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以前的事情心裏越發荒涼，沈燕歸伸手把雲錦抱到了懷裏，感受著雲錦的體溫和心跳，心裏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才退去。

  雲錦被他這一番動靜吵醒，迷糊的往他懷裏靠了靠，“幹嘛呢？”

  說完她又睡著了，沈燕歸笑著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才閉上了雙眼。

  但睡著了還是做了夢。

  夢裏刀光劍影，屍骸遍地。

  夢裏他幼年的他被人逼迫著接手仇恨。

  夢裏他學會武功，學會殺人，學會怎麽隱藏自己的情緒。

  直到夢裏麵的他的胸口被撞了一下，他猛地睜開雙眼，漆黑的雙眼盯著頭頂的床帳呼吸有幾分急促。

  慢慢平複了情緒，沈燕歸看著抓著他胸口衣服的手。

  剛剛睡夢中的雲錦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胸口，正好把他從噩夢中喊醒了。

  外麵已經有了亮光，沈燕歸握著雲錦的手剛想閉上眼再睡一會兒，懷裏的人突然說話了。

  “你剛剛做噩夢了。”

  沈燕歸垂頭對上了雲錦沒有絲毫睡意的雙眼。

  “什麽時候醒的？”沈燕歸側著身子麵對著雲錦。

  “被你說夢話吵醒的，夢到了什麽？一直在喊救命。”

  沈燕歸愣了。

  救命？

  他也會說這兩個字嗎？

  審視他以往的人生，即使年幼時被迫接受那個年紀不該承受的仇恨，即使被逼著練武功，被逼著殺人，他也沒求救過。

  把沈燕歸怔愣的神色看在眼裏，雲錦問：“怎麽了？”

  “沒，就……夢到了戰場上的事情。”

  雲錦沒再說什麽，反握住了他的手，“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吧。”

  雲錦害怕再讓沈燕歸想起來戰場上可怕的事情就沒繼續問下去。

  兩人又閉上眼睡了一會兒，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麵天都亮了。

  吃完早飯沈榮歸離家去了巡防營，沈燕歸去了書局，張氏拿著沒做好的鞋子去了隔壁老太太家聊家常。

  在家裏一直寫字的小妹也無聊，雲錦就帶著她出了門。

  在外麵逛了一圈，最後帶著小妹去了花容閣。

  花容閣裏有好多顧客在，店裏比較忙，雲錦帶著小妹

  去了櫃台裏麵坐著幫忙記賬。

  過來的顧客基本上都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雲錦隻是覺得眼生，但不怎麽認識，畢竟花容閣這邊的生意她沒有親自打理。

  在櫃台後麵坐了半個時辰已經記下來了幾頁的賬目，看著顧客少了下來，雲錦想帶著小妹離開，花容閣外麵停下來一輛馬車。

  馬車非常華麗，光是那下馬車的凳子都是雕花梨木並且鑲了銀邊的。

  先從馬車上下來的是一位上了是四十左右的嬤嬤，她下了馬車掀開後候在一旁，等以為年近四十的華麗婦人走出馬車車廂，這嬤嬤恭敬的抬手扶著這婦人下來。

  雲錦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自己店裏的管事和幾個小姑娘慌亂的放下了手裏的工作，趕忙出去迎接。

  “參見長公主殿下。”

  雲錦驚了，沒想到這就是那位長公主殿下。

  趕忙起身從櫃台後麵走出來，屈膝行禮的時候長公主已經走了進來。

  視線在店裏掃了一遍，最後視線落在了雲錦身上。

  雲錦盯著這視線的壓力，然後就聽這位長公主殿下輕飄飄的開口道：“你是這店的東家雲錦？”

  “是。”

  雲錦感受到了長公主打量的視線。

  片刻之後她看到站在麵前的人走了進去，她和店裏的人這才起來。

  店裏的管事上前從親自招待長公主，哪料到長公主瞥向雲錦，“你過來。”

  雲錦隻好上前。

  “給本宮介紹介紹這個東西吧。”長公主隨手指的是店裏上新沒多長時間的香水。

  玻璃瓶子，裏麵是水紅色的液體。

  雲錦對著長公主欠了欠身，拿起來了香水，旋轉瓶蓋打開，瞬間就湧出來了一股淡香。

  有好幾種味道，長公主甚至都聞到了鬆針的冷香。

  “長公主殿下，這是我們店裏的新品香水，目前我給您展示的這款香水叫做‘幽林’，前調是檀香、中調是果木香，後調則是鬆香，這屬於一款冷香，比較適合穿著肅靜的人或者男子使用。”

  長公主看著雲錦把香水倒在了手腕上一些，然後塗抹到了耳後和脖子上。

  “我們人類手腕、脖子和耳後這裏的溫度比較高，行走起來更容易香水散發。”

  長公主擰了擰眉，“本宮喜歡濃烈的，這個味道太淡了。”

  還沒有香包的味道好。

  雲錦保持著客氣的笑容，“如果長公主不喜歡這一款，我們店裏還有一款，前中後調都是花香，而且留香時間長。”

  說著雲錦拿起來旁邊液體為棕色的玻璃瓶子，打開弄到紙片上扇風讓長公主聞。

  長公主倒是沒說什麽，不過看她的表情應該是滿意的。

  “如果長公主喜歡我讓人給您包起來。”雲錦說。

  長公主不在意的點了點頭，視線落在雲錦身上的時候都比落在店裏產品上的時間長。

  雲錦無法忽略她的視線。

  東西讓店員包好，長公主殿下旁邊的默默要付錢的時候雲錦拒絕了。

  “之前多謝長公主幫忙，這些東西就當是孝敬殿下的。”雲錦說。

  從進來之後長公主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笑模樣，她說：“本宮幫的不是你，而是……”

  她沒說下去，因為不知道對外安嬤嬤用的是什麽名字，怕無意間壞了安嬤嬤的計劃。

  頓了片刻，長公主旁敲側擊的問：“我跟那位老朋友也的好多年未見了，她現在還好嗎？”

  雲錦垂眸，“老太太身體健朗，一切都好。”

  得知故人還好長公主點了點頭，不好再多問，說乏了就帶著人離開了。

  坐上了馬車，長公主掀開車簾一角往外麵看了一眼，等馬車駛動她收回視線，對旁邊的嬤嬤說：“讓人調查一下這個雲錦。”

  旁邊的嬤嬤遞上暖袖，“殿下還是想找安嬤嬤的下落？”

  長公主歎了一口氣，眉眼間流露除了幾分疲憊，“我想知道當年到底怎麽回事。”

  當年皇兄政事繁忙，皇嫂把年幼體弱的太子留在宮中，然後帶著一隊人馬回老家祭祖，但是在路上遇到了山賊，逃命途中墜下山崖，萬丈山崖下麵是湍急的河流，連屍體都找不到。

  當時皇嫂已經身懷六甲，不到半月就要生下第二個孩子，人就那麽沒了……

  收到噩耗的時候她真差點就沒承受住打擊，因為之前她說好要護送皇嫂回家祭祖，但她當時貪玩跑馬摔了腿，所以就沒陪著皇嫂。

  如果當時有她在，會不會皇嫂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