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你的意思，莫不是不能再用船送我們了嗎？”趙二林問。

  依照剛才的船速，還得有半個時辰才能到達南河縣城那邊。

  若是不坐船，依靠徒步的話，那可非常艱難。

  這河岸兩邊都是高山峭壁，難以行走。

  其中毒蛇毒蟲不少，萬一被咬，不是開玩笑。

  “送還是要送，隻不過我不能再把你們送到之前那個位置了，出了山腳，你們隻能依靠走陸路了。”老翁道，“鬼子的巡邏艇不止一艘，下遊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搞不好上遊還會有巡邏艇下來，在河麵逗留太久，太危險了。”

  “行，沒有問題，大爺，你把我們送出山腳就是，我熟悉路。”猾子說。

  “嗯，那就重新把船拖上來吧。”老翁點著頭。

  趙二林和猾子倆人合力和船重新拖了出來，由於不想耽誤時間，僅僅隻是把船艙裏的水舀幹淨了，來不及擦幹，便是乘坐了上去。

  小船再次順水而下，出了山腳，到達了下遊一個洄遊彎道。

  這裏水流緩慢，水草豐富，是捕魚的好地方。

  隻可惜自從鬼子猖獗，這地方再見不到漁民的身影。

  趙二林三人下了船，小朵朝著老翁揮手：“譚爺爺，再見。”

  “小朵，跟著二林哥哥要聽話，譚爺爺回去了。”老翁回應了小朵。

  “嗯，小朵知道。”小朵輕輕點著頭。

  老翁看著趙二林和猾子：“兩位，下遊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但這邊距離南河縣城那邊也不遠，搞不好二鬼子會封鎖，你們可得多加小心啊。”

  “知道了，大爺。”趙二林點著頭，囑咐著，“你回去的時候，也要加倍小心鬼子的巡邏艇。”

  “知道了。”老翁劃著船離開了。

  “猾子，你真對這片熟悉嗎？”趙二林和小朵跟在猾子後麵，趙二林詢問。

  “我以前就住在這一片，你說呢。”猾子說。

  “那我們現在是去縣城，還是去……”趙二林問。

  “先去找瘸虎。”猾子說。

  “瘸虎是誰？”

  “一個信得過的兄弟。”

  猾子帶著趙二林倆人，憑著對路途的熟悉，避過了兩個皇協軍檢查的關卡，來到了一個沒有被鬼子禍害的村子。

  “瘸虎，瘸虎。”猾子帶著趙二林倆人進了村子，來到了一個破院子裏，猾子朝著屋裏喊。

  “誰呀？”屋裏傳出了一個很警惕的聲音。

  “是我，猾子。”

  “猾子，你小子不是在當山大王麽，怎麽突然回來了？”屋子裏麵亮了油燈，然後便是見著一個瘸腿的青年走了出來。

  青年穿著打著補丁的衣服，麵黃肌瘦，頭發亂糟糟的，拄著根拐杖。若是再拿著一個豁口破碗的話，活生生就是一乞丐。

  “咦，你不是一個人啊。”瘸虎看著猾子身邊的趙二林和小朵，狐疑著。

  “進屋說，進屋說。”猾子不客氣的進屋。

  “你們都進來吧。”瘸虎招呼趙二林和小朵倆人進屋。

  屋裏擺著一張破桌子，桌子斷了兩條腿，下麵用石頭撐著，桌子上麵點著一盞昏黃油燈，油燈是豁口的。

  家裏基本上也沒啥好東西，床是破的，盆是破的，連牆壁都漏風。

  “瘸虎，你小子別他媽裝窮，趕緊整點好吃的。”猾子卻是不客氣對著瘸虎道。

  瘸虎倒也不磨嘰，從床下掏出一盆兒，盆上麵蓋著布。

  布一揭開，好家夥，裏麵竟然是半盆白麵饅頭。

  “來吃，別客氣！”猾子抓了幾個白麵饅頭，遞給趙二林和小朵。

  小朵搶的最快，抓過來就狼吞虎咽。

  中午雖然在老翁那裏吃了白麵，但晚上那頓沒有白麵了，隻有魚。

  魚這玩意吃著不頂飽。

  趙二林吃著白麵饅頭，上下仔細把這瘸虎一打量，這家夥和猾子一樣令人看不透。

  明明穿著寒磣，住的寒磣，看上去也營養不良的樣子，偏偏隨手能搞出白麵饅頭這樣的細糧。

  “瘸虎，你小子準備裝窮裝到什麽時候？”猾子狠狠咬了一口饅頭，問。

  “我也不想裝窮啊，但不裝不行啊。”瘸虎看了趙二林和小朵一眼，有些警惕的樣子。

  “放心，這倆人信得過。”猾子說。

  瘸虎才繼續道：“當年咱們倆人偷了周金牙的錢罐子，這周金牙一直都在查啊。你說要是我不裝窮，把錢拿出來大手大腳的花，被周金牙知道了，那惡霸還不把我抓起來弄死啊。當年，這惡霸單單就是懷疑，都把我的腿打瘸了。”

  “周金牙這惡霸，老子遲早有一天要殺了他。”猾子一聽瘸虎提起周金牙，也是咬牙切齒。

  他當初就是被周金牙欺壓，混不下去了，所以才落了草。

  而他落草之後，周金牙就斷定是猾子偷了他的錢。

  “猾子，你這小子可別亂來，你也不是不知道，周金牙是周半城的侄子，仰仗著他叔周半城威風的不行。現在已經混了個治安副司令了，手下好幾百人的隊伍。”瘸虎嚴肅道。

  “媽的！”猾子一聽，忍不住無力罵了一句。

  周金牙有幾百手下，想要殺他，不太現實。

  “猾子，你不是在當你的山大王嗎，怎麽突然跑回來了？”瘸虎狐疑詢問道。

  “當個屁的山大王，吃了幾場敗仗，鬼子沒殺多少，弟兄們折的隻剩下零頭了。”猾子沒好氣道，“我現在正準備到處給山寨謀後路呢。”

  “你別是想要把你們的隊伍拉到我們村來吧？”瘸虎狐疑，“我們村可是周金牙的老巢，你們進村的時候，估計看見村四周修的那些炮樓了，那都是周金牙的爪牙，你可別回來送死。”

  “放心，我還沒那麽傻。”猾子看著瘸虎，“你給我們三人搞三張良民證，另外再把南河縣通行路條也給辦理一下。”

  “搞這些東西沒問題，關鍵要有錢啊。”瘸虎為難道。

  “瘸虎，你小子什麽意思，當初那一罐子錢，我他媽留給你九成，老子才拿一成，你他媽別說你把錢全部花光了！”猾子一聽，登時罵娘。

  “猾子兄弟，你別急嘛。”瘸虎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

  “你也是知道的，拿錢給你們三人辦理良民證和通行路條，肯定不能走正道，得走偏門。”瘸虎解釋道，“這可偏門掌控在周金牙手中，你說我要是突然拿著不少錢財去找周金牙的爪牙辦理這些東西，你想想，他會不會懷疑當年就是我偷了他的錢，除非我拿出錢財的合理來源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