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你吃飯……”老太太把泥碗遞到趙二林麵前，癡傻笑著，“吃飯，吃飯。”

  趙二林這才知道這個老太婆是個瘋子，看著她這可憐的樣子，趙二林不用想，要麽是鬼子，要麽是二鬼子把她害成了這樣。

  趙二林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邁步離開。

  接下來，趙二林見著了南河縣第二個，第三個活人……

  這些人要麽精神失常是個瘋子，要麽就是染病在身奄奄一息，趙二林仿佛感覺自己踏入了人間地獄。

  之前，趙二林在安河縣四處瞎混的時候，總是聽別人說鬼子和二鬼子如何如何的沒有人性，他當時根本都不往心裏去。

  因為安河縣的鬼子一般不出來禍害鄉親們，二鬼子出來活動，基本上也都是征糧征用壯丁，沒弄過屠村行為。

  現在，趙二林親眼見著了南河縣的慘景，他才真正的明白了。

  為什麽老百姓要把日軍稱呼為鬼子，要把皇協軍稱呼為二鬼子，原來這兩者像魔鬼一樣，沒有人性。

  這日，趙二林來到了南河縣的一個鎮。

  這個鎮叫人和鎮，原本是個美麗的水鄉，這裏盛產魚蝦水產。

  隻可惜鬼子打到這裏的時候，戰火摧毀了美麗的水鄉。

  美麗的人和鎮，淪為半廢墟狀態。

  清清的河水不見了，隻剩下散發著腥味的汙水河。

  清澈的魚塘也沒有了，淪為臭水塘。

  由於人和鎮的戰略位置重要，日軍在這個鎮上修建了碉堡，炮樓，並且在這個鎮上設置了憲兵隊。

  趙二林憑著特別路條進入了人和鎮，眼前的鎮子冷冷清清，行人凋零，根本不像雙鳳鎮那樣人多熱鬧。

  偶爾一兩個行人從借道上走過，也都帶著行色匆匆，臉上滿是小心翼翼。

  仿佛這裏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家鄉，他們隻是客居的難民一樣。

  趙二林來到了一家茶樓，店小二上了茶水。

  茶樓的客人，除了趙二林之外，另外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青年穿著灰色衣服，帶著頂草帽，帽簷壓的很低，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趙二林熄了去找此人溝通詢問張莊炮樓位置的念頭，他慢慢喝著茶水，安靜的等待。

  結果，茶樓再沒有一人進來。

  趙二林隻好跟店小二打聽：“小哥，你知道張莊炮樓在哪個方向嗎？”

  “你去那個地方幹嘛？”店小二一聽張莊炮樓這個詞，神色立刻變得古怪的很。

  “我有個親戚在那邊，我是走親戚的。”趙二林隨口瞎掰著。

  “你不是南河縣本地人吧？”店小二重新打量了一下趙二林。

  “嗯，我是安河縣的人。”趙二林點著頭。

  “難怪呢，張莊那個地方早已經被屠了，大部分張莊人都被殺了，一小部分逃離了。現在，張莊那邊正在抓丁呢，你還是趕緊回你的南河縣吧。”店小二好心提醒著。

  “什麽，張莊已經被屠了？”趙二林一愣。

  “估計你那親戚也凶多吉少，你要是不想被抓丁，就立刻回你的安河縣去吧。”店小二再次提醒了一句，然後帶著羨慕的語氣：“安河縣現在可是一個好地方啊，那裏雖然也被占了，但不打仗，比南河這邊好太多了。”

  “那張莊在哪個方位呢？”趙二林問。

  “怎麽的，難不成你還要去張莊嗎？”店小二不解。

  “我既然來了，還是想要親自去那邊看看，我要確認我的親戚是不是真被殺了。”趙二林說。

  “那個方向，三十公裏。”店小二給趙二林指了一下方向，便是搖頭撤了。

  在他看來，趙二林不聽勸，執意要去張莊被抓丁，趙二林執意要作死，他懶得搭理了。

  趙二林結賬之後，便是離開了茶館。

  三十公裏路，早點趕路，早點到達。

  哪想到，趙二林才走出茶館沒幾步，走到了一個沒人的巷道，他被人給堵了。

  堵趙二林的人，正是之前在茶館的那位戴草帽的青年。

  “兄弟，你攔我幹嘛？”趙二林有些緊張，這裏可不是安河縣，他不知道對方什麽來路。

  “你說你是從安河縣來的，對吧？”對方一邊慢慢走近，一邊壓低聲音詢問。

  似乎，他也怕動靜鬧大了，驚動了巡邏的皇協軍。

  “是的，我是從安河縣來的，怎麽了？”趙二林慢慢退著，和對方保持一定的距離。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青年說道。

  “什麽交易？”趙二林問。

  “我帶你去張莊，我知道該怎麽躲避抓丁，等你核實了你親戚的死活之後，我再送你離開。”青年說。

  “我憑什麽相信你？”趙二林警惕著。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不妨告訴你，不止張莊那邊在抓丁，從這裏到張莊有三道卡子，這每個卡子也在抓丁。哪怕你有南河縣的特別路條也沒用，你也會被抓丁。”青年說道。

  “是嗎？”趙二林頓了一下，問道：“那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麽。”

  “很簡單，我想要能夠在安河縣內自由出入的特別路條。”青年道。

  “你想要在安河縣內特別自由出入的特別路條？”趙二林一愣，還以為對方提什麽要求呢。

  不過，這個要求也不好辦。

  別看趙三林是個皇協軍，給趙二林把安河縣的特別路條辦下來了。

  但這玩意不能隨便辦，有很多限製條件。

  若是攜帶特別路條的人幹了二鬼子和鬼子違禁的事兒，那特別路條上麵的擔保人也是要受到牽連。

  “對，沒錯。”青年點著頭，看著趙二林：“我不多要，我就要一份。”

  “兄弟，如果你是提別的條件的話，也許我還可以考慮一下，但這特別路條，對不起，我真辦不到。”趙二林搖著頭。

  雖然老三不是個東西，但到底還是自家兄弟。

  趙二林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哪能輕易答應。

  就算趙三林能給再辦一張，也不能輕易同意。

  “那行吧，我就提別的條件。”青年似乎根本都不介意趙二林的態度，說道，“那我不要一份特別路條了，我要兩份。”

  “……”趙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