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萬鵬弄虛作假，你先救他，然後就到岩井大尉那裏去告狀，要我嚴肅處理高萬鵬。”

  於華凝瞪著趙二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反日分子有炸河改道的計劃，所以你……”

  “於督查，這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啊！”

  趙二林立刻打斷了於華凝，“我之所以要救高萬鵬，那是……好吧，於督查，我們都不是傻子。我不知道我哪裏得罪了你，讓你不滿意了，你要弄我。那我總不能不反抗吧。我之所以救高萬鵬，後麵又去岩井大尉那裏告狀，我是為了拉攏鄭洪。咱們都是明白人，我的想法你不可能不清楚啊。”

  趙二林補充道：“更何況，我要是早知道反日分子的炸河改道計劃，我早就告訴鄭洪了，讓鄭洪帶領重兵在高家莊那邊給他們設下重伏，讓他們有來無回。我會傻乎乎看著不管，放任事態變大，然後搞成現在這樣嗎？我是督察處的副督察，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你覺得岩井大尉僅僅隻是遷怒你，而不會弄我嗎？”

  “哼，你休給我狡辯！”

  於華凝的槍口抖動的厲害，顯示著她激動的情緒。

  雖然趙二林的解釋無懈可擊，但她的直覺卻懷疑趙二林沒有說實話。

  “於督查，你不相信，那我也沒有辦法。”

  趙二林故意一攤手，半威脅半提醒道：“你斃了我，特高課的小穀大尉過來，他不會放過你。”

  “你拿小穀大尉威脅我？”

  於華凝一聽，神色更加惱怒，憋屈。

  趙二林弄死了她的丈夫王忠和，自己連番設計，都沒能弄了這小子。

  現在好了，自己身陷泥潭，能不能過去這關，很難說。

  所以，她有著想要和趙二林同歸於盡的念頭。

  但是，她又不甘心。

  她體會到了權利帶給她的成就感，她不想死。

  她的心裏雖然想著要替丈夫報仇，但這並不包括要犧牲她的性命。

  “不敢，我隻是提醒你。”

  趙二林看著於華凝，佯裝著幫於華凝出主意：“於督查，事情已經都發生了，我雖然不知道你要怎麽彌補了，然後再上報岩井大尉那邊，但高萬鵬你最好趕緊控製起來，鄭洪那邊……”

  “這個不需要你教我，你別把話題給我扯開！”

  於華凝氣惱吼斷了趙二林，“你老老實實回答我，你究竟知道不知道反日分子炸河改道的計劃？”

  “於督查，我都說了，我要是知道的話，我肯定早告訴鄭洪了。”

  趙二林故作無語，他看著於華凝：“於督查，我的背景，你肯定跟高院鎮那邊核查過。你若是覺得有任何問題的話，你可以跟特高課檢舉我，借著特高課之手弄死我，這比你親手打死我，風險小得多！”

  “趙二林，你為什麽就不能跟說實話！”

  於華凝麵對趙二林這毫無破綻的言辭，她真想要扣動扳機。

  直覺告訴她，趙二林太可怕了，她不是趙二林的對手。

  最好的辦法，就是現在和趙二林同歸於盡。

  不然的話，恐怕他後麵不會有機會。

  可是，於華凝真的不甘心。

  她不甘心，不想這麽早就香消玉損。

  “於督查，把槍放下吧。”

  趙二林故作緩和語氣，“事情，其實也沒有你想象那麽糟糕。把高萬鵬控製住，讓他為這事兒承擔責任。小穀大尉過來了，我再讓他幫忙說幾句好話，畢竟這麽多年了，你於督查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你把封鎖區治理得如此之好，你的功勞不能因為高萬鵬的過錯而抹殺……”

  “你把岩井大尉想的太簡單了，你把皇軍想的太簡單了。”

  於華凝搖頭打斷了趙二林，“你為皇軍辦一百件事情，你前麵九十九件事兒辦好了，最後一件辦不好，皇軍仍然還是會翻臉。”

  “那你究竟要怎麽辦？”趙二林問。

  “這樣吧，你去封鎖區外麵幫我找個人。”於華凝把手槍放了下來，情緒似乎冷靜下來了。

  “找人，誰？”

  趙二林狐疑，莫非於華凝在封鎖區外麵，還有靠山不成。

  於華凝沒有回答趙二林，而是拿出紙筆，用鬼子文字快速書寫了一些內容。

  然後於華凝把紙頁折疊好，放入了一個信封，遞給了趙二林：“你從封鎖區的西麵出去，那邊是烏山縣。你去烏山縣城的‘時光照相館’找老板，你把這封信交給他。”

  “把信交給烏山縣城時光照相館的老板？”

  趙二林不敢貿然答應，他質疑著：“烏山縣那邊可是國軍占領區啊，我這一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不會的，烏山縣表麵上是國軍占領區，暗地裏已經被皇軍統治了。”於華凝解釋道。

  “那這信……”趙二林疑惑。

  “趙二林，峽穀那邊七個堡壘莊沒了，喪生了足足兩萬人，這份責任我一個人是背不下來的，你這個副督察到時候肯定也難辭其咎。為了我們兩人的性命，拜托你了。”於華凝托付的語氣。

  “你為什麽就不能另外找個人去送？”

  趙二林還是沒接於華凝的信，直覺告訴他，這肯定有陰謀。

  隻是，趙二林一時間想不出來而已。

  “你的身份特殊，你去那邊，可信度高。再就是你這個人腦子比普通人聰明，遇著事兒你肯定……”於華凝話沒有說完。

  趙二林搖著頭：“我覺得吧，要是於督查你親自去送信，這更加……”

  “我走了，這爛攤子誰來收拾？”於華凝打斷了趙二林。

  “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

  “你連下麵莊子的名字都背不完！”於華凝打斷了趙二林。

  “要不，讓於副督察送。”

  “趙二林，看來你真打算大家一塊完蛋啊。”

  於華凝見著趙二林死活不接信封，她幹脆擺出一副大家一塊等死的憤怒姿態。

  “於督查，這信真能救咱們？”趙二林故作將信將疑。

  “當然。”於華凝點著頭。

  “你有多大把握？”

  “並不大。”於華凝說。

  “把握不大，你還讓我……”

  “那總比坐以待斃強吧。”

  於華凝打斷了趙二林，她看著趙二林，語氣極軟，“趙二林，我知道我之前對你不好，我現在向你道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