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修雅番外:理智
作者:璃知夏      更新:2021-10-17 16:27      字數:4214
  自大人回來後,反正經常午睡需要侍女回避,都懂,都懂。

  烏雅又懶洋洋的賴了一會兒,才拖著疲乏的身子起來穿衣洗漱,準備待會兒直接去侍奉大人晚飯。

  穿衣過程中,她看到了身上的痕跡,不禁歎息了句,看來晚上不能天天讓敏修過來了。

  不然老是睡不好,白天犯瞌睡,且最近一睡就容易做夢,感覺更累。

  打理妥當,她又喝了杯水潤喉,腦海裏清奇的想到了一個問題,敏修累不累呢?

  每日晚上過來,天亮離去,晚上還得由著她胡鬧,似乎,敏修睡得更少。

  烏雅忽然良心發現,覺得不應該天天讓人過來,應該要體諒下的。

  嗯,她打算今晚跟他說說。

  大人吃飯一向還是蠻準點的,酉時中左右結束,剩下的就是沐浴更衣就寢,或者大人雅興好去散步,尊上陪著。

  一般旁邊是用不著人伺候的。

  烏雅跟往常一樣站在一旁,晚飯結束時,謝淩有事兒離去了,大人顯然也沒打算直接沐浴就寢,而是上了瓜果差點,悠哉的靠在榻上,看話本子去了。

  烏雅咂嘴,大人精神就是好,“睡”了一下午,竟也不覺得累,還有心思看話本子呢。

  她暗暗思襯,肯定是自己修為太低了,才那麽容易疲乏。

  斂去思緒,她目光落在大人的話本子,沒忍住砸了砸嘴,“大人,這本是不是太素了點?”

  說完她好奇的扒拉了下大人的書,而後歎息,“哎,大人,您最近口味怎麽這麽清淡了呀?”

  “這一本連個圖都沒有,文字幹巴巴的,這可不是您的作風呀。”

  容歡:……

  關於話本子討論上,烏雅是最直接的。

  容歡拿過她翻的話本子,給了烏雅一個白眼,丫的她現在敢看有顏色的書嗎?

  上次被某人以百寶箱為例,折騰了快一個月,她已經驚悚了好嗎。

  最近,至少最近不敢再看有顏色的,寡淡就寡淡吧,總比沒得看強。

  烏雅翻了一圈,又暗搓搓的說:“我前幾天又去悅書坊買了幾本,大人,您要看嘛?”

  容歡擺手,“去去去,別給我提這茬。”

  要不是烏雅平日裏進貢的本子太多,她哪兒至於遭罪。

  烏雅悻悻,摸了摸鼻子,乖乖站好。

  容歡拿起書,忽然又放了下去,她想起了一件事兒。

  左顧右看,她才朝烏雅勾手,看著悄咪咪的。

  烏雅了然,大人都不坦誠了呢。

  她走過去,快速的從乾坤囊抽了幾本書遞過去,壓低聲音道:“呐,大人,這幾本都是最新的,賊好看。”

  容歡:“嘖,我不是要本子,我有正經事兒要問你。”

  烏雅:“哦。”

  然後就要把手裏的話本子再塞回去。

  容歡眼疾手快的攔住,一把塞在自己乾坤囊的暗格裏,咳了一聲一臉正色道:“坐下。”

  烏雅偷笑,衝她擠眼,一副還不是要話本子的表情。

  容歡抬手,似乎打算扔個爆栗,烏雅忙往後躲一下,笑的賤兮兮的。

  烏雅坐下後,容歡這次謹慎了,布了一個隔音結界,烏雅稀奇,到底啥事兒,大人還這麽重視,在自己地盤上還弄隔音結界。

  就在她稀奇時,突然聽得容歡一本正經的問:“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如何把敏修睡服的呢。”

  烏雅:……

  好正經的問題,她竟無言以對。

  容歡眼睛滴溜溜轉,捅了捅烏雅的胳膊肘,八卦的讓人不忍直視,“快說快說,這次可以說詳細點~~”

  反正某人出去辦事了,不出意外,一個時辰內不會回來,且她還開了隔音結界,那叫有恃無恐。

  烏雅清了清嗓子,也不矯情,開始傾訴她的漫漫路。

  時間過了太久,烏雅眯眼回憶,本以為應該要很久才能回憶起來,但意外的,那記憶嶄新的很,如一本書,她隻是翻開了一個序幕,接下來的畫麵便接踵而至。

  她清晰的記得,那一晚是除夕。

  落櫻殿很熱鬧,大人分發了紅包之後與公子兩人去過了二人世界,留下落櫻殿一群小廝婢女,放開了玩樂。

  年夜飯開了好幾桌,酒也沒拘著,三杯入喉,熱氣沸騰,這喧囂,逐漸就蔓延了開來。

  烏雅拎著酒壺,喝的半醉,她人緣好,也可能和她直爽的性子有關,所以在丫鬟桌上,或者在小廝桌上,都能侃幾句,喝幾杯。

  美人微醺,風情搖曳,讓不少小廝紅了臉,但卻沒一個敢去表白或者什麽的,因為他們都知道,雅雅姑娘在追敏修管家。

  烏雅坦誠,追的直白且高調,半路裝偶遇,走路裝跌倒,反正能靠近敏修的機會她絕不錯過。

  這也導致了一眾有心思的小廝,全部歇了心思。

  那一晚,她喝的真的有點多,小茴不放心,要送她回房,被她拒絕了。

  她就是借著醉酒,待會兒去撩敏修呢,不能讓你直接送回去咯。

  小茴看她那精明的樣兒,笑著搖頭。

  烏雅一走三晃的朝著某人的住處走去。

  前院有多喧囂,就襯的後院有多寂寥。

  走廊處紅色的六角燈孤單的搖曳著,寒風肆意的吹動光禿禿的樹枝,幾許落葉零星飄起,新年歡快的氣氛,在這裏陡然被截斷,如那人安靜的門前一樣。

  他不喜熱鬧,大人走後,他隻是叮囑了番就自己回了屋,年夜飯都沒有參加,孤獨的如夜裏提燈的老人,轉身之時,背影讓人看著總有那麽幾分心疼。

  烏雅想到這兒,沒忍住笑了笑,許是他一點都不孤獨呢,隻是她自帶濾鏡,一番瞎心疼罷了。

  她敲了他的門,如預想的一樣,沒人開,隻有聲音從裏麵傳來,“何事?”

  烏雅沒骨頭似的靠著門,望著那一直晃動的大紅燈籠,聲音軟的如水,“來陪你呀。”

  語氣還是那麽輕佻。

  房內靜謐了一瞬,而後傳來更為冷淡的聲音,“不用。”

  烏雅砸了砸嘴,“那要不你來陪我呀,如此良辰美景,不把酒言歡,孤身窩在房裏,豈不可惜?”

  屋內沒了動靜,安靜的落針可聞。

  烏雅撇嘴,靠著門框坐了下來,如玉的手指拎著酒壺細細的瓶頸,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喂,敏修,你為什麽不去吃年夜飯呀?”

  依舊沒人回她。

  烏雅也習慣了,所以壓根也沒打算聽到他的回答,又跳到了別的問題上,“誒,你有沒有感覺,最近公子不對勁兒呀?”

  “哦,不止公子,似乎大人也有點不對勁兒,你發現沒?”

  太纏綿了,纏綿的仿佛末日一般的不舍,即使兩人都洋溢的是開心的笑容,但是烏雅總感覺有一種不祥的預兆。

  她說不出具體,也無法去跟人貿然說這種直覺,隻好什麽都傾訴給悶不吭聲的敏修。

  反正她說什麽,他都不會回應,也不會泄露。

  於是她由先前的不對勁兒的話題,又延伸到離別,又從傷感的離別延伸到話本子裏的此生不複相見。

  不知道是不是酒醉人,她說的沒頭沒尾的,語氣甚至還有一絲惆悵。

  最後在他房門深深一歎息,說:“我也想要那種感情。”

  可能不長久,至少熱烈。

  在回憶裏,是最濃重的一筆,經久不褪色,讓冗長枯燥的日子,泛起一層鮮活。

  她目光幾分迷茫,將一肚子亂七八糟的想法說了一通,又仰頭將那半瓶酒一飲而盡。

  而後指節輕輕扣了扣門框,說:“敏修,別看我吊兒郎當的,我其實很專一的哦,所以,你要不要和我處著試一試呀?”

  ……

  哎,她歎氣,扔下了酒壺,“那我走了,祝你新年快樂。”

  屋內燈早已熄,隻餘走廊上昏暗的光照了進來,依稀能讓人看清站在自己門前那道搖晃的影子。

  敏修並未睡,隻是聽到了某人的腳步聲,故意熄了燈而已。

  半晌,那搖晃的影子忽然咚的一聲,栽了下去,動靜挺大,屋外傳來嬌氣的呼疼聲。

  等了片刻,那緊閉的門扉仍然沒有任何打開的痕跡,烏雅躺在地下歎息,可真是一塊冷冰冰的石頭。

  捂不熱呀。

  屋內敏修腳步動了動,隻是猶豫了下又坐了回去,應該是她故意摔的,她最會用這種小心機騙他了。

  想必一會兒她就該自己起來回去了,他這麽想著,坐在屋內,端起手邊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遠處放起了煙花,轟然在空中炸裂,碎影蔓延到了後院,透過窗戶縫隙,他似乎看到了繽紛的彩色,以及,至今躺在地下紋絲不動的人。

  還是沒忍住,推開了一絲窗。

  瞅著那人抱著酒壺在地下蜷縮著,莫名,敏修蹙了蹙眉心。

  他想,許是她真的醉了。

  吱呀一聲,那緊閉的門扉終於被推開了。

  月色朦朧,灑在從門裏出來的男子肩上,添了幾分冷霜。

  他望著地下睡得不自知的人,歎了口氣,無奈彎腰將人抱起,走向了她的院落。

  在被抱起的那一刻,烏雅自然的攬著他的脖頸,將腦袋靠了過去,暗夜裏,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終於心軟了呀。

  她湊的很近,語氣帶了微微的埋怨,“還以為你那麽心狠,任我凍死在門外呢。”

  敏修閉眼,就知道這廝是裝的,但是莫名的,沒鬆開她,因為她確實喝的有點多。

  他隨意解釋,“凍死在我門外,大人會追究我責任。”

  言外之意,送你隻是不想讓大人追究責任。

  烏雅哦了一聲,沒管他這牽強的借口,嗅覺敏銳的讓她捕捉道:“你飲酒了呀?”

  感情在房間內自斟自飲呢,虧她還以為他是寂寞的入睡,於心不忍,過來陪他呢。

  她嗔了句,“你可真沒良心。”

  敏修沒理她,步伐穩健。

  烏雅突然不說話了,半闔眼眸,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安靜的不像她。

  要是以往,逮著靠近他的機會,她肯定騷話一堆。

  敏修腳步一頓,微微側眸看她,她呼吸平穩,似乎隻是累了想尋找一處安穩的地方歇息。

  靠的太近,呼出的熱氣落在他的頸盼,不適應的距離,不習慣的氣息,他想盡快擺脫。

  於是走的更快,快快將人送回去就行了。

  到了她的房,未點燈,他也沒心思去點,匆匆將人放在床上,轉身就走。

  說來可笑,走的那一瞬,他莫名有種在逃的錯覺。

  就感覺再不逃走,從此,他可能就被牢籠住了。

  就是一種,莫名的錯覺。

  所以,他走的很快,可是,終究沒快過那人纖細的手臂。

  都到了自己的地盤,對方又飲了酒,那麽好的機會,費勁心思凍了大半夜才把人誆回屋子的流氓烏雅,又豈能什麽好處都不占,就讓人這麽走了呢?

  她起初,隻是想借酒裝瘋,摸個人家小手,揩揩油啥的,倒真沒想一定要發生什麽。

  敏修慢熱,性子內斂,她不是不懂,也不好一下子把人逗急了。

  她是這麽想的,隻是,她低估了自己的不要臉。

  當她一下子把敏修拉到床上壓著,看到他錯愕的神情,和一瞬間的慌亂時,莫名,狗膽包天了起來。

  她親了他。

  從額頭,到眼睛,到鼻子,側臉,最後,定格在唇上……

  敏修這人,清淡的像水,在烏雅遇到過許多有趣兒的人來說,他是無味的。

  但就是太清,清的所有赧然羞惱都能寫在臉上,又如一張白紙,可以讓人肆意圖畫,反而激起人另一種想獨占,想征服的心思。

  想看看這張白紙,如果染了紅塵情.欲,會迸發出什麽色彩?

  想看看這清水,如果混進了稠厚的酒,又是什麽味道?

  於是,清明被酒意侵蝕,她變得莽撞熱烈。

  過了許久之後烏雅再回味起來,有時覺得不是自己狗膽包天,而是他引誘的,縱容的。

  因為,他竟然沒有反抗。

  睜著那雙江南煙雨般濕漉漉的眸子,如扇的睫羽輕輕發顫,像是誘人采擷的花兒。

  夜色增添曖昧,蝕骨的酒味吞噬著理智的神經。

  她恍惚,聽到他喉結滾動的聲音。

  一聲,足以纏成欲望的線,拉著人下墜。

  她莽撞中聽到自己顫抖的嗓音,“敏修,我想要你……”

  一場莫名的囫圇開始。

  不知是烏雅醉了,還是他醉了。

  無休止的征戰,此刻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