，他們就該死。”

  “可，可是小孩子是無辜的吧……”馮七小聲說。

  “小孩子無辜？！”

  猾子瞪著馮七，道：“馮七，你難道沒有親眼目睹那些漢奸殺小孩、殺老人、殺婦女的場麵嗎？這些漢奸昔日幫著小鬼子幹壞事，他們欺淩婦女，殘殺老人和孩子，現在這報應落到他們自個兒的家屬身上，這時候他們家裏的小孩老人和婦女替他們承受著昔日種下來的惡因惡果，你別給我談什麽無辜！”

  “就是，老子巴不得王重遠殺的人越多越好，讓那些給鬼子賣命的漢奸好好看看，這就是當漢奸的下場！”

  四狗附和罵著。

  馮七沒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