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被摔得差點暈過去，一口鮮血從喉嚨湧了出來。

  他擦去嘴角的血跡，等嗓子裏的腥甜散去，才開口道：“我不屬於這個世界，那人並不是我。”

  海妖伸出一隻觸手把高陽勾到自己跟前，用充滿鄙夷的目光再一次打量著他。

  “你的確不是他，他沒有你這麽弱！”

  高陽不去反駁，而是說道：“要不然我也不會特意來跟你打聽這件事了。我想知道，他當年為什麽要拿走權杖？之後又去了哪裏？”

  海妖放下他，冷哼道：“拿走權杖無非為了兩件事，一個是離開這裏，另一個則是獲得權杖的力量，讓自己變得無比強大。至於變強大之後去做什麽，我想不用我過多解釋吧？”

  如果另一個自己拿到權杖僅僅是為了離開這個時空，那為什麽又要換回去？高陽覺得第二個理由比較有說服力。

  “如果拿走權杖的人不是你，那麽另一個你肯定在你原來的世界，這是毋庸置疑的。因為同一個時空中如果出現了兩個自己，那麽句意味著毀滅。”

  海妖狹長的眼裏透出精光，他接著說道：“我沒猜錯的話，你想找到權杖，是為了讓你們重歸原位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

  不用驚訝，我做這一切隻因為因果未了，我和他的恩怨，需要我們去解決，隻有你們換回來，我才有機會報仇！”

  高陽皺眉：“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反悔嗎？”

  海妖似乎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他哈哈大笑的時候，觸角瘋狂抖動，看得高陽一陣反胃。

  “你以為你為什麽會來到這裏？都是因果，這一切都是因果！他肯定也想跟我決一死戰，因為不殺掉我，他就永遠擺脫不了權杖的詛咒。”

  他這才終於明白了一切，原來另一個高陽讓他到水底的真正目的並不是尋找權杖，而是借助海妖的力量讓兩人回到各自的世界。

  “什麽詛咒？”

  海妖臉上浮現一絲神秘：“權杖並不屬於我，它是大海的，那是大海給它的詛咒。凡是擁有它的人，會永遠和它捆綁在一起，要完成權杖交托給它的每一件事，否則就會立刻遭到反噬！

  被權杖的力量殺掉以後，靈魂會被牢牢鎖住，永世不得超生！”

  他越說越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另一個高陽痛苦的樣子。

  “既然不是你施的詛咒，為什麽要殺掉你才能破除詛咒？不應該殺掉……大海嗎？”

  海妖忽然大笑起來。

  “因為我就是大海，年輕人。我無父無母，沒有來曆，也沒有歸宿，就這麽憑空誕生了，你敢相信嗎？

  是大海孕育了我，給了我不老之身，讓我擁有法術，為的就是守護海裏的寶物。我隻有成為凶惡的海妖，才能夠嚇退那些貪心的人。”

  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說話的聲音又小了下去，這些話仿佛是說給自己聽的。

  “你想想，如果是一個人魚般可愛的小女孩守在海底，那些人還會畏懼嗎？他們隻會更加瘋狂地展開掠奪，這世間最可怕的就是人類的欲望！”

  “那麽，如果他打敗了你，海底的這些寶物豈不是注定要落入貪婪的人類之手？”

  海妖仍舊用看小孩的目光看著高陽，誰也不能想到，叱吒風雲的北宸上神，此刻被海妖當成了同情心泛濫的普通人類。

  “年輕人，你向來這麽善良嗎？”

  他將一顆珍珠扔到嘴裏，咀嚼的聲音十分清脆。

  咽下之後，他長舒一口氣，才繼續說道：“大海可不缺守護者。她能誕生我，也能誕生別人，另一個高陽，他能救贖的隻有他自己而已。”

  高陽明白這話的意思，海底法則並不會因為另一個自己殺了海妖而打破，另一個高陽獲得過大海的力量，但是別人想再次獲得，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所以，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把你在這個世界釀下的因果結束，我就會讓你回去。否則，你即便是回去了，也還是會受到影響，無法正常生活。”

  話音落下的同時，高陽被一股力量推出了洞穴。

  躲在珊瑚後麵的人魚見到他平安出來，連忙上前詢問：“怎麽樣？他幫到你了嗎？”

  高陽點點頭，“謝謝你，能不能再麻煩你送我上岸？”

  人魚雖然好奇洞穴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高陽沒有提及，她也不好詢問，於是點點頭，一甩魚尾，又給高陽劃了一個巨大的氣泡，隔絕了海水，將高陽牢牢保護在內。

  “這回我就不上去了，它會帶你到結界處的，再見！”

  說完，隻見人魚用力推了氣泡一下，氣泡就往結界處漂浮上去。

  爬上魚池，高陽看了眼時間，竟然還是半夜兩點，和他下水時一模一樣！

  想來是因為那個水底世界和岸上的世界並不相通，所以岸上的時間才沒有流逝。

  高陽收拾好東西，迅速溜出了遊樂場。

  次日，他帶上所有能夠發揮作用的法器和符紙，準備去收服那個所謂的風龍大師。

  打了輛出租，報了蔣家別墅的地址，然後就閉目養神。

  直到車子駛到郊區，車窗外沒了嘈雜的聲音，他才睜開眼。

  然而卻在睜眼的瞬間，看到司機拐入了與蔣家別墅相反方向的岔路，意識到不對勁，高陽警惕地看著司機，沉聲問道：“誰派你來的？”

  司機見自己已經暴露，也不再隱藏，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臭小子，敢和蔣家作對，當真是嫌命長了！”

  想不到蔣家的人會這麽快動手，高陽的麵色瞬間凝重了不少。

  他立刻扭頭察看路況，卻發現出租車後麵跟著一輛黑色的轎車，那車沒有拍照，高陽清楚那意味著什麽。

  就算警方想調查，也無從查起。如果今天他不能逃過這一劫，他的名字就會出現在車禍遇難名單裏。

  就在他準備跳窗逃走的時候，司機突然停下了車，與此同時，後麵那輛黑色轎車已經堵住了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