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沙丘封君 （２）

  台階上的大秦鐵衛們則是將目光移向了蒙昭和蒙放兩兄弟。

  在大秦軍隊中服從命令是第一位，蒙昭和蒙放兩人是今天宮門前的侍衛統領，兩人沒有下達的命令，鐵衛們猶豫了一下，便沒有做出任何舉動。

  “你們――”趙高氣得跺腳不已。

  贏高沒有理會被氣的臉色發青的趙高，向蒙昭和蒙放兩人拱手施禮便大踏步走進了始皇帝的寢宮。

  沙丘行宮麵積不大，贏高沒走幾步便來到了始皇帝的寢宮。

  贏高走進始皇帝的寢宮時發現始皇帝正斜靠在榻上翻閱竹簡文書，數月的病痛折磨已經讓始皇帝消瘦成了一個行將枯木的老人，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威嚴和霸氣。

  贏高心頭一酸，低聲說道，“兒臣贏高，見過父皇！”

  “你――”始皇帝抬頭看到贏高時他的臉色露出吃驚表情，“贏高，你怎麽來了？”

  “父皇――”贏高剛要回答，便聽見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他還來不及細想，就見趙高和衛尉大將楊端和率領數名鐵衛走進了寢宮。

  “楊端和，你這是想幹嘛？誰讓你們進來的？”始皇帝還沒有等到趙高和楊端和施禮便突然暴吼道。

  “陛下，剛才中車府令匆忙來找卑職，說公子贏高抗旨不尊擅自闖進了寢宮打擾了陛下休息，讓卑職前來緝拿他。”楊端和不敢正是始皇帝目光，低頭小聲說道。

  “趙高――”始皇帝冷冷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陛下，剛才贏高公子想要覲見陛下，老奴就告訴他陛下剛醒需要休息，不想被人打擾，可是贏高公子不聽老奴的勸阻，不顧侍衛的阻攔強行衝進了寢宮。老奴生怕他打擾陛下的休息，才會――”趙高說到這裏，發現始皇帝凜冽的目光正盯著自己，便不敢再往下繼續說。

  “哼――你還會想到打擾到朕的休息――”始皇帝說話的語氣有點沉重，他冷冷的看了楊端和一眼，怒斥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啊――楊端和，你還不給朕退下――”

  “諾――”楊端和感覺到了始皇帝冰冷的目光，心驚不已，他清楚自己這是被趙高利用了，便冷冷的看了趙高一眼，恭敬的退出了寢宮。

  “趙高，你去門外守候，沒有朕的旨意，不許讓任何人打擾。”始皇帝向趙高命令道，又屏退了大帳中的幾個內侍與侍女，才開口說道，“說吧！你強行進入寢宮見朕所為何事啊？”

  “父皇，現在是該派大臣作為特使趕赴九原，召大哥扶蘇與蒙恬上將軍南來晉見父皇的時候了。”贏高低聲說道。但見始皇帝半響沒有啃聲，贏高便小聲說道，“還有就是父皇必須要盡快回鹹陽方才妥當――”

  始皇帝沒有說話，聽完贏高的話之後，突然之間一種莫名其妙地心境油然生出，他本能地預感到自己的生命將要完結了；而此刻的清醒，好像是上天對他最後的一絲眷顧，教他妥善安排身後了……凝望著眼前低頭不敢正視自己的贏高，始皇帝的心猛烈地悸動了。

  他知道這一路上重臣都不敢跟自己說立儲之事，生怕會受到自己的斥責。唯獨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贏高不懼自己的會強行闖入寢宮向自己建議安排後事。而他自己也本能的以為隻是患了小病而已。現在才知道自己的病情要比預料的要嚴重很多。靜靜的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贏高，始皇帝再次想到了出巡之前在阿房宮與贏高的一番對答。回憶曆曆在目，始皇帝突然開口問道，“贏高，你說說大秦今後該走什麽樣的路？”

  “回父皇，依法立國才是大秦長治久安的根本國策。”贏高不暇思索的說道。

  始皇帝的眼中露出了欣賞之色，他自己就是一個重視法度的君王。

  “你的理由是什麽？”始皇帝繼續問道。

  “堅守法製，大秦曆代才會有明君――而隻有堅守法製，以法治成明君，以法治防昏君，大秦才能長治久安。”贏高堅定不移的答道。

  “以法治成明君，以法治防昏君！”始皇帝自語道，沉思了片刻，他便爽朗的大笑道，“好啊，你說的很好――贏高，朕果然沒有看錯你。”

  “那朕再問你，如果讓你治理大秦，你該怎麽做？”

  詢問這個問題時始皇帝語氣顯得非常的嚴肅。

  “父皇――”贏高不清楚始皇帝這句話中的含義，他是想試探自己嗎？還是說這就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呢？所以，他不敢貿然的回答，隻能保持沉默。

  “朕讓你說你就說，不要唯唯諾諾！”始皇帝不悅斥道。

  “是父皇――”贏高不敢忤逆始皇帝的意思，他平複了一下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緒，這才開口說道，“父皇，兒臣要是治理大秦，必將會依法立國，依法治國，必將會做到極心無二慮，盡公不顧私。”

  “你敢向朕保證嗎？”

  始皇帝雙目中爆射出凜冽寒光，他緊緊的注視著贏高，等待他的回答。

  贏高沒有回避，他迎著始皇的目光堅定的答道，“赳赳老秦，共赴國難。贏高對天發誓，隻要手裏還有三尺鐵劍，隻要自己一息尚存，必將永保大秦的萬世基業。”

  “朕相信你能做得到――你不顧一切的闖進寢宮，跟朕說出了其他大臣們不敢說的意見，你身上有股子的老秦人的血性和膽識，而你現在的見識也讓朕很滿意。”始皇帝語氣堅定而又果斷的說道，“還是那就話：赳赳老秦，共赴國難。贏高，朕現在就封你為武信君，將商於賞賜給你做封地，另外再授予朕的佩劍，朕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始皇說完，便將自己腰間的佩劍解下來遞給了贏高。

  “父皇――”贏高身體一震，他沒有想到始皇帝對自己的期望會這麽大，實在不敢相信他會給自己這麽的權利。

  “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接著？”始皇帝少有的露出慈祥的麵容對贏高說道。

  “多謝父皇！”贏高雙手捧過天子佩劍。

  然而也就在這一瞬間，他察覺到了始皇帝眼中的那一抹欣慰之情。

  封君，又有封地，還授予了天子佩劍，這樣的榮譽和權利即便是身為長子的扶蘇也沒有得到過！昏昏沉沉的出了沙丘寢宮，贏高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始皇帝今天的舉動有點反常，這根本不是他所認知的那個千古一帝啊！

  到底是怎麽了，出什麽問題了呢？贏高一邊走一邊苦苦思索答案。

  突然之間，他的目光一滯，他意識到始皇帝今天的反常舉動到底是怎麽回事。

  “糟糕！自己怎麽會將這件事情給忘記了呢？”贏高悔恨不已，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急忙向李斯的住處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