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由於人機靈，又擅長拍馬屁，混上了文家莊水利隊長。

  這所謂的水利隊長，說白了，就是專門掌管文家莊水源之人。

  文家莊的吃水，莊稼灌溉水，牲口飲水等等，這都歸小六管。

  在小六當上水利隊長之前，文家莊用水需要人力去河裏挑，費時費力。

  小六當上水利隊長，他發動了民夫，挖了一條溝渠。

  河裏的水，順著溝渠流向文家莊，極大的節約了人力和物力。

  也正是因為小六這茬功勞，他在文家莊的地位不低。

  這一日。

  小六正悠哉悠哉乘涼，手下人來報：“六隊長，不知道怎麽回事，溝渠突然沒水了。”

  溝渠沒水了？

  小六一聽，想也沒想，便是質疑：“這怎麽可能沒水，昨天前天下了兩天大雨，河水暴漲，你不是應該匯報說這溝渠水位太高嗎？怎麽可能沒水了！”

  “六隊長，真沒水了啊，你要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看啊。”手下人嚴肅的很。

  “你確定沒騙我，真沒水了？”小六見這手下人不像說假話的樣子。

  “六隊長，莊子吃水可不是小問題，我哪敢欺騙你啊。”手下人肅穆著。

  “那看看去。”小六連忙動身前往。

  手下人果然沒有欺騙他，這好端端的溝渠，真沒水了。

  “這不應該啊，河水不是暴漲麽，怎麽可能沒水？！”

  小六喃喃自語著。

  這溝渠斷水，可不是小事。

  整個莊子，現在都依靠這溝渠之水呢。

  “六隊長，前兩天我們上遊的高家莊不是受到國軍97師的攻打麽，會不會是國軍把我們的溝渠給堵了，想要引我們派人去查看溝渠，以此來伏擊我們？”手下狐疑。

  “這絕對有可能。”小六立刻點著頭。

  剛剛不久前，他還聽著高家莊那邊有炮擊的聲音。

  他還納悶著呢，莫非國軍又去打高家莊了不成？

  現在這溝渠缺水，這必然有陰謀。

  “守護水渠的衛隊有沒有人跑回來報信？”小六問。

  這水渠挖好了，並不是就不管了。

  文家莊還有專門的隊伍保護水渠。

  這水渠不保護，若是反日武裝在水渠裏麵下毒，那可不是開玩笑。

  “沒有，一個人也沒有回來。”

  手下人搖頭說道，“而且，莊外也沒有傳來交火的聲音。”

  “難不成他們都被反日武裝悄無聲息的幹掉了不成？”小六驚疑說。

  “不好說啊。”手下人搖著頭。

  “我去報告少莊主。”小六立刻跑了。

  “什麽，溝渠斷水了？”文武聽小六報告溝渠斷水了，立刻神色肅穆。

  “是的，少莊主，剛剛不久前，高家莊那邊有交戰的動靜，現在我們這邊的溝渠沒水了，恐怕這是反日武裝特意斷了我們的水源，想要引我們出去吧。”小六猜測說。

  “護渠隊有人回來嗎？”文武問。

  “沒有，一個都沒有回來，莊外也沒有傳來交戰的聲音，可能他們已經都……”小六委婉說。

  “我馬上給高家莊那邊打電話問問。”文武不敢大意，他連忙到電話機旁邊撥號。

  文武撥號幾次，都沒通。

  “看來，這反日分子把高家莊那邊的電話線給剪了啊。”文武判斷說。

  “少莊主，那怎麽辦，我們要不要派兵出莊？”小六著急，“這莊內不可一日無水啊。”

  明明知道莊外有陷阱，也不得不派兵出去。

  “當然要派兵了，不然偌大一個莊子沒水，這肯定要亂套的。”文武想也沒想便是點著頭。

  文武正要調兵，小六的手下人居然帶著守衛溝渠的一個小隊長跑回來了。

  “不好了，六隊長，少莊主，不止溝渠沒水了，就連河裏也沒水了。”小六的手下人跑進來大呼。

  “什麽，連河裏也沒水了？”

  小六和文武大吃一驚，兩人都連忙看著守衛溝渠的小隊長：“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遭遇了反日武裝了嗎？”

  “沒有啊，我帶著我的隊伍巡邏溝渠，我巡邏的好好的，突然發現這溝渠斷流了，我不敢大意，於是我們帶著人連忙跑向河邊，結果才發現河裏也沒水了，斷流了，所以我才急匆匆跑回來報信。”守護溝渠的小隊長回答道。

  “不好，不妙啊！”文武臉色大變，“高家莊那邊之前傳來了炸藥爆炸的動靜，恐怕是反日分子把高家莊那邊的河岸炸改道了，所以河才斷流了。”

  “什麽，反日分子把高家莊那邊的河岸炸改道了？”小六等人個個臉色劇變。

  河流一旦炸改道，那這莊子的吃水問題……

  “我得趕緊上報督察處啊！”文武的聲音打著顫，他手忙腳亂的撥號。

  ……

  彭海是孟家莊專門負責拋屍到河流的拋屍隊隊長。

  這一日，彭海做好了防護措施。

  帶著隊伍推著獨輪車，載著屍體，像往常一樣走向河邊。

  由於連下了兩日大雨，這河水暴漲。

  水流湍急了不少，隔老遠，都能夠聽見河水的咆哮聲音。

  可是今天卻非常安靜，平日裏能聽見的河水咆哮聲音，都消失了。

  彭海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麽毛病。

  他用手指頭掏了掏耳孔，仍然什麽都沒有聽見。

  彭海忍不住問身邊一人：“哎，你有沒有聽見河水的聲音？”

  “沒有啊，我什麽都沒有聽見。”這人回答。

  “那你們都聽見了嗎？”彭海又問其他人。

  “隊長，我們都沒有聽見。”推著屍體的人都異口同聲回答。

  “真他娘的見鬼了，怎麽可能沒水聲，這河水暴漲，聲音應該一直持續才對，怎麽可能這麽安靜。”

  彭海罵咧咧著，不由得加快了些腳步。

  他想要知道，為什麽這河水沒聲音了。

  彭海帶著他的拋屍隊加快速度來到了河邊，一個個呆若木雞，都被施了定身法一樣！

  原來的水位暴漲不見了，渾濁翻湧的浪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幹涸的河床。

  “這，這，這……”

  彭海的下巴都掉地上了，他的眼睛瞪大如牛眼睛一樣：“誰他媽給我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彭隊長，會不會是我們拋屍體太多了，惹怒了河神，所以河神把水收了？”

  有人戰戰兢兢的在彭海耳邊小聲說道。

  孟家莊距離高家莊很遠，自然聽不見高家莊那邊爆破河岸的聲音。

  再就是，這個年代的人都比較迷信。

  彭海每次拋屍體的時候，都會在河邊上香燒紙，祈求河神的原諒。

  他害怕某一日，河神真的發怒。

  而現在，河裏沒水了。

  這自然讓彭海的手下害怕懷疑。

  恐怕是他們把屍體丟多了，河神怒了。

  “別，別他媽亂說！”

  彭海心中害怕慌亂的不行，連忙把手裏的香火紙錢一丟，掉頭就跑：“大家快跑，這河邊不能待。”

  一幹拋屍隊員全部嚇的不輕，都丟棄了獨輪車，跟著彭海一窩蜂的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