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鴛鴦“躺平”了，周鶯鶯不住衝雲綰寧擠眼示意。

  她倒是不著急。

  鴛鴦跟了趙皇後多年，雖說平日裏瞧著不夠聰明，但是能在趙皇後身邊伺候多年……想必也不是什麽不長腦子的傻白甜！

  否則，她是憑什麽被趙皇後看中？

  是冒著一身傻子嗎？

  “鴛鴦，本王妃知道你不在乎你兄嫂一家，父母雙亡，但是……”

  鴛鴦心尖兒一顫，眼神有些閃爍的看向她。

  ——不怕明王妃說話，就怕明王妃說一半留一半，最後還以“但是”結尾！

  這是明王妃與自家皇後娘娘打交道這幾年來，鴛鴦據觀察得出的真理！

  明王妃在如何牙尖嘴利，再如何說話不饒人，尚且還能受著。

  但若她欲言又止……準沒好事！

  不得不說，鴛鴦總結的很對。

  隻聽雲綰寧輕輕一笑，“但是你在宮裏，還有個相好的吧？據本王妃所知，你那相好是王都尉手下的一名小將吧？”

  王都尉乃是禦林軍統領。

  他手中，掌管著整個禦林軍隊伍。

  鴛鴦的相好，便是其中之一。

  不過是個無名小將罷了！

  原本鴛鴦還一副“無堅不摧”的樣子，畢竟在旁人看來，她身後空無一人、沒有什麽好在乎的。

  沒有在乎之人，就沒有能摧垮她的理由。

  大不了就是爛命一條！

  她也知道，明王妃與翰王妃雖凶悍，卻也不會濫殺無辜。

  今兒個不論她們問什麽，隻要她一口咬死什麽都不知道，想必最後她們也會無可奈何，也不會對她一個小宮女下手……

  如此想著，鴛鴦便又有了幾分底氣。

  她挺胸抬頭，似乎早已將生死看開。

  哪知雲綰寧一番話還未說完，鴛鴦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她眼中極快的閃過一絲震驚，接著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著雲綰寧。

  鴛鴦用力咬著唇，眼底的驚慌已經蔓延開來，怎麽也掩藏不住。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般隱秘的事兒，竟是會被明王妃知道？！

  方才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模樣的鴛鴦，這會子像是被摁住了脖子的螞蚱，怎麽也蹦躂不起來了！

  回過神後，她第一時間掩藏情緒。

  “明王妃這話是什麽意思？奴婢聽不明白。”

  因著太過緊張，她的語氣還有些結巴，眼神也慌亂的四下掃射，就是不敢與雲綰寧對視。

  見狀，雲綰寧眼神輕飄飄的看向周鶯鶯——

  周鶯鶯頓時明白，鴛鴦這是需要一點顏色瞧瞧了！

  她與寧兒二人，一個習慣用武，一個喜歡用文；

  一個喜歡來硬的，一個喜歡來軟硬兼施的……

  在寧兒身邊，她就是個打手！

  打手·周鶯鶯很稱職的上線了——隻見她用力一耳光打了下去，打得鴛鴦的臉瞬間偏向一邊，那清脆響亮的聲音，驚得一旁的宮人紛紛側目看了過來。

  “看什麽？沒見過本王妃撒潑？！”

  周鶯鶯是蠻橫習慣了的，宮裏上下也都習以為常。

  她這一嗓門兒，震得其餘宮人紛紛收回目光，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賤蹄子！裝什麽無辜？！敢在宮裏與人私相授受，你可知你這是要被送進慎刑司的大罪？！”

  周鶯鶯厲喝一聲，嚇得鴛鴦身子一軟，如同一灘爛泥般靠在了門邊。

  她豈會不知這是大罪？

  因此這幾年，一直都小心翼翼，不敢讓任何人發現了去。

  就連趙皇後，也被她瞞的嚴嚴實實。

  所以方才聽雲綰寧說出來時，鴛鴦才會被嚇得魂飛魄散！

  這個明王妃，果然是個厲害角色啊！

  難怪自家娘娘不是她的對手！

  見鴛鴦被嚇傻了，周鶯鶯這才環著雙臂退後一步。

  雲綰寧整理了一下衣袖，慢條斯理的看著鴛鴦，“鴛鴦，本王妃知道你年紀不小了，想要尋個依靠。也是可以理解的。”

  打了一巴掌，總得給一顆甜棗麽。

  “你若老實回答本王妃的問題，本王妃便準了你與那禦林軍的事兒。”

  她麵帶微笑，“不但如此，還可給你銀兩，放你出宮。”

  隻說了一句，鴛鴦便已經雙眼放亮光！

  她何嚐不想出宮，與心上人締結良緣，有屬於自己的家、有足夠的銀子，不為下半生發愁？！

  從前不敢跟趙皇後提，便是怕被她發現這件事。

  如今娘娘偷偷離開了，她留在宮裏也不可能再有什麽風光日子……

  出宮，是她最好的選擇！

  於是，鴛鴦迫不及待的點頭，“明王妃，您盡管問便是！奴婢一定會老實回答！”

  她心想，明王妃要問的，左不過就是娘娘的行蹤罷了！

  但是問了也白問，她也不知道娘娘去了哪裏！

  她隻要老實回答就能出宮，與心上人成家……

  何樂而不為呢？！

  見她激動地眼冒淚光，雲綰寧怎會不知她心裏在打什麽小九九？

  “你以為，我要問你母後的去向？”

  “難道不是嗎？”

  鴛鴦愣了一下，不等雲綰寧繼續問，就著急的回答道，“明王妃，奴婢是當真不知娘娘去了何處！但是娘娘與人私奔是真的！”

  “昨兒夜裏奴婢正守夜呢，誰知後半夜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娘娘早已失聲，就算坤寧宮闖進了人，娘娘也發不出聲音。”

  “而且也沒有別的動靜，奴婢都沒有被驚醒……因此娘娘具體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又是被什麽人帶走了，奴婢當真不知！”

  “你前一句說母後與人私奔是真的，後一句又說不知她是被什麽人帶走了。”

  雲綰寧挑眉，“這不是前後矛盾？”

  既然不知是被什麽人帶走了，又怎會知道是私奔了？！

  察覺到自己失言，鴛鴦臉色一白。

  “我問你，你當真不知母後這些年，心裏裝著的到底是誰？！”

  “奴婢……”

  鴛鴦遲疑了！

  隻看她眼神閃爍，雲綰寧便心下冷笑。

  顧太後可說過了，趙皇後當年敢堂而皇之的將那男人帶進坤寧宮……若旁人不知那是她的姘頭倒也罷了，鴛鴦又怎會不知？！

  不過也正是從這一點線索中，雲綰寧猜想了更多！

  既然趙皇後敢堂而皇之的將那男人帶進坤寧宮，還不會被人說三道四，不會引起墨宗然的怒火……

  想必那男人與趙皇後，原本就有什麽關係做掩護！

  否則，趙皇後怎敢如此明目張膽？！

  雲綰寧眼神一凜！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吵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