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沒有定論，也許此時是供銷旺季，也許是今天是巧合，也許平時不這樣。通知邢山，查查這個前景礦業集團。必要時可以采取非常規措施。”王猛說道。

  他說的非常規措施，就是可以對前景礦業實施通信監聽。實際上，王猛也是此時才對這個前景礦業產生懷疑的。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邊疆省敢虛報礦儲。

  “明白！”沈海洋興奮道，搖搖晃晃地拿出在特別巡視組時給他配發的具有衛星電話強力功能的手機，撥號打了出去。

  這裏，信號不好，隻有衛星電話才能暢通無阻。

  看著沈海洋的興奮樣，王猛樂了，看來這小子不在特別巡視組工作了，這段時間也是憋壞了。

  王猛可不是自己單槍匹馬來邊疆省任職的。在王猛來邊疆省的同時，中央已經秘密指令特別巡視組，暗中進駐邊疆省，秘密調查。

  張敏將幾個小組分散開來，而刑山就負責雪沙河市的調查。

  王猛在明，邢山在暗，首尾兼顧。

  王猛再厲害，也是老哥一個，身邊的沈海洋和淩霄也不可能暗中消失去調查。

  類人猿幾人又都不在王猛身邊，這讓王猛覺得很不適應。因為重要情報沒人去調查了，不查，很多情報王猛就不知道。

  雖然邢山他們也是搞情報的高手，但畢竟他是軍人，有自己的原則，比起類人猿幾人無所顧忌的變態手段，他獲取情報的時間，要多得多，也要晚得多。質量上，也不完美。

  王猛想了想，也拿出手機打了出去。

  “閨女啊？忙啥呢？”王猛是打給幹女兒葉陌陌。

  “幹爹呀？陌陌想你啦！幹媽們也都想你了，弟弟妹妹們也都想你了。你什麽時候回來呀？”葉陌陌接到王猛的電話，就興奮地叫道。

  “我也想你們，但暫時回不去，我工作很忙。家裏人都好吧？”王猛也很思念家裏人。

  “都好都好！幹爹，陌陌現在升職了呢。”葉陌陌得意地說道。

  “升值？你以為你是人民幣呢？”王猛開玩笑道。

  “哎呀！我是說我現在是集團部門經理了，不是那個升值。”葉陌陌氣憤道。

  “嗬嗬，陌陌真厲害，好樣的！”王猛笑著讚道。

  “那是，沒看我是誰閨女！”葉陌陌說道。

  葉陌陌一記隱晦的馬屁拍的王猛很爽。

  “這話我愛聽，哈哈哈！你是什麽部門經理？”王猛哈哈大笑。心說，商場真是鍛煉人啊！連放任不羈的葉陌陌都學會了拍馬屁。

  “網絡營銷部。特意給我成立的，李媽媽可夠意思啦！”葉陌陌很興奮。

  王猛心說，到底是個小丫頭片子啊，被賣了還興奮地給人家數錢呢！

  李菲菲繼承了李應龍的商業頭腦，也繼承了江華的果斷作風。她這是要徹底拴住葉陌陌這個野丫頭啊！

  葉陌陌雖然不是營銷高手，但以她的網絡才華，稍加培訓，那絕對是網絡營銷高手中的高高手，因為它具備其他網絡營銷者不具備特殊才華，她可以獲取很多營銷人員無法獲取的客戶資料。

  “因才施用，你配的上這個職務！”王猛也拍了幹女兒一記馬屁。

  “咯咯咯。”葉陌陌眉開眼笑了：“幹爹？你是不是又有任務交給陌陌哦？”

  “聰明的丫頭！嗬嗬，幹爹確實遇到些麻煩。”王猛樂了，把情況一說。

  以葉陌陌的手段，如果侵入前景礦業的計算機係統，想要什麽數據沒有？

  “歐了！小事一樁，很快就可以搞定哦！我會直接把信息傳你手機裏哦！”葉陌陌興奮道。

  “好！給你爺爺奶奶們帶好！”王猛說道。

  “不用給幹媽們帶好？嘻嘻嘻。”葉陌陌人小鬼大地嘻嘻笑著問道。

  “你個鬼丫頭！你隨便吧！”王猛笑著掛了電話。

  “陌陌現在怎麽樣了？上班了？”沈海洋聽出王猛是在給葉陌陌打電話，關心道。他也很喜歡古靈精怪的陌陌小丫頭，好久不見，還真有些想念。

  “陌陌在我朋友的一個大企業裏當上了網絡營銷部門經理。丫頭不錯，也總算有個穩定的生活了。”王猛欣慰道。

  “遇到你，真是他的幸運。”淩霄說道。

  “也是她有才！”王猛說道。

  “我們在雪沙河市還有人幫，雷書記卻是孤身一人，我想，他現在也是如履薄冰吧？”沈海洋忽然說道，似乎是在為雷雲海擔心。

  “你進步了！懂得站在他人的角度上想事情。”王猛看著沈海洋讚許地點點頭。

  沈海洋被誇，有些不好意思：“跟著老大想不進步都難。”

  “哈哈哈，你小子也學會了拍馬屁？”王猛樂了。

  沈海洋臉色一紅，其實他說的是實話。

  “要不？讓邢山他們幫幫雷書記？”淩霄說道。

  “幫也沒用！他現在還不能動作太大，他自己能應付得了。別人幫忙反到會起反作用。現在的情況是，即使邊疆省的幹部有問題，暫時也不能動，否則，人人自危，狗急跳牆，就會失控。隻要不動幹部，雷書記自己能應付得了。如果真到了要動的時候，我會提前通知他的，也會提供他所需要的！”王猛說道。

  沈海洋和淩霄此時才明白，原來整頓邊疆省主要是以王猛這個市長為主的，而不是市委書記雷雲海。王猛是一線先鋒官，雷雲海是壓住陣腳的將軍，但指揮權在王猛手裏。

  “雷書記真的沒人幫嗎？”沈海洋忽然回頭看著王猛問道，他覺得不太可能。雷雲海怎麽可能孤軍奮戰，那他在省委常委裏麵哪來的話語權。沒有話語權不就是被架空了嗎？如果真被架空了，雷雲海還怎麽壓住陣腳?

  “你又進步了！”王猛笑道，沒有繼續說下去。

  沈海洋樂了,也明白了。

  “直接去鉬銅縣政府，還是前景礦業？”淩霄問道，因為前麵到了一個岔路口，縣政府和前景礦業是左右兩股道。

  “去縣政府吧！我們雖然沒給他們通知，但想必他們也知道我們來了。我們要是直接去前景礦業，或是暗訪采礦地，會打草驚蛇的。”王猛說道。

  淩霄點點頭，在前方路口拐上了去往縣政府的道路，這條道路要比剛才的道路平坦的多，空氣中的灰塵也隨著前行被拋在了身後。

  王猛猜的不錯，小車剛開出去不到一公裏，前方就遠遠駛來一溜小車隊，打頭的是兩輛黑色帕薩特，後麵是幾台黑色奇瑞小車。

  “嗬嗬！還真來迎接了？這麽個窮地方，當官的還有小車開？真是服了！相比之下，還是老大你好啊！在青龍縣一上任，就賣車。”沈海洋感慨道。

  “在青龍縣可以賣車，但在這裏就行不通了。“王猛笑了，又對淩霄說道：”淩霄，靠邊停車吧！下邊幹部的麵子還是要給的。我這個市長可是代市長，去掉代字，還得靠他們的支持。”王猛說道。

  沈海洋和淩霄都聽出了王猛語氣裏的無奈，因為他是代市長，這個代字束縛了王猛的手腳。而在青龍縣，王猛可是黨政一肩挑，雖然官不大，但在老河鄉絕對是一手遮天。

  “這也是你打擊海派，拉攏石派的原因？”淩霄說著，靠邊停車。

  “隻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是震懾，震懾那些想打壓我的人！雖然我無懼，但畢竟麻煩！莫不如敲山震虎，得幾日清閑。等我拿下了方平軍，我就有了分量，無論是海派還是石派都不敢輕易動我。再者說，如果不拿出點威力，不讓他們看到我們的硬氣的底牌，石派會靠過來嗎？”王猛說道。

  “我們真有底牌嗎？或者說，我們的底牌真有那麽硬氣嗎？”沈海洋疑惑地看著王猛問道，這也是他一直懷疑的的問題。在看來來，王猛現在是打腫臉充胖子，扯虎皮做大旗！實際上，上麵可能根本就沒給王猛尚方寶劍，甚至上麵都沒有破釜沉舟的決心。

  王猛樂了，深深地看了沈海洋一眼，說道：“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我的背後是全國人民的支持，所以我們所向披靡，神擋殺神，魔擋殺魔！”

  沈海洋露出苦笑，果然！他是真佩服老大的魄力和膽量。

  王猛說完，開門下車，此時，小車隊已經駛到了近前。

  沈海洋也趕緊下車。

  在王猛麵前，沈海洋這個秘書做的很輕鬆。王猛不像其他官員那樣擺架子，講究多。他這個秘書也從來不用給領導開車門。

  王猛剛下車，鉬銅縣縣裏幹部的車隊已經迎麵停了下來，砰砰砰，開門關門的聲音絡繹不絕，一眾縣幹部都骨碌下車。

  怎麽是骨碌出來的呢？

  鉬銅縣的這些這些幹部，一個個腦滿腸肥，肚子老大，胖得身軀圓滾滾，跟個大皮球似的，不是骨碌出來的，是怎麽出來的？

  鉬銅縣縣委書記吳尊是個年近五十的大白胖子，中等身材，大腹便便，圓滾滾的身子，圓嘟嘟的大胖臉。此時，他滿臉堆笑地緊走進步，向王猛伸出手來，眼睛都笑眯了：“王市長你好，鉬銅縣歡迎您！歡迎視察鉬銅縣！”

  “你好吳尊同誌！辛苦各位了！我就是下來看看，你們不必來迎接的。”王猛微笑著握住吳尊胖乎乎的手。

  “為人民服~務！要說辛苦，領導可比我們辛苦！嗬嗬。“吳尊笑著說道：“我來介紹一下鉬銅縣的幹部。這位是縣長顧慶峰同誌。”

  吳尊向王猛介紹身後的一個和他一樣身寬體胖的大胖子。

  “王市長你好！歡迎蒞臨指導。”顧慶峰和吳尊年齡差不多，長方臉，雙下頷，兩邊的臉蛋子因為肉多,皮膚鬆懈,而墜了下來。有點像沙皮狗。

  “慶豐同誌辛苦！”王猛笑著和顧慶峰握手。

  接下來，在吳尊的介紹下，王猛和鉬銅縣縣裏四大班子的幹部們握手寒暄。

  四大班子是指黨委領導班子、人大領導班子、政府領導班子、政協領導班子。

  吳尊的介紹很有意思，四大班子正職排序是書記、人大主任、縣長、政協主席,然後才是其他的副書記副縣長之類的幹部。

  按照官場規矩，地方上在向領導介紹這些幹部時，一般都是按照職務這個排序介紹的。但吳尊沒有，他先是自我介紹之後，就介紹了縣長，再之後是幾個副書記，然後是常務副縣長和幾個副縣長，最後才輪到人大主任和政協主席。

  如此違背官場不成文的規矩，但這些幹部各個都以為常的樣子，就是人大主任和政協主席，也表現自然。

  王猛知道什麽原因，因為在邊疆省，有實權才是硬道理。

  此時，王猛不禁想起了一個笑話，說四大班子是一家，黨委是爹，想切就切！政府是媽，掙錢管賬跑腿打雜。人大是爺，溜溜達達遛鳥。政協是姥姥，裹著小腳跟著瞎跑。

  看著眼前這些肥頭大耳的幹部，王猛心裏一陣悲哀，攤上這樣的父母官，邊疆省百姓苦啊！

  介紹完畢，眾人上車，直奔鉬銅縣委。

  這裏距離縣城還有五公裏。

  到了縣委，此時，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了。

  “王市長？這都中午了，先吃飯吧？吃完飯您再聽取我們的工作匯報？”在縣委大樓門前下車，吳尊就顛顛地跑過來，笑著看著王猛，征求意見。

  “也好！也不能讓幹部們餓著肚子做匯報嘛！嗬嗬，先吃飯，下午上班時，集中匯報。”王猛很善解人意地說道。

  吳尊見王猛答應了，高興了，心說，王猛這人這不挺通情達理的嘛，也沒有傳言中說的那麽油鹽不進呀？

  縣委食堂居然早就準備好了，市長一到，大擺筵宴。

  看到滿桌子的美味佳肴，再想起邊疆省老百姓們為苦，王猛是真的非常生氣。

  這就是邊疆省的幹部，這就是邊疆省的現狀。

  但是，生氣歸生氣，現在有氣他也得忍著，一切等拿下方平軍再說。沒有一把手的權利，王猛除了搞建設，幹不了別的。

  即使是搞建設，也得維護好下邊幹部，否則，下邊幹部都不聽你的，你又拿不了人家官帽子，你能怎麽著？

  王猛拿下方平軍的主要目的就是要他這個市委書記的權利！

  王猛化氣憤為食欲，甩開腮幫子造。

  看著王猛大吃大喝的形象，吳尊和一眾幹部不但不嘲笑，反而眉開眼笑。因為這說明市長大人並非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與他們也沒什麽差別嗎？

  邊疆省在接到國家辦公廳空降幹部的通知後，很多幹部就研究了王猛和雷雲海這兩個空降幹部。經過研究分析，認為王猛和雷雲海都不好惹，都不是省油的燈。特別是王猛，不但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市長的寶座，成為廳局級幹部，此人還狡詐多端，殺伐果斷，所過之處幾乎血流成河，成了不毛之地。但是，他工作過的地方也確實是舊貌換新顏，經濟大發展，蒸蒸日上了。這說明此人文武雙全，智勇也雙全。是個厲害的主。

  所以，無論是石派還是海派都告誡下麵全體幹部要收斂，要低調，要小心。

  此次，王猛突然到鉬銅縣視察，也知道保不住秘密。

  吳尊早幾個小時前就接到了市委書記方平軍的電話，知道王市長要來。方平軍還特意囑咐他，要小心，一切必須按照規矩辦。

  規矩?

  什麽規矩？

  在邊疆省，邊疆省的規矩就是規矩，吳尊早就忘了國家的規矩，隻記得邊疆省的規矩。

  按照邊疆省的規矩，領導下來視察，你下邊的幹部要是不到界境迎接，那就是對領導的極度不尊敬。

  本來吳尊是想到縣境迎接的，可是召齊了四大班子的人費了好長時間。因為有些幹部根本就沒在崗。因此，也就耽誤了很多時間，這才在半路上才接到了王猛。

  工作時間不在崗，這在邊疆省很正常。王猛在巡查中也發現了這一現象，但王猛沒說什麽。

  不是王猛不想管，而是他現在沒有實權，他不是市委書記，他不管官帽子，也就無權拿下有問題的官員，你拿不下人家，你得罪他就失去了意義，反而會招來仇恨。

  這裏是邊疆省，是個特殊的存在體。王猛現在是代市長，不得不小心。他在邊疆省可不能像是在青龍縣黨政一肩挑，也不像是在特別巡視組有特權，想拿下誰就拿下誰。所以，王猛此時也隻能忍氣吞聲。

  現在，省裏的雷雲海還未打開局麵，在根基未穩前，不能有大動作。雷雲海此時能幫王猛的不多，否則，以王猛的暴脾氣，方平軍陷害王猛，王猛豈會不動他？

  王猛除了忍，別無他法。

  王猛其實感到很憋屈，覺得被綁住了手腳。如果他在雪沙河市是黨政一肩挑的存在，經濟和官帽子一起抓，生殺大權都在他的手裏，幹的那絕對叫一個爽快！哪像現在這麽憋憋屈屈的？

  但顯然，王猛的想法不太現實，所以，王猛必須要拿下方平軍，即使他不能黨政一肩挑，也不能把一把手的權利交給海派或者石派，這個位置，必須是自己人的。

  隻要方平軍下台，中央必然空降幹部，無論邊疆省同意不同意。

  邊疆省能不同意嗎？雷雲海可是省委書記。

  王猛要拿下方平軍這個廳級幹部也是必須要依仗省委書記的。要是省委書記是海派的人或是石派的人，王猛想拿下方平軍，絕無可能。

  此時看起來，中央把邊疆省自認為在邊疆省格局下沒有實權的省委書記的位置，控製在了中央手裏，是多麽的英明。

  看著眼前用民脂民膏換來的酒肉，看著肥頭大耳、滿麵紅光，狼吞虎咽的一種幹部，王猛此時真想掀了桌子，暴揍這些個腐敗分子！

  酒足飯飽，王猛三人被安排在縣委招待所休息。

  休息時，王猛接收到了葉陌陌傳來的信息。

  葉陌陌的技術可不比金絲猴差，速度不慢，幹的漂亮！

  看完信息之後，王猛一臉的震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