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你不答應算了，不答應算了。”猾子見趙二林如此堅決，便是不說了，道：“人家瘸虎幫了我們這麽大忙，你到時候良心上要是覺得過得去的話，隨便你。”

  “我怎麽就良心上過不去了，幫忙贏八塊大洋，辦理良民證和通行路條之後，瘸虎兄弟還能拿兩塊大洋了。”趙二林說道，“兩塊大洋也不少了，瘸虎兄弟可以嚐試著做點小生意嘛，做一段時間，不管賺錢不賺錢，就說賺錢了，這不就有花錢蓋房子娶麗麗的正當理由了麽。”

  “這倒也對啊。”猾子一聽，眉開眼笑，扭頭看著瘸虎：“瘸虎，我看這個法子行。”

  “我試過，不行的。”瘸虎搖著頭。

  “怎麽不行？”猾子問。

  “周金牙的人收保護費收的厲害，本都賺不回來，你還說賺了，騙鬼呢。”瘸虎說。

  “這周金牙真他媽可恨！”猾子忍不住又罵了一句。

  “算了，算了，幫忙辦理良民證和通行路條，我能光明正大花兩個大洋，也很可以了。”瘸虎倒是看得開，對著趙二林道：“二林兄弟，你不用良心過不去，我跟猾子是兄弟，他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這忙我幫了。”

  “隻是，你確定你會聽色子？”瘸虎確定詢問道。

  “會。”趙二林點著頭。

  “那行，事不宜遲，趁著現在還有點時間，我們馬上去賭場。”瘸虎說，“之前縣城那邊響槍，好像是打仗了，搞不好立刻會戒嚴，有良民證和通行路條都不一定出的去。”

  “縣城那邊響槍厲害嗎？”猾子問。

  “嗯，響了一陣子，中途還有幾聲爆炸，動靜不小。”瘸虎點著頭。

  “那就抓緊吧。”猾子肅穆著，扭頭看著趙二林：“趙二林，你跟著瘸虎去，我就不去了，周金牙的人認識我，我不能露麵。”

  “那丫頭呢？”趙二林一指小朵，小朵年紀太小，不適合帶到賭場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

  “他跟著我待家裏吧……”猾子話沒有說完。

  小朵便是緊張抱著趙二林的大腿：“不，我不跟他待一起。”

  小朵雖然年紀小，但不傻。

  趙二林不在了，搞不好這猾子真把她弄去賣了。

  趙二林見著這情景，自然也不放心猾子。

  這家夥之前在戰場上，都還差點拿趙二林的身體去擋二鬼子子彈呢。

  這家夥滿肚子花花腸子，萬一他真趁著自己不在賣了小朵，那就日狗了。

  “你放心，我發誓，絕對不會賣丫頭。”猾子發誓說。

  “不，我不跟你待一起。”小朵拚命搖著頭，猾子的話，她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這樣吧，我把你和丫頭帶到那地方去，然後你進去賭，我在外麵給你看丫頭。”瘸虎說。

  “行，那就這樣吧。”趙二林覺得這樣還行。

  “二林兄弟，我真不會賣丫頭的，你怎麽就不相信我啊。”猾子很傷心，道：“我沒有良民證，我也進不了縣城，我就是想賣，我也賣不了啊，是不是？”

  “你在家裏好好躲著吧。”趙二林不想跟這家夥扯淡，領著小朵，跟著瘸虎出門了。

  “瘸虎兄弟，你有多少本錢？”趙二林扭頭問瘸虎。

  “三個大子。”瘸虎遞給了趙二林三個大子銅錢，他不敢帶多了。

  趙二林把三個大子銅錢放口袋，問：“猾子當初落草當土匪去了，你為什麽不去？”

  “我這瘸腿，人家不收。”瘸虎搖著頭。

  “如果現在現在人家願意收你呢。”趙二林問。

  “那我肯定願意，我這些年受夠了漢奸的欺負，早他媽想要報仇。”瘸虎咬牙說，然後狐疑看著趙二林：“怎麽的，二林兄弟，莫非神風寨現在願意收我了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趙二林搖著頭。

  “你的意思，你不是山寨的人？”瘸虎狐疑。

  “不是，我是安河縣雙鳳鎮的，來南河縣辦點事，結果遇著了猾子，然後我倆被抓了丁，後麵相互幫忙跑了出來。由於55師和小鬼子打仗，原來的路回不去了，我們也沒有良民證和通行路條，所以猾子才帶著我來找你。”趙二林解釋道。

  “那你會不會跟著猾子上山？”瘸虎問。

  “我家裏還有一老爹擱置讓我養呢。”趙二林委婉說。

  “二林兄弟，你說如果我再問猾子，山寨收不收我，他會替山寨答應嗎？”瘸虎問。

  神風寨昔日兵強馬壯，自然是看不上他這個殘疾。

  現在神風寨元氣大傷，肯定急缺兵源。

  “你去當土匪，那不娶麗麗了嗎？”趙二林問。

  “我當然想娶麗麗了，隻是偷來的錢不能花啊。”瘸虎發愁。

  “麗麗知道不知道你偷錢的事兒？”趙二林問。

  “這事兒我沒敢亂說。”

  “那你這些年有沒有偷偷給她接濟？”

  “當然有了，她們孤兒寡母要不是我接濟，恐怕早餓死了。”

  “既然這樣的話，你為什麽不幹脆把她們接來跟你住，明媒正娶真有那麽重要嗎？”

  “他娘家人凶的很，一直反對，哪怕麗麗被人攆出來了，她娘家人還是瞧不上我。”瘸虎喪氣，人家就是嫌棄他是一個殘廢，沒有房子。

  “我要是能當土匪了，我就把麗麗娘倆都拐上山。”瘸虎補充說。

  “行，回頭你跟猾子講一下吧，這家夥應該還是會有點良心的。”

  周金牙的賭場開在鎮上，這地方燈火通明，門口站著威風凜凜的看門打手，一麵大旗掛在當門，上麵一個大大的“賭”字。

  隔老遠，都能夠感受到賭場裏麵那烏煙瘴氣，聽見賭徒們的嚷嚷聲。

  “二林兄弟，地方到了，你一個人進去，我和小朵在這裏等你。”瘸虎拉著小朵，拐入了一個黑乎乎的巷道。

  “行。”趙二林點著頭，走了兩步，扭頭狐疑問：“對了，陌生人進入這賭場，會不會被查良民證？”

  趙二林在雙鳳鎮的賭場賭錢，凡是有陌生人進來，都是要被先查良民證的。

  有時候，還會有皇協軍突襲檢查。

  “不會，周金牙這人啥錢都敢賺，他隻認錢，不認人，皇協軍就是他自己的隊伍，他不會讓自己的隊伍來壞自己的生意。”瘸虎道，“隻要你別贏太狠，應該沒問題。”

  “好，知道了。”趙二林這才放心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