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離開了旅店，留下老板和雲豪怔立在原地。

  “真是邪門啊！一天就死了三個人。”老板喟了聲說道。

  雲豪跟他沉默地對交了下眼神，心中覺得那瘋漢隻怕是不簡單，對誰家門口喊誰家就死人。

  他突然想起來一個小黑胖子說書人說的一段書。

  一個妖精變的傻子總在人家門口嘿嘿的傻樂，結果他衝著誰家笑誰家準死人。

  難道這瘋子也有如此殘暴的技能？

  雲豪當然不信這種玄奇的事情，但他明白瘋漢跟這些殺人案隻怕脫不了幹係。

  如果說白天那兩戶人家死人跟瘋漢有關還有點碰瓷兒的話，加上晚上發生的這宗，那就肯定不再牽強附會了。

  雲豪估算，瘋漢跟這三起死人事件起碼得有百分之三點一四一五九二六的關係，不然圓不回來。

  所以，從次日開始，他就四處尋找瘋漢的蹤跡。他甚至懷疑那瘋子並不一定是真瘋。

  然而一連找了兩天也沒在發現瘋漢的蹤跡，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天晚上，雲豪正兀自奇怪，忽然覺得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回頭一看，原來是個胖胖的老婦人正笑嘻嘻地看著自己。

  “小哥兒，想賺銀子不？”

  雲豪數了數自己手裏的銀兩，發現這兩天幹顧著搜尋瘋漢了，還沒買去大漠要帶的幹糧和水呢！嗯，目前這點銀子隻怕還真不夠用。

  他警惕地瞅著胖婦人，問道：“怎麽個賺法？”

  畢竟被騙進丐幫做了幾年的苦役，也算慘遭過社會的毒打，自然能總結出了些社會經驗。

  胖夫人笑得滿麵春風，一臉浪蕩：“到我那去吧！隻要一個晚上，給你一兩銀子，還包吃包住。”

  雲豪不解，驚異道：“你們那兒還要男人嗎？”

  胖夫人道：“隻要小男孩。對了，你是童子身吧？”

  雲豪趕緊搖頭說：“我不去。”

  “別怕，沒幹過的第一次都害怕，等到明天白天你就知道，賺這種錢最輕鬆了。”

  雲豪嚇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轉身就要走。

  胖婦人抓住他說：“怎麽？你還怕鬼啊？”

  雲豪更糊塗了，戰戰兢兢地問道：“難道你們家還接待鬼？”

  “說什麽呢！”胖婦人也是莫名奇妙：“我是叫你去守夜，童男童女，怎麽樣，敢不敢？告訴你吧，比你小的都敢去。”

  雲豪終於鬆了口氣，點頭道：“這個我倒是願意，在誰家啊？”

  “賣豬肉的趙家。”胖婦人又叮囑了一句：“你是不是童子身啊？告訴你啊，這事兒可得先對準了。他家要問你是不是童子，你就說是，哪怕你不是呢！”

  他貓的，要不要我撒泡尿喂你嚐嚐？

  雲豪心中腹誹，問道：“哦，就是前幾天兒子死的那家？”

  “對，對。”胖婦人道：“賣豬肉的嘛！家裏有的是錢，想辦得風光一些。”

  婦人帶著雲豪，邊走邊給他解釋說：“明天正好是趙家兒子出殯的日子，今天晚上要點長明燈，送詠別酒，總之一大堆的事情。趙家還特意從關裏請來了一百個和尚和道士到他家念往生經，可熱鬧了。”

  雲豪問道：“那供桌上的貢品是不是也很豐富啊？”

  婦人道：“當然，雞鴨魚肉什麽都有。”

  “那可不可以吃啊？”

  “當然可以，心到神知，上供人吃嘛！不過得等到醮蘸法會結束了以後。”

  二人來到趙家時醮蘸法會剛剛開始，趙老爺子趙農行正在發愁找不到童男呢！見雲豪來了，特別的開心，也沒問他是不是童子，直接給了他一隻雞讓他抱著。

  雲豪雖然很餓，但懷裏的雞卻不能吃。因為是紙做的。

  西南大路了……

  和尚們開始念經，道士也開始超度念咒。

  住持醮蘸法會的是位中年老道。他身著一身黃色的法袍，留著兩撇胡，一臉猥瑣相，怎麽看怎麽像那天在山洞裏見到了神偷華雲狗。

  中年老道看著麵前供桌上的雞鴨魚肉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口念咒語：“天地香腸，宇宙麵湯……阿彌陀佛，真香！”

  趙老頭愣怔了下，問道：“大師，你在說什麽呢？”

  “無量壽佛，無量壽佛……”

  中年老道趕緊端坐了正姿，認真地念起咒語來。

  雲豪和一個胖丫頭被安排站在他身後，可以清楚地聽見那老道口中的“咒語”。

  “有個算命的說我二十四歲那年會黃袍加身，餐餐都跟大魚大肉為伴。我信你個鬼，你個死老頭子壞得很，算得真他媽準！”

  雲豪：……

  他轉身發現那胖丫頭正在看著自己，還衝著自己一笑，露出了一嘴的豁牙子。

  雲豪：……

  正在這時，一位身材妖嬈的旗袍少女走了過來。她朝趙農行行了個萬福，道：“女兒給爹見禮了。”

  趙農行頷首說道：“去見你哥最後一麵吧？”

  少女垂眸，低聲軟軟道：“是。”

  中年老道看著少女不由得怔了一下，促狹地舔了舔嘴唇，眸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好漂亮的小妞啊！

  他暗自讚歎，下意識摸了摸下腹處的一個條狀物。

  雲豪就站在他身後，見他舉動心頭詫異：這老道主持法會怎麽還帶著個笛子？

  誠然，他也分不清楚那是不是笛子。像笛子還有點怪異，配合著他一臉的猥瑣表情，就感覺這道士心裏沒憋著什麽好屁。

  “哥哥，你安心上路吧？”

  聽了女兒的話，趙農行不由得也老淚縱橫，其他家裏人也都跟著瞬間哭了起來。

  但按照流程，還沒到哭的時候。於是鄰裏街坊們開始紛紛出來規勸，場麵一時亂哄哄的，醮蘸法會也隨之在一片嘈雜聲中結束了。

  眾人散去。

  中年道士左右看了看雲豪和胖丫頭，問道：“你們倆都愛吃什麽？”

  雲豪道：“我不挑，能吃飽了就行。”

  胖丫頭也說道：“我也不挑，能吃飽了就行。”

  中年道士感覺胖丫頭的要求有點高，說：“我不管你們吃什麽，總之雞屁股必須留給我。我先出去一下。”

  說完，心急火燎地就走了。

  胖丫頭感慨地望著他的背影，似乎想告訴道士，他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雲豪問：“他去幹什麽了？”

  胖丫頭答道：“不知道，你看供桌上什麽水果都有唯獨沒有橘子，我猜他是去買橘子了。”

  雲豪道：“你慢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