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們是患難兄弟
作者:浪濤      更新:2021-04-22 20:15      字數:2413
  “嗯,沒錯。”猾子點著頭,“張莊是鬼子的物資中轉站,戰略位置非常重要。鬼子要保證物資源源不斷從張莊那邊運到前線,可路又經常被破壞,所以鬼子征用壯丁,打算多修一條路。現在這條路才修了一半,一時半會兒完不了工。”

  “二林兄弟,要是我到時候帶著你成功從張莊逃了,那也算我成功把你帶到了張莊,我們的合作繼續有效,行不行?”猾子補充詢問。

  “等你把我帶著逃跑了再說。”趙二林現在是半點都不相信猾子了。

  還是把主要心思放在怎麽聯係尋覓劉大勇上麵來,想要脫困,還得靠自己。

  繼續相信這猾子,遲早丟命。

  “嗯,行行行,你放心,我一定帶著你成功逃跑。”猾子保證著。

  趙二林和猾子在這木屋被關了一個晚上,中途,皇協軍又丟進來幾個壯丁。

  居然都是些年輕人,一詢問才知道,這些年輕人也都是晚上偷偷走小路被抓的。

  第二天一大早,趙二林等人被發了兩個窩窩頭,然後就被塞上了卡車。

  卡車一路顛簸,讓趙二林差點把吃的窩窩頭給吐出來。

  不過,倒是有一個年輕人真把吃的窩窩頭給吐了出來,車廂裏臭的不行。

  好不容易顛簸到了晌午,卡車停在了一個峽穀。

  老遠就能聽見峽穀裏麵捶打聲音,這是峽穀裏麵的勞工在用人力開鑿石頭。

  鬼子要從這峽穀修一條路出去,必須敲掉攔路的巨石。

  這種巨石其實用炸彈可以炸開,但鬼子為了節省物資,逼迫著勞工們用人力開鑿。

  峽穀的另外那邊是個什麽場景,趙二林不清楚,眼前這峽穀,他是沒有半點希望念頭的。

  峽穀的兩邊製高點架了機槍,皇協軍有差不多五十人左右,分別在離開峽穀的必經之路上設置了障礙和火力點。

  除非是不想活了,才會想著從這裏逃跑。

  “猾子,這是修張莊公路嗎?”趙二林和一幹人下了車,被皇協軍押著走向峽穀,路上,趙二林悄悄詢問猾子。

  “壞了,不是啊。”猾子麵色展現出一副失算的樣子。

  “你不是說你逃跑經驗豐富麽。”趙二林心中罵著了一句,我就知道你這家夥靠不住,趙二林的語氣就難聽了些,“這地方雖然不是你之前熟悉的地方,但對於你來說,應該也能想到逃跑辦法吧?”

  “兄弟,你這不是為難我嘛。”猾子垮拉著臉,“你也不是沒看見,二鬼子架著機槍呢,所有必經之路都被封鎖了,這怎麽能跑啊。”

  “哼!”趙二林哼了一下,一邊觀察著峽穀,一邊也觀察著那些二鬼子。

  “這些二鬼子是張莊的二鬼子嗎?”趙二林壓低聲音詢問猾子,因為現在已經進入了峽穀,旁邊就有二鬼子監視著,不能說話大聲。

  “我哪知道啊,這些二鬼子我也不認識啊。”猾子搖著頭。

  “你想辦法確認一下。”趙二林命令的口吻說。

  “怎麽的,莫非你在張莊的二鬼子裏麵有認識的熟人?”猾子一聽,頓時間精神一陣。

  畢竟,猾子也是知道的。

  像趙二林這種安河縣人,想要托關係辦理南河縣的特別路條,那就必須在南河縣有認識的二鬼子。

  猾子其實根本都不相信趙二林是來張莊走親戚的,他來張莊一定有別的事兒。

  不然的話,換做是一般人,一聽說張莊抓丁了,立馬就得嚇回去。

  現在,猾子一聽趙二林這語氣,哪裏還猜不出來,趙二林肯定在張莊二鬼子之中有熟人。

  “沒有。”趙二林否認。

  這個猾子這麽坑,趙二林已經不信任他了。

  誰知道把劉大勇之事告訴這家夥,這家夥會搞出什麽意外來。

  畢竟,這是趙二林唯一能離開的機會。

  “二林兄弟,現在我們倆人就是捆綁在一起的患難兄弟,這等時刻了,我希望你和我之間能夠坦誠相待啊。”猾子見趙二林不怎麽鳥他,立刻有些著急了。

  其實趙二林沒有料錯,這個猾子根本就是在吹牛。

  他確確實實是被抓丁了三次,但三次抓丁都不是他憑著自己本身逃跑的,三次都是國軍和皇協軍交戰,國軍把皇協軍殺光了,他才有機會離開的。

  “還坦誠相待?”趙二林一瞪眼,沒好氣道,“我現在能被逼迫著修路,就是對你這混蛋坦誠相待的後果。”

  “二林兄弟,你怎麽還這麽埋怨我啊。”猾子哭喪著臉,“我不都說了嗎,那是一個意外,我自己也不想啊。更何況,要是沒有遇見我,你還是會被抓,現在仍然還是會在這裏……”

  “你閉嘴!”趙二林打斷了猾子,沒好氣道:“你先把我交代給你的事情完成再說。”

  “行行行,我盡量,我盡量。”聽趙二林語氣之中有著緩和的意思,猾子立刻滿口答應。

  “別殺我,別殺我,我還能幹活,我還能幹活。”趙二林等人被趕到了開鑿巨石的地方,隻見一個瘦的隻剩下皮包骨頭的年輕人,他苦苦的抱著一個皇協軍士兵的大腿哀求。

  “把這塊石頭搬到那邊去。”這皇協軍士兵麵無表情指了指腳下一塊二十斤左右的石頭。

  “好好好,我搬,我搬。”這個瘦骨嶙嶙的年輕人連連點著頭,立刻就蹲著身子去搬石頭。

  隻可惜,他因為長時間過度被壓榨了身體,身體早已經是一個被掏空的軀殼。

  這塊曾經對於他來講,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抱得動的石頭,他蹲著身子,不管他怎麽用力,石頭都紋絲不動。

  年輕人急的不行,額頭上冒出了汗水,他咬緊牙關,兩條枯骨一樣的腿不停的顫抖,可石頭仍然紋絲不動。

  噗!

  這名皇協軍士兵抽出了刺刀,毫不留情朝著這年輕人的後背心髒部位刺了進去。

  年輕人的身體被刺刀刺入,抽搐了幾下,便是不動了。

  皇協軍士兵把刺刀抽了出來,刀身在年輕人的衣服上揩了血跡,扭頭對著趙二林和猾子道:“你們兩個,把屍體抬到那邊去。”

  皇協軍士兵一指峽穀外麵的方向。

  趙二林呆若木雞,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是沒有見過屍體,他見過死的更慘的屍體。

  那些在趙家莊被刺刀挑爛的國軍士兵屍體,他們死的比這年輕人更慘。

  隻是趙二林從來不曾目睹過,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麵前消逝。

  這個皇協軍士兵殺年輕人,就好像殺一隻螞蟻一樣,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他的動作是那麽的嫻熟,是那麽的老道,一刀斃命,幹淨利索。

  他用他的行為,再次給趙二林上了生動的一課,什麽是二鬼子,這就是二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