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搖了搖頭，沒正麵回答，反倒是問：“這藥丸有毒嗎？”

  王太醫搖了搖頭，“應當是沒有。”

  皇上歎了一口，“朕乏了，讓人送你出宮吧。”

  王太醫放下了小瓷瓶，“皇上，您的龍體……”

  皇上擺手，“朕無礙。”

  看到皇上閉上了雙眼沒打算再說什麽的樣子，王太醫起身離開。

  王太醫走後過了沒多大會兒洪公公進來，看了一眼放在矮幾上小瓷瓶，然後走到了皇上身邊，“陛下，太子殿下在外麵給您請安呢，讓太子殿下進來？”

  皇上慢慢睜開了雙眼，看了一眼小瓷瓶，然後視線落在了洪公公的臉上。

  洪公公被皇上看的心裏發毛，“陛下？”

  皇上收回了視線，但是那表情還是有幾分凝重。

  “讓太子進來吧。”

  “是。”

  洪公公出去請太子進來。

  太子臉色還是有幾分發白，穿著一身厚重的披風，但人還是顯得有幾分羸弱。

  皇上視線在太子的身上停留了許久，然後才擺了擺手，“坐下吧。”

  太子在皇上對麵坐下，“聽聞父皇今日沒上早朝，可是身體不適？”

  “無礙，就是近日來政務太過繁忙，有幾分疲乏，”說著皇上看向太子，“你也要快點好起來，給朕分憂。”

  “兒臣現在身體已經大好，父皇不必擔憂。”

  皇上看著太子，突然輕輕歎了一口氣，“過的真快，想當年你還那麽一點，我跟你母後抱著你一起看折子，你啊，調皮的抱著折子啃，等折子發到眾位愛卿手中的時候他們還以為朕養了小寵物呢。”

  想起來那時候，皇上神色格外放鬆，太子眉眼間也染上了笑意。

  “你還見過你母後，但是燕歸……唉可憐的孩子啊。”

  太子微抿了雙唇，“二弟他……挺辛苦的，這些年終歸是對他不太公平。”

  皇上心口有幾分發悶，強行讓自己神色看起來輕鬆，“你念著他的好就行，日後你繼承大統一定要善待他和他的家人。”

  太子有幾分不懂皇上為什麽突然說這個，“父皇，怎麽突然……”

  皇上打斷他，“朕擔

  心你的身體，特意讓人請已經出宮王醫正，他給了這藥。”

  說著皇上把小瓷瓶往太子那邊推了推。

  站在旁邊的洪公公眼皮猛地跳了一下，視線略過那小瓷瓶，不經意的看了一眼皇上。

  太子把小瓷瓶拿在了手中，“父皇，兒臣身體已經好了，這個……”

  “這個不是補品，是解藥，醫正說了你中的這個毒毒性頑劣，按照普通解毒的法子是沒辦法完全清除的，醫正送來的這個藥丸正好給你清清毒。”

  太子輕笑，“謝謝父皇，不過要說殘留毒素，好像燕歸……”

  皇上眼皮猛地一跳，“燕歸那份朕已經留下來了，這個是你的。”

  “是。”

  皇上看著太子，“還愣著做什麽，吃了啊。”

  太子頗有幾分無奈，打開了小瓷瓶把藥丸倒出來，然後吞了下去。

  皇上全程都在盯著太子的動作，看藥丸被吞下去之後皇上用力的閉了一下雙眼。

  站在旁邊的洪公公抿了抿雙唇，從昨晚上皇上收到那小瓷瓶和信之後就變得不正常的表現，再加上把王醫正喊來，還有現在這個場麵，他隱約猜到了什麽。

  心中無比震驚。

  太子坐下來跟皇上商討了一番南照國的事情，隻是皇上越來越疲憊，最後讓太子回去。

  等太子離開之後皇上重重歎了一口氣。

  洪公公站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喘，皇上安靜了片刻之後把視線落在了洪公公身上。

  “你個老東西，又裝什麽王八？”

  “哎呦我的陛下，您又取笑老奴。”

  皇上哼了一聲，“你覺得朕做的對不對？”

  兩個兒子，最終是選擇了太子。

  洪公公假笑著，“陛下自然有自己的決斷。”

  皇上按壓了一下眉心，“朕在五泉之下都沒臉見皇後了，那可是朕跟皇後的親生兒子啊，皇後拚死也要生下的孩子。”

  說著皇上眼角有幾分濕潤。

  洪公公站在旁邊識時務的沒發聲。

  片刻之後皇上抹了眼淚，起身進了暗室，麵對著皇後的靈位，一坐就是一天。

  蜀州，沈燕歸讓人安頓下來了南照國二皇子，請了大

  夫查看了二皇子的傷勢。

  好在都是外傷，醫治起來也輕鬆。

  沈燕歸親自見了這位南照國的二皇子。

  二皇子躺在床上，他的雙腿依舊沒有知覺。

  沈燕歸跟他聊了一個時辰，然後拿到了一封名單，上麵的人都是二皇子埋在南照國朝廷中的暗線，那位新皇都不知道的存在。

  在名單拿到之後沈燕歸就開始了部署，讓人找到了一具跟南照國二皇子身形和樣貌差不多的屍體，然後裝進了箱子，用作同樣的方式送到了南照國。

  沈燕歸親筆書信同樣送到了南照國新皇麵前，表示了對這個“禮物”一點都不滿意，南照國如果不拿出點“誠意”，那大支國不介意發兵南照國。

  就是一封威脅信。

  南照國的那位新皇根基不穩，恰恰正吃這一套。

  過了沒有兩日，南照國那邊送來了書信，說是要等大支國皇上壽辰的時候派使臣親自來大支國商議賠償的事情。

  沈燕歸收到書信讓聶景衝和其他幾位將領都看了，其他幾位將領都表示可以。

  達成了一致，然後沈燕歸就把這邊的情況上報給了朝廷。

  暫時跟南照國停戰了，沈燕歸就把壓在南照國邊境線上的兵馬都撤了回來，南照國那邊漸漸對這邊消除了警戒，沈燕歸就悄悄讓人護送南照國的二皇子回了南照國。

  在二皇子被送走之前沈燕歸去見了對方。

  “我們的人會護送你回南照國王都，但也希望二皇子履行自己的諾言。”

  南照國二皇子抿唇看著看沈燕歸，“我知道。”

  沈燕歸滿意點了點頭，“晚上的時候我的人會送你離開，到了王都，生死就看二皇子的能耐了。”

  扔下這句話沈燕歸就離開了。

  夜深人靜，十九安排人秘密把南照國二皇子送出了蜀州，之後會喬裝成商販然後護送他回南照。

  蜀州城上，沈燕歸和聶景衝兩人看著南照的方向，片刻之後聶景衝轉頭看向沈燕歸，“殿下，南照王都那邊……”

  “都已經安排好了。”

  根據南照國二皇子的那份名單，他的人已經秘密布好了線，就算日後二皇子食言不跟他們繼續合作，他們也沒什麽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