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未婚夫
作者:愛喝耗子尾汁      更新:2021-04-22 02:12      字數:3050
  正如鄰裏所言的那樣,顧歡清確實每天都在奔波忙碌,然而卻四處碰壁並不順利。

  他隻是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一旦當不成官,連起碼的糊口都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由於原來的教書先生病了,他在私塾裏能暫時混了個替人教書的差事,除此以外再就是偶爾能接到一些為人寫狀紙和書信的活兒,賺取幾文薄錢。

  最近教書先生已經身體康複了,這就意味著顧歡清又失去了糊口的機會。

  所以,他不得不又要開始找新的謀生手段。正巧附近有一家字畫店招聘夥計,顧歡清工詩善畫,人又長得俊秀無雙,覺得應征一個書畫店夥計應該不成問題。

  於是,他次日就來到了那家書畫店,結果很順利地就被錄用了。

  開始的幾天幹的還算順利,但很快書畫店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秦鳳儀。

  顧歡清心中咯噔一下,暗忖:她怎麽會來東城這樣偏陋的地方?

  原來,他因為沒有接受秦鳳儀的“好意”,讓滿意歡喜的秦鳳儀被潑了盆冷水,導致被秦府趕了出來。

  可恨的是,秦鳳儀還讓她爹秦霄賢在朝廷裏到處走動遊說,阻止顧歡清參加科舉,他也就因此喪失了做官的機會。

  秦鳳儀朝他冷森森笑道:“這不是顧大才子嗎?怎麽淪落到為別人看攤子了?”

  顧歡清道:“這是我的工作。”

  秦鳳儀哂問道:“那你為何要找個給書攤當夥計的工作?”

  “興趣使然。”

  秦鳳儀咯咯一笑,陰陽怪氣道:“原來顧大才子喜歡當夥計啊!真有失讀書人的風骨。也難怪,你本來就是下賤的品性,生得了一張俊俏的小白臉兒不知道利用。若是當初成全了我的成雙好意,如今早已是高官厚祿了,何至於淪落到現在這副淒慘的田地?你可知道憑我秦府大小姐的身份地位,想追求我的人可以說布滿了全京城,你倒好,真真是不識抬舉!”

  顧歡清道:“顧某深知自己身份低微,配不起秦大小姐,不敢高攀。況且,我已有了婚約,還望秦小姐能放過在下。”

  秦鳳儀皺眉,語氣冷颼颼的怪道:“你這人好不會說話,我如何不放過你了?”

  顧歡清臉色頓時也不好看了,他板起麵孔說道:“希望秦大小姐明白,我頭頂秀才功名,按照朝廷的律法原是可以參加科舉考試。但令尊大人在朝廷裏四處走動,散布說我品行不端,兩年了都不允許我求取舉人頭銜,這……這是何道理?”

  秦鳳儀瞪他一眼,說:“朝廷不允許你參加科舉考試自有朝廷的道理,你為何要賴到我父親的身上?難道你認為這是我對你的報複?”

  她倏爾又換了話題,問道:“還有,那個與你有婚約的楚昭兒家被朝廷抄了,她爹娘被流放,而她則被罰沒充公,你可知道她被充公到了誰家?”

  顧歡清眼睛倏爾一亮,搖了搖頭。

  “事有湊巧,她當時就在我家為奴。”

  顧歡清一凜:“在你家?那你為何不告訴我?”

  秦鳳儀翻了他一眼:“她不堪辛苦,偷偷的跑掉了,告訴了你也見不到她啊?適才你說與她是婚配的身份,那麽楚昭兒在我家為奴,自然就屬於我家的財產。她私自逃跑,按說你這個做丈夫的是不是該替她償還我們家的損失呢?”

  顧歡清一臉震驚。父債子償,妻債夫償,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點他還真逃脫不掉。若是秦家到官府去告上一狀,這筆錢也得由他來償還。

  秦鳳儀得意道:“這錢你給不給啊?”

  “多少錢?”

  “不多,也就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的確不多,對於絕大多數京城人來講無非就是個把月的花銷,但顧歡清還真拿不出來。

  他囁嚅了一陣兒,試探地問道:“我可不可以慢慢的還?現在我在字畫店裏務工,多少有些收入,除去開銷每月也有幾十文錢的存留。”

  秦鳳儀突然怪笑了下,聲音裏充滿了陰險。

  “先別提這錢你什麽時候能換完,你說自己有收入?真的嗎?”

  顧歡清一時發愣,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秦鳳儀叫來了書畫店的老板,問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老板沒見過她,但從對方華美的穿著上不難推斷出此人非富即貴。他心中驚奇:這樣的人一般是不會來城東這頭兒的。

  秦鳳儀又得意道:“告訴你,我爹是工部侍郎秦霄賢。”

  老板趕緊鞠躬作揖道:“原來是秦大小姐駕到了,有失遠迎,老身馬上去給您泡茶。”

  “誰稀罕喝你家的粗茶?”秦鳳儀聲音極其猖狂:“我就問你一件事情,你敢得罪我嗎?”

  老板忙慌張搖頭說:“那我哪兒敢啊?”

  秦鳳儀又詰問:“那你的夥計得罪了我,你該如何處置?”

  顧歡清一愣,忙問:“我如何得罪你了?”

  “總之你得罪了。”秦鳳儀一副耍無賴的樣子,說道:“老板,如果你的買賣還想開下去的話,就趕快讓他卷鋪蓋卷走人。”

  顧歡清猝然心驚膽悸,臉都給嚇白了。他本來就疑心對方是來找麻煩的,果然應驗了猜測。可這工作是自己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失了它就等於失去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不僅將來飯碗不保,還要背上沉重的債務。

  難道,秦鳳儀要存心逼死自己才算甘心嗎?

  老板若聲賠笑道:“回秦大小姐,如果真有夥計得罪了你,不管是什麽原因,本店一定將其趕走。可話說回來了,這種事情還是得掌櫃的說了才算吧?”

  秦鳳儀蹙額奇怪:“你不就是老板嗎?”

  “不,我不是老板。”

  秦鳳儀不耐煩地說:“那趕快叫你們老板出來。”

  “他就在你麵前啊!”

  “你拿我尋開心是吧?你剛才不是說自己不是老板嗎?”

  秦鳳儀指著他的鼻子吼道。

  “我的確不是老板,我隻是原老板。他才是。”

  原老板手指著顧歡清說道。

  顧歡清何秦鳳儀俱是怔愣住了。

  “你弄錯了吧?”

  原老板一臉鄭重地搖頭說道:“怎麽能弄錯呢?我這店剛剛才賣出去,是顧老板的朋友買來送給他的禮物。如今房產、地契、信印都更了名字。”

  秦鳳儀回頭眄了眼顧歡清,難以置信的問:“你有這般富有的朋友?”

  顧歡清茫然:“不曾認得。”

  原老板篤定道:“錯不了,錯不了。他足足花了五百兩銀子啊!可夠我這小店一倍的價格了,阿彌托佛,有了這些錢我下半輩子就不用愁嘍!”

  秦鳳儀見他根本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心頭莫名,問:“那是個什麽樣的人?”

  “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臉橫肉,看著很凶悍。”

  顧歡清越聽越糊塗,朋友他倒是有幾個,但在印象裏自己從來沒結交過這樣的人物啊!

  秦鳳儀帶著費解和氣惱無奈地離開了,顧歡清對原老板深施一禮,道謝說:“多謝老板今天替我解圍。”

  原老板道:“唉,你現在才是老板啊!”

  顧歡清搖頭輕笑:“老板您戲謔了。我哪裏會有這般有本事的朋友,替我盤下店鋪?一定是你見她過於飛揚跋扈才這樣做的。”

  “不,不……”原老板誠然地說:“我哪兒會為了你去得罪秦家大小姐!的確是有人將這家店買去送給你了,不信你可以看房契。”

  顧歡清一瞧,果然這些文書上寫的都是自己的名字,更加莫名其妙了。

  “老板,您跟那人打聽他叫什麽名字了嗎?”

  “沒有,沒有。既然是你的朋友,你應該有印象啊!”

  “可我腦海裏確實沒什麽印象,所以,店我不能收。”

  顧歡清連連擺手,偏要讓老板將東家的名字改回去。

  “你可真是死心眼兒。”原老板嗔怨道:“錢我都收了,如何讓我再吐出來?你這不是斷我財路嗎?”

  顧歡清見狀,也是無言以對。

  原老板收拾好了鋪蓋衣物,臨走時跟他說:“你這年輕人真是榆木腦袋,白白給你一家店鋪居然不要,家裏有金礦啊?”

  顧歡清雖然心頭莫名費解,也知道原東家的話在理,可是仍然堅決道:“此店來之不義。不義之財,我斷不能收。”

  不偷不搶,不義個屁!

  原老板氣得歎了口氣,道:“咳,他既然送這麽貴重的東西給你,怎能不在你麵前露麵?你呀!就安心的在這裏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