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拉的話讓慕寒一愣，旋即恍然。

  從遇見人馬女人開始，雙方的溝通並不多，哪怕是到達淺水域，慕寒也是以工具人心態來看待。

  他將莎莎拉當做無辜的受害者，而莎莎拉則是將一人一龜當成管理部的人。

  雖然雙方的默認完全正確，但正因如此，這份默認的默契以至於連姓氏也不曾問過。

  其實慕寒隨著莉婭的形象並不難認出，在莎莎拉與莉婭第一次見麵時，一眼便認出。

  但與慕寒見麵時，剛經曆了大起大落的莎莎拉隻感覺一陣熟悉，當時也不曾多想。

  究其原因，對於代表人組合，不論種族，正常人的注意點都是女方上麵，慕寒的存在就仿佛是襯托鮮花的綠葉，除了有心人外，誰會特意去看男人的臉呢？

  直到現在……

  “說起來，我還沒自我介紹過，當然也不知道你叫什麽。”

  “如你所見，我叫慕寒，是蛇人族莉婭的交流對象，也是代表人之一。”

  當心中的答案得到印證，莎莎拉的表情更加怪異，呆在原地半天後才憋出一句話來。

  “莎莎拉，你叫我莎莎拉就可以了。”

  說完，莎莎拉也不管慕寒如何，悶著頭便擠了過去，留下總感覺哪裏不對的慕寒一人。

  ……

  通道並不是人工造成，而人魚族也沒有能力挖通如此規模的深海洞窟。

  兩側石壁上猶如血管的發光物體驅散洞內黑暗，這讓慕寒想到了來時那介於透明宛如角質的管道，兩者之前很是相似。

  慕寒等人所經過的通道單次距離並不長，但每過一段距離就會出現數個分叉口，沒有標識、沒有特征，甚至無法得知每個岔路口是相連還是通往別處，宛如一深海蟻穴般的迷宮。

  “人魚可沒有什麽特殊能力，想在這裏找到入口很簡單，你看到你腳下的東西有何不同？”

  聽聞龜族長者的話，慕寒本能地朝地上看去，灰黑的地麵上並沒有明顯的區別……等等！

  “這裏是濕的！”

  準確來說，並不是濕，而是某種液體殘留在地麵上，朝前方一處岔路指去。

  慕寒用手指在地上輕輕一刮，再一看，手指上滿是黑乎乎液體，兩指摩擦時傳來一股冰涼潤滑之感，哪怕手指反複摩擦也絲毫沒有幹涸的跡象，反倒是有越搓越搓的意思。

  莎莎拉單膝跪在地上，同樣學著慕寒的動作觀察，若有所思將手上的粘液放在鼻尖細嗅著。

  “這種特性，我好像在書裏看過，長時間維持潤滑的粘液，這難道是人魚的體液？”

  “不錯。”龜族長者讚許地看了莎莎拉一眼，接著說道:

  “人魚一族終究屬於海洋裏的生物，即使能在陸地上自由活動，卻也無法避免水份缺失的問題。”

  “這個問題，幾乎所有鱗甲一族都會遇到，蛇人族會定期分泌粘液清潔保養鱗片，人魚亦是如此，隻不過後者分泌的液體主要是保持魚尾水份。”

  聽完，慕寒有些嫌棄地將手指上的粘液擦掉，接著分析道：

  “雖然我們可以跟著這粘液走，但這錯綜複雜的地形必然存在大量巡邏的人魚，重疊的痕跡很容易讓人產生誤導。”

  “不是辦法的辦法。”龜族長者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到。

  剛說完，前方的岔路中突然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聲音。

  “是人魚來了！”莎莎拉低呼到。

  見此，慕寒卻忽然輕笑，說道：“我想現在有更好的方法了。”

  “也是。”

  兩人默契的相視一笑，讓夾在中間的莎莎拉滿頭霧水。

  “等等，巡邏的人魚快來了，你們說的是什麽辦法？”

  慕寒也不解釋，隻是輕推莎莎拉，說道：

  “總之你先躲到另一條岔路口去堵住，見機行事，明白嗎？”

  “誒，見機行事是什麽意思？”

  問歸問，莎莎拉聽話的順著慕寒的動作，一臉茫然走到另一條岔路口裏。

  龜族長者笑眯眯地跟著身後，看著慕寒說道：

  “小夥子覺悟倒是挺高。”

  “我們換？”慕寒白了一眼龜族長者，手上像是趕蒼蠅似的，直到一馬一龜躲到另一邊的岔路後，慕寒這才走回岔路口，等待著人魚的到來。

  與其尋著地上不知同樣何處的粘液，找一個帶路黨顯然更加方便快捷，即將到來的人魚也就被欽定了。

  而慕寒獨自一人站在路口中央，自然是作為誘餌之責，畢竟帶路黨需要活魚，萬一來的是條落單的人魚，突然見到三個不懷好意的帶惡人一齊湧上，嚇跑了怎麽辦？

  所以慕寒獨自一人作為誘餌，自然是給人魚足夠的信心，以及人多勢眾的優勢呀！

  ……

  時間緩緩流逝，另一條岔路內細碎聲音逐漸清晰，直到人魚的身影出現在拐角處時，慕寒瞳孔一縮，裝作恐懼地喊道：

  “三條魚！”

  情緒是一個奇妙的東西，即使語言不通的情況下，慕寒明目張膽的通知莎莎拉與龜族長者，但那撇腳的演技和浮誇的表情清晰的傳達給照麵的人魚。

  雙方照麵皆是一愣，下一刻，三條魚便怪叫著衝了上來，而慕寒仿佛是被嚇傻了一樣，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

  “?！”

  直到確認三條魚的注意力全鎖定在自己身上後，慕寒這才深吸口氣，緩緩後退。

  而仿佛像逃跑的動作，更加刺激人魚的神經，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速度陡然上升，就在三條魚悶頭衝出岔路進入主幹道德瞬間……

  “就是現在！”

  “嘭！”

  慕寒話聲剛落，隻見一抹黑影從另一條岔路躍出，下一刻，最末尾的人魚竟然直接飛了出去，徑直撞在石壁上，生死不知。

  不過慕寒可顧不上這麽多，因為為首一馬當先的人魚此刻距離他不過一米，近到慕寒甚至能看清人魚手中那把粗糙的石矛上坑坑窪窪的缺口。

  見此慕寒心中一沉，身體卻不躲不閃的朝人魚迎了上去。

  慕寒的動作更讓人魚眼中凶光一閃，雖然沒見過這個與族人相似卻又大不相同的生物，但這並不妨礙人魚給他一個透心涼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