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派給趙二林這個偵察班，裏麵的隊員個個都是戰場上的偵察老手，他們精通潛伏，滲透追蹤等等。

  趙二林給他們說了地方，他們帶著趙二林借著夜色悄然潛行，像黑夜之中的幽靈一樣，身後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也確認了沒有尾巴跟隨。

  哪怕是過高院鎮的哨卡，他們竟然也有獨特的秘路，成功饒過了哨卡，沒出現在任何人的視野。

  經過了兩個小時的連夜行軍，他們帶著趙二林來到了趙二林所指定的村子。

  這個村子叫龍頭村，根據賽月的描述，張兔子老娘住在這裏。

  當然了，這都是小鬼子打進來之前的消息，現在張兔子的老娘還活著沒活著，還有沒有繼續住在這裏，需要趙二林去確認。

  這個龍頭村很大，村戶不少，但村子裏靜悄悄的，基本上沒什麽聲音，也許大部分人都進入了夢鄉。

  趙二林來到龍頭村一個磚瓦房子門前，他敲了門。

  像這種磚瓦房，不是富戶，就是地主，他們的膽子比窮人要大些，知道的信息也多些。

  “誰呀？”裏麵傳出一個凶惡的男聲，估計是被攪了覺，脾氣不好。

  “我想問一下，張狗兒的家是哪間房？”趙二林問。

  張狗兒，這是張兔子的小名兒。

  “滾蛋，老子不知道。”那個凶惡的男聲罵著。

  趙二林朝著偵察班長使了個眼色。

  哐當！

  偵察班長一腳踹開了門，然後帶著人魚貫而入，很快就從裏麵拎出了一個渾身打著囉嗦的男子。

  此人約莫三十五六歲，長的很富態，很白。

  這人被偵察班長拎出來，朝著趙二林腳下一丟，偵察班的手裏的槍口就頂著了他的腦門，指了指趙二林：“他怎麽問你話，你就老老實實回答。”

  “是是是。”這個男子把頭點的像小雞仔一樣，連忙對著趙二林說道：“張狗兒已經死了好幾年了。”

  “那他的家在哪裏，家裏還有些什麽人？”趙二林並不覺得奇怪，張兔子去打鬼子，肯定要斷了後路。

  他編排自己死了，這是為了遮掩。

  “他家就是那個破房子。”這個男子連忙給趙二林指了指黑暗裏一個方向，那邊黑暗的很，看不大清楚，“張狗兒的家裏就隻剩下一個老娘，由於張狗兒死了之後，他老娘傷心過度瘋了。”

  “帶我過去看看。”趙二林說。

  “是是是。”這個男子連連點著頭，立刻帶路了。

  “這個張狗兒有沒有別的兄弟姐妹之類的？”趙二林問。

  “他有個妹妹，被鬼子糟蹋了，投井了。”男子回答。

  “你最好別騙我！”趙二林故意哼著，心中卻很不是滋味。

  張兔子的老娘這麽慘，自己卻要去欺負這老人家，逼迫張兔子現身，這茬做的不厚道啊。

  但沒有辦法，趙二林不想做，也得做。

  在這個男子的帶路下，趙二林來到了張兔子的家。

  這破房子四麵漏風，爛的不行。

  偵察班長帶著人把裏裏外外全部搜索了一遍，沒有發現有其他人，隻從房間裏麵拎出了一個又臭又髒的老婆子。

  “把房子燒了。”趙二林跟偵察班長說。

  “是。”偵察班長立刻就讓人燒了房。

  黑夜裏，這火燃燒的非常大，動靜驚動了村裏人。

  但村裏人見著火光旁觀的二鬼子，一個個都嚇的不敢出門，隻敢偷偷躲家裏觀望著。

  “老總，你為什麽要燒房子啊，這老太婆怎麽惹著你啦？”男子見著趙二林對一個可憐的瘋老太婆如此沒情麵，他緊張又好奇詢問著。

  “張狗兒小時候欺負過老子，老子現在好不容易才翻了身，他死了，他的債自然是他老娘替他還。”趙二林佯裝凶惡的很，瞪著男子：“怎麽的，你想多管閑事？”

  “不敢，不敢，不敢。”這男子嚇的一縮脖子，連看都不敢看趙二林一眼。

  小時候被張狗兒欺負過，現在得勢了，哪怕張狗兒已經死了，仍然還來報仇，這樣的人，不能惹，惹不起。

  這個張狗兒小時候是一個小霸王，確確實實欺負了不少人。

  “老太婆，我問你，你服不服？”趙二林看著癡傻的老太婆。

  老太婆麵對趙二林的詢問，她根本都不搭理，而是看著被燒起來的房子，快樂的又唱又跳。

  “媽的，這老太婆看著就討厭。”趙二林假意罵了一句，扭頭問男子：“你知道張狗兒他爹的墳在哪裏不？”

  “知道，知道。”男子連連點著頭，心中狐疑著，這趙二林問這個想要幹嘛，難不成還要去挖張狗兒爹的墳嗎？

  “帶我去。”趙二林命令說。

  “是。”男子不敢猶豫，立刻帶路。

  “你叫什麽名字？”趙二林問男子。

  “我叫吳大富。”男子回答。

  “吳大富，我問你，張狗兒的瘋娘平日裏是誰在照應她？”趙二林又問。

  小鬼子打進來有幾年了，一個瘋老太婆要是沒有人照應的話，恐怕早就死掉了。

  而這所謂照應瘋老太婆的人，多半就是張兔子留下來的人。

  “村裏有好幾戶人輪流照應。”吳大富回答。

  吳大富帶著趙二林和偵察班到了村後山坳處，一個矮小的墳塋旁邊，吳大富指著說：“這就是張狗兒爹的墳了。”

  “去，把這些人全部給我抓過來。”趙二林讓偵察班長帶著人跟著吳大富去抓人，然後這裏就隻剩下了他和瘋老太婆倆人了。

  “太婆，我不知道你是真瘋，還是假瘋，但你兒子張狗兒是個打鬼子的英雄，如果不是被逼的無奈，我是不會這麽對待你的，我不奢望你原諒我，但我可以跟你保證，你兒子露麵之後，我決計不會傷害他的。”趙二林對瘋老太婆道歉說。

  瘋老太婆聽了趙二林的話，她仍然還是癡癡傻傻的，沒有半點反應。

  “太婆，你放心吧，我燒了你的房子，等事兒了了，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好住處的。”趙二林保證，看著這瘋老太婆沒反應，他心中更不是滋味。

  同時，他對張兔子也更是欽佩。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張兔子為了去打鬼子，編排自己死了，老娘飽受打擊而瘋。

  換做普通人，恐怕不一定做得出來。

  麵對趙二林的保證，這瘋老太婆仍然沒有半點反應，她依然望著山下那仍然還在燃燒的房子，癡傻笑著。

  偵察班長的效率很高，在吳大富的指引下，很快就把十幾個村民全部帶了過來。

  男女老少都有，他們見著這陣仗，一個個麵色如土，哆嗦的不行。

  “你確定把所有人都抓過來了，沒漏掉一個嗎？”趙二林問吳大富。

  “沒有，沒有，一個都沒有漏，全部都在這裏。”吳大富連忙點著頭。

  “知道我把你們叫過來幹什麽嗎？”趙二林故作凶惡的瞪著這十幾個不敢抬頭看他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