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老爺冷歎道：“人家可是嶽樂將軍的愛女，須臾不能有半點散失。這樣，你們先將手裏的案子全都撂下，明天盡全力保護柔嘉郡主。”

  雲豪掏出懷裏的瓷娃娃看著。黃篤櫝死前曾讓自己將這娃娃交給柔嘉，他本來以為自己得去大漠呢！如今看來，在這裏就能給她了。

  謝老轉十分不願意，百分想逃離，外加千分不敢的樣子，委屈地看著縣老爺，說道：“老爺，我可剛接了個案子。關外那鎮子一時間死了三個人，其中一個還是我老鐵。我可不能不管啊！”

  縣老爺道：“你說的那件案子本官也聽說了。怎麽樣？有眉目了沒有？”

  “回大人，抓到個瘋子。”

  縣老爺直搖頭：“不行，現在上麵查的嚴，這鍋不能讓瘋子背。如果讓巡視組的知道了……”

  謝老轉連連擺手說：“大人您誤會了，瘋子隻是證人而已。他給我們提供的線索，凶手可能是個叫陸有才的。這人我肯定聽過，就是想不起來了。”

  縣太爺道：“你糊塗啊！陸有才剛被咱們抓起來，正關在號房裏呢！”

  謝老轉遽然瞪大了眼睛。

  縣太爺回家恰飯的輕鬆派頭說道：“好了，這件案子結了，明天全員給本官盡心守護柔嘉郡主。”

  謝老轉問道：“柔嘉郡主來咱們這頭幹什麽啊？”

  縣老爺一臉領導的事兒別瞎打聽的表情乜了他一眼道：“這我哪兒知道？”

  說完轉身便走。謝老轉幹吐了吐舌頭，對雲豪說：“你跟我這大老遠跑的夠辛苦的，走跟我去吃飯。”

  雲豪一臉難色：“我可不想生吃豬腸子。還有，我想尿尿。”

  謝老轉促狹地扯了下嘴角，淺淺賤笑著問：“我上次抓你的時候你就說自己在尿尿，現在還有尿。你……該不會……站不起來吧？”

  雲豪詫異：“我這不是站在你麵前嗎？”

  謝老轉道：“算了，你還是別吃大腸了，多來點腰子吧！”

  他走的時候沒告訴雲豪茅房在哪裏，所以他隻能瞎貓碰死耗子地亂撞。突然聞到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跟茅房的味道很像。他遁著味兒走了過去，就聽一個人說：“嗯，真香。”

  “對，太好吃了。”

  雲豪嚇得咧了咧嘴。暗咐：真是人才啊！吃飯都選這麽有風味兒的地方。

  他探了探頭，發現房間裏熱氣騰騰地煮了一口大鍋，敢情是一群衙役在吃鹵煮。

  忽然聽到了謝老轉的聲音：“哎，我問問你們，那個陸有才犯了什麽事兒讓你們逮到的？”

  “昨天晚上，他想**一位少女，被我現場抓包。”

  雲豪走了過去，跟不跟他們客氣，拿起一塊火燒就啃。

  衙役詫異地看著他，問道：“這孩子哪兒來的？”

  謝老轉道：“剛收的一個小兄弟，就他的話瘋子能聽懂。我本來想通過他去打探陸有才，就把他帶回來了。”

  他頓了頓，又說：“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個陸有才是不是三和鎮的賊啊？”

  “沒錯，就是他。”一個衙役答道：“明天事情太多，不如今天晚上咱們就把他提審了吧？”

  謝老轉道：“我也正有此意呢！”

  半晌，陸有才被帶了上來。

  他一身黃色的道袍，留著兩撇小胡子，一臉猥瑣相。

  雲豪詫然驚道：“會吹簫的大道長。”

  果然，他就是昨天晚上趙家醮蘸法會上的那位住持老道。原來是假道士，真流氓。

  衙役嘿嘿冷笑道：“那可不是蕭，那是他專門為自己定做的迷煙搶。裏麵的迷煙熏到誰，誰就會失去知覺，然後就任由他糟蹋了。”

  雲豪聽了，禁不住打了個激靈，嚇出一身冷汗。

  自己昨晚差點失節啊！

  謝老轉指著陸有才的兩撇胡說道：“對，對，就是你。我以前逮到過你，你自己說說，你這都是第幾次進來了？”

  陸有才賤兮兮笑道：“進來又怎樣？我喜歡這裏的感覺，裏麵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我超喜歡在裏麵。”

  謝老轉斥道：“簡直恬不知恥！不過，你倒是膽子不小，殺了趙農行的兒子居然還敢明目張膽的到他家裏做法會。”

  他陰嗖嗖地冷笑著，嚇得陸有才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謝大哥，您可別胡來。我可不背這鍋啊！給我多少錢我都不幹。”

  謝老轉冷道：“不承認是吧？你可知道俺們衙門的政策，坦白從嚴，抗拒更嚴，你可得認清形勢，別打算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抱有幻想。”

  “怎麽？你們還想屈打成招嗎？我警告你們，辦案得講證據，證據呢？”

  “好，我就讓你死個明白。”謝老轉道：“有人指證你殺的人，他是個瘋子。”

  陸有才迷離道：“大哥我糊塗了，你們辦案時候能不能用點正常人啊？”

  謝老轉恨道：“真是伶牙俐齒！好，你說趙農行兒子的死與你無關，那朱廣發兒子不是你殺的？火家燒餅老板兒子不是你殺的？還有鎮東頭三年前的那起凶殺案，官驛裏丟的那匹馬，還有鎮西麵那條母狗怎麽就懷孕了……”

  其他衙役趕緊拉開他：“謝大哥，這就有點栽贓陷害了。”

  雲豪問陸有才：“你會功夫嗎？”

  陸有才堅決否定搖頭：“我隻會用迷煙熏人，這輩子連劍都沒摸過。”

  雲豪道：“朱廣發兒子是劍修，不可能被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殺死的。”

  謝老轉道：“好，你說自己不會武功，敢不敢讓我試試？”

  他陰惻惻冷笑，攥緊拳頭，十指骨節瞬間啪啪作響。

  “常有才，你要是還手就說明你會武功，那這些起命案就都與你有關。你若是不還手，我會讓你爽到極點。嘿嘿嘿嘿……”

  “大哥我姓陸不姓常啊！”

  謝老轉也覺得自己適才跳了戲，改口說道：“我不管你姓什麽，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不說？”

  “大哥，我沒幹過你讓我說什麽啊？哎呀，媽哦，啊，啊……”

  一聲聲淒厲的嚎啕慘絕人寰地在衙門裏遊蕩、回響……

  謝老轉意猶未盡地拍了拍手掌，吩咐說：“把他拖走，地上的血擦幹淨了，這怎麽還滿地的骨頭渣子啊？那條腿趕緊藏起來，別讓人看見。”

  衙役說：“謝大哥，這條豬腿這麽香，藏起來幹嘛？”

  “留著明兒吃啊！明天咱們吃醬豬腿。”

  ……

  次日黎明剛過，東方翻起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