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旅法師3
作者:讀書之人      更新:2021-04-20 21:57      字數:4340
  “怎麽回事?”

  “很危險,”小熊已經急了。“我的空間傳送……失效了!這地方禁絕這一類的力量!快走!”

  張成這才注意到剛才掠過頭頂的是一個斬首刀。

  這確實很不可思議,但是確實隻能用斬首刀或者鍘刀來形容。因為這個東西能讓地球人一眼就想起了那些電影電視劇中,斷頭台上的那種刑具。

  剛才如果被切中,張成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掉落下來了。

  怎麽回事?這東西哪裏來的?張成回過頭,正好看到後麵的吳嵐已經跳下了岩漿池,衝著這邊跑過來。“等等,先別過來!”張成出聲阻止——這種不明情況下,多個同伴不但不是優勢,相反還是拖累。

  到底是哪裏來的?可以看到刀片的兩側有銀白色的鐵鏈懸掛牽引,而鐵鏈的另外一端……隱沒在空氣中?就像是這玩意是空氣中突然冒出來的一樣。

  這是什麽玩意啊!張成來不及做出更多的觀察,另外一側出現了銀光。

  那是又一塊飛過來的刀片。不過這一次攻擊的速度更快,角度更加刁鑽,張成無法閃開,隻能將身後的魔法盾轉過來擋在前麵。

  刀片凶猛的切在魔法盾上。剛才張成還覺得這東西是一種幻覺,但現在能看出它真的是一塊實體刀片。刀鋒擠壓著魔法形成的力場,將張成向後推去。在他尚未來得及掙紮之前,身後穿來一股力道。張成身後明明沒有東西,但現在卻清楚的感覺到後背撞上了一麵看不見的堅固牆壁。他被夾在中間了。

  所幸魔法盾牌確實是很實用的法術,因為這法術的威力等同於一麵普通的大盾。這個閘刀雖然看上去很鋒利,但是那力道並不是特別大,要說一下子切斷一麵盾牌那還是差上一點的。但是張成清楚的感覺到那個力道在加強。最糟糕的是,張成自身的力量畢竟隻有9,一時之間居然掙脫不開。

  吳嵐用相當快的奔跑速度直衝過來。隻要他過來,就能有機會拉走這個大刀。

  剛才牽引著到斬首刀的鎖鏈一段段的在虛空之中顯形。鎖鏈的末端居然連著一根高高的柱子。是的,莫名其妙的,這個岩漿池的中間不知何時多了一根柱子。而且不止是柱子……與其說出現了一根牽扯著鎖鏈的柱子,不如說突然出現出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他的腳下不知何時已經不是凝固的岩漿池了,而變成了一大塊白色的地麵。在原本岩漿池中心的位置,豎立起一根閃爍著金屬光芒的粗大圓柱。圓柱高不可測,一根根鎖鏈連接著圓柱,懸掛而下。每兩根鎖鏈牽引著一把斬首刀,在四周旋轉飄舞著。

  這種感覺……與其說這些東西是莫名其妙的冒出來,還不如說張成此刻踏入了某個異空間。

  四周是看不見的空氣牆壁,前方是可以將人輕易一刀兩斷的大刀。此情此景突然讓人明白為什麽這個地麵是一個岩漿池。

  雖然說之前的戰鬥痕跡也很多,也很激烈,例如三五米深的大坑啦,被粉碎的巨石啦,或者岩壁留下被劈開般的整齊裂痕之類痕跡隨處可見,但是這麽一大塊地麵被融化為岩漿的場麵卻是獨一無二的。張成之前不明白是為什麽,現在卻明白,在當初的戰鬥中,某個強大的存在應該和此刻的他一樣被困在這個奇異空間裏,被無數斬首刀攻擊而無法掙脫。這個強大的存在在危急時刻不顧一切的爆發出自己最強的力量以求脫身,這才導致高溫在這個地麵形成了一個岩漿池。

  不用問也猜得出來,那應該是當初和旅法師交戰的那一位,至少也是之一。

  隻不過當初那個強大存在到底有沒有成功脫身?是眼看著四周這個奇異空間越來越成型,越來越完整,張成覺得這事玄乎。顯然縱然當初那個強大存在雖然爆發出恐怖的力量,甚至能夠用高溫熔化周圍很大範圍的岩石,但依然未能摧毀這種束縛的力量。

  不過他也沒空想更多了,吳嵐已經接近了。張成感覺到斬首刀的力量在持續加強,現在他的魔法還撐得住,但是再過那麽一會——誰也說不清楚這個“一會”到底是多久——他的護身法術就一定會被擊破。不過吳嵐已經過來了,隻要他過來抓著鎖鏈從後麵拉一下,張成應該就能得到掙脫的空隙。

  吳嵐從張成身邊擦身而過,完全沒有任何幫忙的意圖,而在用自己的最快的速度穿過這片尚未完全成型的空間。就在張成的錯愕目光中,他看到了吳嵐已經來到了岩漿池的邊緣,用靈巧敏捷的動作從岩漿池中爬了上去。

  “救……救我……”腦子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嘴巴依然發出求救聲。

  “抱歉了,”已經站在安全位置的吳嵐拍了拍自己的衣袖,開口說道。“這個陷阱是無解之物,使用的是旅法師這種我們無法揣測的力量。它唯一的弱點就是陷阱啟動的時候隻能對付一個人。就像剛才那樣,你被控製住,我就能安全穿過它……當然也是受時間限製。再過個一小段時間,陷阱空間完全成型的話,那就是許進不許出,有多少人都要死。”

  確實,四周的景物正在變化,某個奇妙的空間正在逐步具現出來。那根柱子越來越完整,而天空上旋轉的斬首刀也越來越多。而且那些斬首刀飛行速度也越來越快。

  “別看這個地方這樣子,但是實際上隻要有空間傳送的能力就能進來。所以在我們之前,其實有不少人——也許不是人——來嚐試過。而我恰巧知道他們的結論……必須犧牲一個同伴才能通過這裏。”

  他看著張成那混合著驚愕和憤怒的目光,“我忘記告訴你了,根據推測,旅法師的屍體應該就在前方了。他的力量已經從屍體上析出來,”他頓了頓,也算是回答了張成的疑惑,讓他死的明白。“根據‘旅法師之書’的記載,”他拿出一本張成十分熟悉的東西,“這書已經基本湊齊了,應該就少了最後兩份……所以我可以確信我沒有誤解。旅法師的力量隻能傳承給一個人。那不是普通的魔法或者技術的力量,而要……偉大的多!”

  “為什麽?”張成隻來得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他們是文明世界的人,哪怕是特別自私的人,也知道“雙贏”這個詞。

  不是說文明人沒有出賣和背叛,而是出賣和背叛總是要有好處的。就像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十萬元夠你去殺人的,但現在十萬元就沒這種誘惑力了。縱然此地有如此的陷阱,但又何必非要同樣來自地球的同胞去當炮灰?先不說自己能不能找到破解之法,就算找不到,隨便雇上一個土著,甚至直接買上一個奴隸之類的不是更加合適嗎?

  “抱歉,我實在有點怕了。”吳嵐臉色平靜的回答。“你可能不知道,按地球時間算,我被卷入這個世界已經五年了。而我才發現,很少有人像我活那麽久。我身邊的同伴,除了我之外,都已經換了至少一輪。”他看著張成。“我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了,你現在還混得不錯。所以你可能根本不明白我心裏有多怕。而現在有人告訴我可以……脫離這個噩夢,我會願意不惜一切代價的。”

  說完這句話,他頭也不回的轉過頭走了。就在他轉頭那一瞬間,他看到斬首刀終於擊破了張成的護身法術,將整個人切成了兩截。

  伴隨著一聲飽含著絕望和痛苦的哀號之聲。

  當然這很合理,畢竟這是這個世界土著們曾經做過的實驗。他大踏步向前。如果記載沒錯的話,那麽前方已經沒有什麽危險,至少土著們沒有提及。

  一想到自己即將得到的東西,又想到一切如此的順利,波瀾不驚,他忍不住滿心歡喜。就連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從得知這個消息到現在,按照地球時間計算,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整年了。

  一開始覺得那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但是似乎是命運的安排,亦或者是他天性使然,一個個擋在路上的障礙被搬開,一個個殘缺的拚圖被補完。如今他終於來到了最後一步的位置。為了邁出這一步,他不知跨過多少背叛,謀殺和謊言的階梯。

  旅法師,和他們這種位麵戰爭的炮灰不同,是另外一種穿越者。真正可以自由的行走於不同世界的那一種。不止如此,旅法師還擁有變幻莫測的力量,並非如他們這樣,穿越回來就一無所有。

  前方的路並不漫長,通道的盡頭是一片稍小的空間,隻能稱之為“小型岩洞”。在這個稍微開闊的洞穴的末端,靜臥著一具屍體。

  他一時不敢接近,先隔著遠遠的觀察一下。

  屍體身上穿著一件不管在什麽世界都能見到的簡易衣著,長袖,圓領,下身是寬鬆的像是裙子一樣的褲子,腳上是一雙同樣樸實無華的鞋子。他臨終的最後一個姿勢是趴在地上,一隻手向前伸出,似乎想爬起來,又似乎想抓住什麽東西。

  不管從什麽角度來說,屍體都像是人類。那探出來的手已經變得幹枯,是幹枯而不是腐爛,或許這是因為地下特定環境的結果。依然能看出人類特有的五指、指關節還有指甲。在這個方麵,作為一個醫生,吳嵐有著足夠的經驗。

  在屍體正上方大概半米左右的距離,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因為此時黑暗視覺的效果,所以看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麽顏色,但是這種毫無任何燃料卻在燃燒的火焰,看上去就很不對頭。

  要特別說明的是,屍體身上看不到任何類似於“行囊”這樣的東西。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一點,然後從自己的口袋裏摸出那本旅法師之書。這本書已經被他幾乎拚湊完整了。所以他知道,那團火焰應該就是旅法師的超凡本質。

  隻需要將那團火焰收納入身體之內,他就能成為下一位旅法師。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收納這團旅法師之火。

  另外,這團火焰如此醒目,為何那些殺死旅法師,掠走他所有遺物的土著神祗們沒有取走呢?這其中是否有某些危險存在?

  不過沒關係,他有大量的時間可用。他慢慢的靠近屍體和火焰,在大概隻有兩三步的距離範圍內,繞著旅法師之火走上了一圈。

  感覺不到任何溫度,這團火焰雖然在燃燒,但沒有散發出熱量。於是他從隨身的背包裏掏出一根木條,遞到火焰中,看看會不會點燃。測試結果失敗,半響之後,木條依然紋絲不動。取回之後撫摸表麵,可以感覺到表麵沒有任何溫度方麵的變化。

  這火焰應該不會傷人……在想著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突然聽見了身後沙沙的聲響。

  他得到的記錄中,隻要突破那個陷阱,那前方就無危險可言。正是因為如此,其實這個世界土著們不止一次來到這裏,將旅法師身上的遺物搜刮一空。那些卡牌,甚至旅法師之書,都落在他們手裏,被拆分,被收藏或者是被揮霍使用。

  吳嵐轉過頭,看到了一個本來不應該出現的東西。

  ……

  張成感覺到整個人一輕,然後斬首刀飛掠而過,他猛的跌落地麵。

  腦中先是短暫的一陣空白,接著就是席卷而來,壓倒一切,甚至將意識都幾乎擊碎的劇痛。

  在很久以前,地球人就知道腰斬是一種極為可怕的酷刑。雖然地球曆史上死刑種類眾多,時間長的有釘十字架,時間短的如斬首,凶殘的有五馬分屍,溫和的有毒藥,方便的有絞刑。但是腰斬之刑絕對在時間和強度上達到了一個較為完美的結合,在死刑排名中靠前位置有一席之地,可以和木樁刑一爭高下。有記載說,曾經有個罪犯被處以腰斬,在極度的痛苦中掙紮相當長的時間,以至於他在地上垂死掙紮,用自己的血在地上寫了很多個“慘”字。

  過張成去看到過這種記載,那也隻是看看罷了。畢竟文明時代了,這種死刑已經被視為過於野蠻而被取消。但是現在,他終於親身體會到了為何這種死刑被視為不人道。

  “嗚啊啊啊……這是……搞啥……玩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