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林和鄭洪前往督察處的時候。

  王重遠坐在於華凝的辦公室椅子上。

  他搖晃著手上的龜殼，嘴裏振振有詞。

  馬文傑小心翼翼站在一邊，大氣不敢出。

  王重遠停止念咒，龜殼朝著桌麵一倒。

  幾個銅錢從龜殼口子滾落出來。

  其中三枚銅錢在桌子上打著轉兒，最後掉落在地上。

  桌麵上，隻剩下了兩枚銅錢。

  “王督查，卦象如何？”

  馬文傑小聲詢問王重遠。

  王重遠這是在卜算，究竟是誰在半路上伏擊了他。

  馬文傑可是知道王重遠的卜算非常靈。

  “桌子上隻剩下兩枚銅錢了，這不明擺著是二麽。”王重遠的眼睛微眯著。

  “二？”

  馬文傑一愣，立刻想到了國軍。

  因為國軍那邊，現在是兩個師長。

  但他又覺得不可能。

  如果是國軍的話，國軍怎麽可能隻派出那麽幾個人。

  肯定派出大批軍隊連同護衛隊伍一塊幹掉。

  不是國軍，這卦象顯示二，莫非……

  莫非是趙二林？

  馬文傑想到這茬，立刻便是否認。

  不可能是趙二林。

  是誰，都不可能是趙二林。

  趙二林的背景幹淨，而且還有特高課背景。

  他有這麽硬的背景身份，完完全全沒有必要弄死王重遠。

  畢竟，他趙二林也隻是督察處打短工的。

  弄死了王重遠，對他也沒啥好處啊。

  可不是趙二林，那又是誰？

  “馬科長，對於趙二林，你手上有沒有他的線索？”王重遠直接問馬文傑。

  “王督查，你這是懷疑趙副督察嗎？”

  馬文傑狐疑看著王重遠，“趙副督察是特高課的人，他若是想要弄死你，直接給你扣個莫須有罪名，把你往特高課一抓，不就完事了麽，他用得著這麽麻煩嗎？”

  “何況，他弄死了你，對他又有什麽好處了？”馬文傑補充道。

  “如果趙二林真是反日分子內奸呢。”王重遠說道。

  “內奸？”

  馬文傑一愣，眨巴眼：“這不可能吧，他要是內奸的話，特高課怎麽可能……”

  “於華凝雖然是個驕傲的女人，但她的能力我還是佩服的。她把封鎖區治理的井井有條，把反日分子逼的進退維穀。”

  王重遠說道，“可這一切突然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反日分子突然學聰明了，以極小的代價連滅我們十一個堡壘莊，你馬文傑作為情報科長，你難道就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嗎？”

  “可，可，可……”

  “趙二林沒有來封鎖區之前，一切正常。他來了之後，形勢就發生了劇變，難道你心裏一點都不覺得可疑？”王重遠又說。

  “可他的背景身份沒有問題啊。”

  馬文傑說道，“他還有特高課靠山，之前還從特高課調來了小穀大尉，他……”

  “作為奸細，第一要素就是要懂得隱藏自己的身份，讓自己的身份無懈可擊。”

  王重遠打斷了馬文傑，“而且，上蒼是不會騙人的。上蒼既然給了我提醒，那麽這個趙二林肯定有問題。”

  “王督查，萬一你卜錯了呢。”

  盡管王重遠的話有一定道理，但馬文傑還是不太相信的。

  不說別的，就衝趙二林能調來小穀大尉，這事兒就不一般。

  趙二林若真有問題的話，特高課鑒別背景的人難道是吃幹飯的？

  “你是質疑我，還是質疑上蒼？”王重遠冷著臉。

  “我，我，我……”

  馬文傑支支吾吾著。

  他哪敢質疑王重遠，同樣也不質疑上蒼。

  隻是趙二林的背景真的無懈可擊。

  他想要弄點什麽動作，直接揮舞特高課的大棒就是了。

  何必這麽麻煩。

  馬文傑作為情報科長，他講究證據。

  而不是靠王重遠這種荒謬的猜忌。

  “你手裏有關於趙二林的哪些資料？”王重遠把話題扯了回來。

  “我就知道趙二林過來封鎖區這邊表麵上是副督察，其實懷著鬆井少佐的秘密任務，他還從外麵帶了一定數量的人進來。這些人基本上都消失了蹤影，鬆井少佐和岩井大尉都打招呼不許監控這些人的行蹤。”馬文傑說道。

  “你看看，這不就是漏洞嗎？”

  王重遠指道，“他趙二林把掩護弄這麽好，他的人在封鎖區在幹什麽，督察處一無所知。若真是他的人到處折騰情報，透露給反日分子，你說……”

  王重遠的話沒有說完，馬文傑吃驚著：“趙副督察不會這麽幹吧，他真懷了鬆井少佐的秘密任務的。”

  “我是說不排除這個可能性，萬一他真是內奸呢。”王重遠道。

  “王督查，你為什麽就不懷疑別人呢。”馬文傑說道。

  “懷疑誰？”王重遠問。

  “鄭洪。”馬文傑毫不猶豫就把鄭洪賣出來。

  “何以見得？”王重遠問。

  “當初是鄭洪害得你進了牢獄，你要出來了，鄭洪肯定知道你要收拾他，所以他提前對你下手。”馬文傑說道。

  “那這個卦象顯示二，這二怎麽跟鄭洪聯係上？”王重遠問。

  “這，這，這個……”

  馬文傑支吾著，說道：“他在他家裏，排行老二……”

  “你在你家裏，不也排行老二嗎？”

  王重遠打斷了馬文傑，道，“我是不是該懷疑你是內奸？你是情報科長，你對下麵各大堡壘莊的情況最為熟悉，你要是想要賣點情報給反日分子，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王督查，你可不能這麽說我啊。”

  馬文傑連忙打斷了王重遠，“我對皇軍的忠心日月可鑒，我恨不得把反日分子全部找到，我怎麽可能通敵！”

  “於督查說了，反日分子之所以一下子變得聰明了，是因為他們那邊突然有了一個高人，是這個高人把國軍八路和土匪三夥力量整合到了一起。”馬文傑補充說道。

  “這個高人就是趙二林唄。”王重遠說道。

  “王督查，那你想要怎麽處理趙二林？”

  馬文傑也不跟王重遠爭辯了，直接問。

  盡管王重遠的卜卦很準，但馬文傑從來都是講究證據，而不是虛無縹緲的猜忌。

  而且，趙二林的背景那麽狠，特高課啊。

  沒有實質性證據，他才不敢去招惹趙二林。

  “你暗地裏給我把趙二林的人找出來。”王重遠說。

  “王督查，之前於督查也讓我找過，但沒有找著……”馬文傑不願意。

  “你要是找不著人，那我就要考慮換個情報科長了。”王重遠直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