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獅恍然點頭，說：“你居然能事先得到線報，想必也非簡單任務吧？”

  楚昭兒心口驟然一跳，暗忖：不應該在這裏暴露身份，因為現在自己是孤身一人，身旁並無左右侍衛，萬一真惹來了要殺自己的那群刺客可不好辦！

  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反問青獅說道：“大人，小女子有個問題想問您。穆郡守和顧歡清被殺的時候你可檢驗過他們的屍體了？”

  青獅點頭說道：“檢驗過了。”

  楚昭兒也點頭，繼續問道：“那麽憑借您辦案多年的經驗來看，刺客的身手如何？”

  青獅誠然說道：“以本捕頭來看，十分高強。”

  “可是尋常搶匪能做到的？”楚昭兒繼續問。

  青獅搖頭，解釋說道：“二人的傷口一氣嗬成，幾乎是沒有感到疼痛就被一擊致命的。如此迅捷的出手，必須得經曆多年的訓練才能做到。所以我猜測刺客很可能是專門做行刺事件的人幹的。”

  楚昭兒推測說：“東風乃是小國家，能夠豢養如此幹練殺手的人並不多，所以派遣他們的人肯定非同一般。”

  青獅咋舌，心頭驚異麵前這位姑娘年歲不大，但推測的竟然如此合理。他點頭說：“本捕頭也是這麽考慮的。屬實來說，這樣的人在東風國怕是隻有皇上才能訓練得出來。可是皇上斷不會這樣幹，所以本捕頭猜測多半是外邦的賊人所為。”

  楚昭兒嗤笑一聲，問道：“青獅大人何來的這種猜測？”

  青獅答道：“顧大人是為了治理水患修築運河的事情而來的。其實你不清楚，修運河一事雖然是我東風國的事情，但對瀕臨我們的邦國而言卻並非好事情。就拿北燕來說，一旦我過開鑿出運河，就會截斷他們和東風國的水路。北燕一直對我國虎視眈眈，想趁著我方不備過來偷襲。隻是路上作戰在地形上他們不占優勢，而運河一旦開始興修勢必會更改水路方向，北燕就更無侵犯東風的可能。所以他們為了防止東風修造水路才排除刺客破壞的。”

  楚昭兒道：“青獅大人做個捕頭真是屈才了，您這套長篇大論就像朝廷進諫的大臣一般。皇上陛下想修造運河豈是外邦殺幾個官員就能停止的？”

  她說完笑了笑，笑青獅在異想天開。

  青獅聽了這些，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過於荒唐，啞了一下，訕笑著說道：“我不過是在替朝廷擔心而已。”

  楚昭兒說道：“不過大人剛才的話有一句我是非常讚同。”

  青獅一愣，問道：“是哪一句？”

  楚昭兒回答他說道：“就是您說能豢養出那樣絕頂刺客的隻有皇上了那一句。”

  青獅驀地一凜，驚吼道：“你在懷疑皇上？”

  楚昭兒道：“並非皇上。”

  青獅沉著濃眉，感到對方的話有些詭譎，問：“那又是誰？”

  楚昭兒沒有回答，而是說道：“大人可否帶我去看看案發現場？”

  青獅問：“你去那裏幹什麽？”

  楚昭兒說道：“我也很想尋找線索替顧歡清伸冤。”

  青獅思忖一陣兒，他覺得這女人很聰明，很伶俐，甚至很神秘。

  他猜測這女人到底何許人也，正常的老百姓麵對自己這樣一位刑部捕頭都會不自然地感到害怕，而這女人不但不怕，反而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仿佛自己是他的下屬。問話的語氣就像皇上在提問自己一般。

  不過，青獅雖然覺得不痛快，但對這女人卻越發來了興趣。

  青獅猜測，這女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輩，至於她的身份自己也猜不透。但說不定她真能幫助到自己，更重要的是，此女子不僅厲害而且可疑，就是她幫不到自己也絕不能讓她走掉。

  想到這裏，青獅點頭說道：“不論如何，你現在也屬於涉案人。既跟顧大人有關係又有嫌疑，我現在也摸不準你的具體身份。既然這樣，你就先跟隨我一同調查吧！”

  楚昭兒笑著恭維說：“大人果然即聰明，又謹慎。”

  青獅再次麵露得色，轉身說：“跟我來吧！”

  他說著走出門外，楚昭兒看他得色的樣子心裏一穩。她已經全然了解這人的脾氣了，就等同於將他看穿了一般。

  適才青獅的桀驁和嚴厲如今在她眼裏一毛不值，甚至可以說楚昭兒可以隨時將這位名震東風的刑部第一名捕掌玩於鼓掌之中。

  兩人一前一後穿庭過院，逶迤前行。

  楚昭兒邊走邊問道：“敢問大人，您到刑部任職多少年了？”

  青獅答道：“有十幾年了吧！”

  楚昭兒笑道：“如此說來您是刑部資深的捕快嘍？那我倒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你請講。”

  青獅也逐漸放緩和了語氣。

  楚昭兒說道：“您認得工部尚書楚思冕嗎？”

  青獅怔了下，隨即說道：“認……認識啊！”

  他一臉莫名且有些緊張地看著楚昭兒，看情形楚思冕已經成了東風國的禁忌。

  “楚思冕不是被皇上下令抄家了嗎？你問這些幹什麽？”

  楚昭兒沒有回答他，而是繼續詰問道：“您覺得楚思冕這人如何？”

  青獅思忖一陣兒，說：“這人人品不賴，樂於提攜青年官員，很多人都受恩於他。實在難以想象他會做出篡權亂政的事情。”

  “篡權亂政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啊！”

  青獅淡淡一嗤，說道：“皇上在懲處他的聖旨裏就已經說明了，楚思冕私自募兵實屬於亂政謀反，所以才流放他於荒島之上的。”

  楚昭兒跟著再問：“募兵這種事情沒有朝廷的恩準斷然沒有官員肯做，即便有官員肯做，那老百姓看不到朝廷的指令也不敢前去當兵不是。萬一上了賊船，真成了犯上作亂的暴民可怎麽辦？”

  青獅突然站定腳步，略略沉思半晌，轉而看著楚昭兒莞爾說：“你這女子倒是聰明的很，我倒是沒想到這些。其實，我雖然是刑部的但隻是個捕快，主管抓人。至於搜集罪證原也不歸我管。我猜測楚思冕應該是假傳了聖旨吧！”

  楚昭兒搖頭說道：“若楚思冕當年是假傳聖旨罪過也不會這樣輕，畢竟這可是要命的重罪啊！皇上為何隻判處他流放呢？”

  青獅聽了這話，再度陷入沉思，半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