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滿山道：“大將軍府誰敢招惹？多半是回鶻人。大將軍，他們一定是衝著你來的，你要嚴加防範了。”

  嶽樂目光沉毅，點了點頭，說道：“除了我以外，你們也要守好柔嘉，柔嘉你也不要隨處亂走了。”

  柔嘉道：“不行，過幾天是爹的壽誕，我得去祭拜湖神。”

  嶽樂擺手道：“爹不相信那些，捕魚兒海子太危險，你還是別去了。”

  李滿山道：“將軍，正所謂擒賊先擒王。回鶻人是衝您來的，目的是為了打亂我們援軍的部署，讓我軍群龍無首。柔嘉郡主多半沒有危險。”

  嶽樂點了點頭。

  雲豪卻覺得怪異：如果賊人真是回鶻部落的話，他們為何要偷黃篤櫝的房間？他與這場戰爭毫無瓜葛啊？偷他的房間還容易打草驚蛇，反而促使嶽樂將軍提高防範意識。這對於回鶻人來說可是得不償失。

  他覺得，如果回鶻人不傻，對半不會這樣幹。

  另外，相較於此，還有讓他更加奇怪的地方：捕魚兒海子裏麵怎麽會有湖神？

  ……

  安北大將軍府進來了賊人可不是小事兒，弄得全府上下人心惶惶，幾乎進入了緊急狀態。

  恰逢又臨近嶽樂的生辰，諸事繁多，事無巨細，樣樣都要料理。

  嶽樂中年喪偶，所以府上的這些事情都落到了柔嘉的頭上。而所有事情當中，柔嘉以為酬祭湖神最為重要。

  捕魚兒海子實則是片大湖。在大漠上生活的人，無論是草原民族還是中原人都要依靠它的滋養和灌溉，所以在這裏的心裏湖是神聖的。

  大湖的中心有座小島，嶽樂名人在那裏修造了一座祭祀湖神的廟宇。

  塞外天候幹燥，特別是快要步入冬季的時候，幾乎每日裏都是豔陽高照的大晴天。

  這時從沙家堡傳來了消息，老堡主沙震天去世了，所以本來平常每年都幫助柔嘉到湖心島祭祀湖神的沙如雪不能來了。

  這讓雲豪心裏放鬆了下來，因為沙如雪一直想殺了自己。

  不過，雖然身在大將軍府有柔嘉郡主庇護，但這種日子又要到何時是個頭兒呢？

  雲豪這些天來一直在獨自習練，希望能衝破被鎖的本命劍或者讓自己恢複能開口說話，但全都徒勞無功，這讓他很失落。

  而且，他的身體較之過去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過去晚上經常起夜，腎事嚴重。但自從來到了大將軍府這樣的情況不存在了，大概自己當時強擼了一把尊劍用力過猛，腎是乏力。現在本命劍被封，身體反而能夠精力集中了。

  ……

  眼前的船看起來很大，不過跟他在魯洲港口看到的那些貨船相比算是小巫見大巫。

  蕩起雙槳，推開波浪，船順利地劃進了湖麵。

  風很大，浪更大。

  不知道是風吹的還是浪吹的，船飄飄搖搖，似乎隨時都會翻掉。

  雲豪雖然自幼生活在沿海城鎮，但還真沒坐過船，不時感到有些頭暈目眩，迷糊得直對眼。

  藍瘦，香兔。

  剛剛行駛了幾百米，就感覺船身晃動得越加厲害，就連柔嘉也覺得奇怪，說道：“今天的湖麵是怎麽了，這樣不平靜？”

  雲豪忽然覺得哪裏不太對勁，這股風無論從力道的強勁還是凜冽的程度上來說，都不像是自然而然形成的。

  片刻之後，他做出了判斷，這不是風而是劍氣的殺意。

  想到了答案，他的心也跟著驟然懸了起來。如今的他已經沒了內力，根本無法保護柔嘉，他甚至連刺客究竟是何境階的都察覺不出來。

  破濤洶湧，一人浮於水麵，手中寶劍洋溢著金色鋒芒，隨手向上一揚便掀起了滔天濁浪。劍氣夾雜著滾滾烈浪震駭而來，頃刻間就將船掀翻。

  初冬的湖水深邃冰冷，雲豪何柔嘉兩人都不會水性，他拽住柔嘉另一隻胳膊扶住被掀翻的船舟，努力地向上掙紮著。

  好不容易探出了頭，雲豪擔心仍然會遭到刺客的跟進補刀。

  然而，讓他始料未及的是，湖麵上的刺客竟然不見了。

  湖麵上波光粼粼，顯得異常平靜，適才的事情仿佛隻是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閃電般一晃即過。雲豪心頭怪異，不曉得那刺客為何明明有殺了二人的機會卻一劍得手又翩然遠去？

  但他來不及多想，死死地摟住柔嘉，口中大呼救命。

  湖水冰冷刺骨，柔嘉嗆了幾口水早已經暈厥了過去，如今身體開始變得冰冷，似乎危在旦夕。

  好在湖邊就是軍營的城牆，雲豪的呼喊聲驚動了他們。這些官軍也知道船上坐著的是柔嘉郡主，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所以守門的呼呼啦啦的都跑了過來。

  有幾個會水的趕緊撒丫子遊了過來，先將船翻了回來，並將二人抬了上去。

  柔嘉身體的溫度涼得嚇人，雲豪因為被封了本命劍的原故等同於尋常人無疑，也根本沒有抵禦冷酷湖水的能力，之所以還有意識完全是為了保護柔嘉，如今見柔嘉終於安全，人也跟著不省人事了。

  ……

  腦袋混噩了許久，雲豪才漸漸蘇醒過來。

  他發現周圍的環境跟在大將軍府裏完全不一樣了，由磚瓦房變成了木頭房舍，而且床鋪很長很長，幾乎可以睡下十幾個人。

  牆上懸掛著各式各樣的寶劍，有長有短，還有匕首，讓雲豪懷疑自己進了鑄劍鋪。

  他從房間裏走出來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待在軍營裏。大抵是因為那些軍人將自己何柔嘉救出來後就近送到了軍營。

  “小孩兒，原來你在這兒啊！嶽樂將軍叫你呢！”

  一位士兵走了過來說道。

  雲豪暗忖：嶽樂將軍一定是掛記女兒的安危所以也趕來了，真不知道柔嘉現在的傷勢如何？他跟著士兵穿過軍營裏的甕城，進入了堡壘中。堡壘看上去像座石塔，嶽樂就端坐在裏麵。他問雲豪說：“小兄弟，你們是怎樣落入水中的？”

  雲豪想跟他說遇到刺客的情形，卻因為是啞巴開不了口，急的抓耳撓腮。

  正在這時，金升走了進來，對嶽樂說：“啟稟將軍，這孩子是個啞巴，現在說不了話。您問他也沒用。”

  嶽樂點頭，問他說：“柔嘉現在脫離危險了沒有？”

  金升道：“軍醫給她用了幾副藥，已經於性命無礙了。隻是郡主幾天前剛剛受過傷，如今剛剛痊愈又添新傷，所以這次怕要多睡幾天了。”

  嶽樂的聲音也終於安穩了下來：“柔嘉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