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蘇方管事！您回來了？”

  “蘇方管事好！”

  “小子見過管事！”

  走在賬房的院子，周圍時不時就有人向蘇方行禮。

  蘇方是蘇家的管事，在蘇家的地位可不低，這些家丁、夥計見到蘇方，自然要態度好。

  蘇方也沒有太過倨傲，麵對那些跟自己打招呼的人，蘇方也都是紛紛點頭回禮，甚至還有些相熟的，還要和對方閑聊幾句。

  “賬房先生！”

  來到賬房，蘇方便是高聲喊了一句。

  很快，從裏屋就是走出了一名小老頭，眯著眼睛望向了蘇方，很快便是笑著說道：“蘇方管事啊！今早我還在想著，你應該快回來了！”

  “吳老！今日是您老在啊！那是更好不過了！”

  看到那小老頭，蘇方也是立馬笑了起來，對方是賬房裏資曆最老的先生，在對方手上辦事，大家都放心。

  當即蘇方便笑著和小老頭寒暄了幾句，然後又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大疊本票和一張合約。

  “這是這次去漢水的交付合約以及貨款，請吳老過目！”

  “嗬嗬！好！好！”

  吳老笑嗬嗬地接過了本票、合約，雖然他和蘇方聊得很熟絡，但辦事卻是十分認真仔細，沒有半點疏漏。

  檢查完合約，然後又是清點了本票，吳老點頭說道：“一共是530萬兩白銀！咱們也是點算清楚……”

  “且慢！”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賬房外傳來了一把喊聲，令得屋內的蘇方、吳老都是不由得一愣，下意識地扭過頭，朝著外麵看了一眼。

  這一看，也是把兩人給嚇了一跳。

  隻見一大幫人嘩啦啦地衝進了賬房，要不是這裏是蘇家賬房，他們都還要以為這是闖進了馬賊呢！

  “啊？三老爺？四老爺？六老爺？還有七老爺？啊！夫人！你們，你們怎麽都來了？”

  吳老兩隻眼睛簡直快要瞪出來了，看到這麽多蘇家的高層出現，哪怕是吳老這樣的老資格，也是坐不住了，連忙起身行禮。

  相比起吳老的驚訝、愕然，蘇方一開始也是嚇了一跳，可當他看到跟在王夫人身後一塊出現的王陽，蘇方似乎是猜到了什麽，也是很快恢複了常色。

  蘇萬正等人走進了賬房，看了一眼蘇方，又是看了一眼在吳老手中那一大疊本票，眼中也是露出了一抹驚訝。

  原本他們料定了蘇方是拿不出貨款的，可現在，怎麽好像蘇方已經把貨款給交接清楚了？

  “吳老！這是，這是蘇方這次去漢水的貨款？”

  蘇家越忍不住了，一張口就直奔主題。

  蘇家越的話也是讓吳老愣住了，但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頭，說道：“啊！是，是……”

  還真拿出貨款了？

  蘇萬正等人都是眉頭微皺，但並沒有太過擔心。

  就算是拿出來了，那也肯定是有所虧空的！就是不知道少了多少？

  蘇家越再次忍不住，繼續追問道：“虧空了多少？”

  “虧空？”

  蘇家越的問題，也是讓吳老再次愣住了，不過這次不等吳老回答，旁邊的蘇方就冷冷地哼道：“七老爺！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蘇方的臉色很難看，他是蘇家管事，也是這次商隊的管事，由始至終，這次貨款都是由他來掌管的。

  現在蘇家越說這次的貨款有所虧空，這是什麽意思？

  說他蘇方監守自盜？

  這種指責，他蘇方可不能接受！

  “啊？我，我，我沒什麽意思……”

  蘇家越雖然是蘇家的七老爺，但論地位和在蘇家的話語權，還真不如蘇方這個管事！

  所以蘇方這一質問，蘇家越也是有些尷尬起來，說起話更是支支吾吾的。

  不過，蘇家越怕蘇方，蘇萬正卻不怕，臉色一沉，立馬上前一步，說道：“蘇方！我們隻是過問一句，難道都不可以嗎？”

  “三老爺這麽說，當然是沒問題！況且，事關小人清譽，既然諸位老爺對小人提出質疑，小人也自然要自證清白才是！吳老，您就跟幾位老爺說一下，我剛剛交接的賬，有沒有問題？”

  “咳咳！”

  吳老在蘇家做了這麽多年的賬房，自然已經是人精了，豈會看不出，這表麵上是在查賬，但實際上卻是蘇家幾房的明爭暗鬥。

  吳老不願插手蘇家幾兄弟之間的爭鬥，所以也沒有猶豫，拿起合約、本票，眯著一雙老眼說道：“合約、貨款都在這，老朽還沒來得及點清，就請諸位老爺親自點算吧！”

  明明剛剛吳老已經點清楚了賬，現在又反口說沒有點，不過吳老的做法，蘇方也沒有在意。

  其實就算吳老承認賬目沒問題，蘇萬正他們還是會重新點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交給蘇萬正他們點算就是了。

  蘇鄭廣和蘇悌先兩人也不客氣，直接上前就奪過了合約、本票，當麵開始點算。

  一開始，兩人的臉上還充滿了自信，可沒過多久，隨著那一大疊本票被點算出來，兩人的臉色就開始變得難看了。

  按照交接合約上，蘇家商隊此次前往漢水運輸貨物，將貨物交給霍家，一共換取貨款530萬兩白銀，而蘇方給出的本票也的確是這個數！

  從賬目上這是對得上的，可實際操作上，這個賬目卻是有問題的！

  不是說蘇方交出的貨款少了，正相反，是這筆貨款多了！

  商隊運輸貨物，這一來一回的衣食住行，那全都是要錢的！還有跟隨商隊的夥計、護衛，那也都是要付酬勞的！

  按照蘇家行商的規矩，這些消耗那都是要算在貨款裏麵，然後統一交給賬房進行結算。

  可現在蘇方竟是把貨款完完整整都交了出來，難不成他們這次去漢水，一路上不吃不喝，所有夥計、護衛都不要酬勞？

  看到蘇鄭廣、蘇悌先兩人的模樣，蘇萬正和蘇家越兩人也覺得不對勁了，連忙是走上前，壓低聲音詢問。

  在得到答案之後，兩人也都是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瞪圓了眼睛，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這是怎麽回事？

  之前得到的消息，不是說王陽在漢水花了很多錢嗎？

  怎麽現在是這麽一個結果了？

  這，這，這簡直是見鬼了！

  看到蘇萬正四人的模樣，蘇方則是冷笑了一聲，微微昂起頭，先是對王夫人、王陽笑了一下，然後又是望向蘇萬正四人，說道：“如何？一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