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度府的管家送出門，看著人走遠之後雲錦收回視線看向坐在門口繃著臉的沈榮歸。

  “說吧，怎麽回事？”雲錦問。

  沈榮歸抬頭看了一眼雲錦，試探的問：“大嫂，你……外麵傳的都是真的嗎？”

  “外麵傳的什麽？”

  “就，就說度家當家的看上你，你要改嫁了。”

  雲錦微擰了眉心，“沒有的事。”

  “那剛剛度府的管家過來是幹什麽的？”沈榮歸回頭看了一眼屋子裏放的禮品盒子。

  “是為了合作的事情。”

  “合作？”

  雲錦揮了揮手裏的名單，“給他們培養糕點師父，潘叔專門過來送名單的。”

  雲錦知道他這是多想了，忍不住輕歎一聲說：“我不會離開沈家的。”

  沈榮歸眼神激動的顫了顫，“真的嗎大嫂？”

  “我至於拿這種事情騙你？”

  沈榮歸心裏鬆了一口氣，剛想揚起笑容，但是想到在學堂裏趙子方說的那一番話又是一番愧疚。

  大嫂這麽優秀的人，如果離開沈家可能會有更好的未來。

  “大嫂，是不是我們拖累你了？”

  雲錦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整日胡思亂想什麽？學學你二哥好好讀書，你怎麽一個人回來了？你二哥呢？”

  沈榮歸摸了摸被揍的腦袋，“二哥在後麵。”

  “進去吧，在這裏坐著幹什麽？”

  沈榮歸心裏的石頭落了下去，起身跟著雲錦進了甜點屋。

  少年人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等到了第二天的時候沈榮歸心情已經完全好了，照常去學院，本來還在擔心他的兩個朋友看他這個樣子鬆了一口氣。

  雲錦這邊剛打開甜點屋的大門，度府的管家潘叔就帶著十個十幾歲的孩子過來了，十個孩子都手腳利落而且激靈，長相也能撐門麵，可見度府在挑人這方麵都費了心思。

  讓十個孩子在廚房裏忙活了一上午，雲錦決定把十個孩子都留下來。

  “小娘子決定了就好，這是十個孩子的

  契書，小娘子過目。”

  潘叔遞給雲錦一疊文書，雲錦以為是度府跟這十個孩子簽下來的雇傭契書，但沒想到打開看到的就是“賣身契”這三個大字。

  雲錦愣了，拿著這一摞文書瞬間覺得燙手，“潘叔，這……”

  不是幫忙培訓嗎？怎麽連賣身契都送來了。

  潘叔笑的和藹又客氣，“小娘子收下吧，這是我們爺的意思，說是能讓小娘子放心。”

  即使以後這十個人替度家做事，但賣身契攥在雲錦手裏，他們也做不出背叛雲錦的事情。

  雲錦覺得這些東西有些燙手。

  原本跟度長遠談的那些條件對她來說已經很照顧了，但是現在度長遠把這十個小學徒的賣身契都給了她，反對是讓她覺得有心理負擔。

  “潘叔，這些……”

  “小娘子，我們爺說了，這些你收不收對我們爺都沒什麽損失，您就當我們爺求一個合作愉快。”

  這話都說的這麽漂亮了，雲錦也沒有不收的道理，“替我謝謝度爺。”

  “小娘子客氣了。”

  雲錦送潘叔離開，回頭把十份賣身契收了起來。

  店裏一下子多了那麽多幫手，雲錦幾乎就閑了起來，除非重要的事情要她自己來，其他瑣碎的工作直接就交給了這些學徒。

  這天潘叔把人送到甜點屋的事情過了沒多長時間就傳開了，大家這才知道甜點屋竟然在為度家培訓糕點師傅，這下眾人明白了前幾日雲錦和度長遠見麵的目的。

  但是大家瞬間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這十個學徒身上。

  甜點屋的糕點大家都知道是稀罕的東西，大家也知道這能掙錢，孫氏費了那麽老半天勁都沒能把甜點屋的方子拿到手，然而雲錦卻教度家的人，一教還教十個。

  外麵傳的風言風語，甚至還有人跑來甜點屋打探消息，一直到了下午度家放出說跟甜點屋達成了合作的消息這些人才消停了下來，但轉而就是羨慕。

  能跟度家合作那是多榮幸的事情啊，孫大成聽說了之後嫉妒的眼都發紅了。

  這下好了

  ，甜點屋一下子有了度家這麽大的靠山，別說是糕點方子了，恐怕以後連打壓甜點屋他們孫記都做不到了。

  一下子多了十個孩子，家裏住不開，當天雲錦就在他們這胡同裏租了一座小院子，連帶著王小虎和周大勝都住了進去，雲錦自掏腰包往裏麵添置了東西，又給沈家對麵的婆婆一月二兩銀子請她給孩子做每日三餐和漿洗。

  雲錦根據他們年齡大小排了號，幾個孩子都很激靈，教什麽他們都很快就能掌握。

  多了這麽多的人手，雲錦是輕鬆了很多，但這群孩子平時練習造成的損耗也不少。

  新手難掌控火候，一爐子麵包往往都不能作為產品拿出來賣。

  好一點被他們拿回去自己吃或者分給鄰居，稍微差一點的就拿給街頭的小乞丐吃，每天拿出來比他們賣出去的還要多，別說旁人了，就連張氏都心疼。

  吃晚飯的時候張氏忍不住跟雲錦說了一嘴，“小錦，我看那群孩子做的都還不錯，也能拿出來賣，都送人了是不是太虧了。”

  這幾日的進賬明顯比前幾日低了很多。

  沈榮歸和沈善歸看向雲錦，他們兄弟兩個這幾日天天往學院裏麵帶麵包給同學吃，吃的同學都不好意思了，畢竟麵包這東西不便宜。

  雲錦給旁邊的小妹夾了一個雞腿，說：“培養人才本來就需要成本的，他們才剛接觸有損耗很正常，但他們做的東西還沒達到售賣的標誌，我們要維護好品牌形象，品牌形象比什麽都重要。”

  張氏想想雲錦說的也有道理，“唉，是我小家子氣了。”

  “母親你擔心這很正常。”雲錦吃著，想到什麽抬頭問，“明日父親五七我跟著一起去上墳吧。”

  沈燕歸死訊是一個月之後才傳回來，頭七這幾個日子都沒過，昨晚上莫名夢到了他，夢裏麵他穿著一身黑色衣服站在窗口看著她也不說話，偏偏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又看到昨晚上關的牢牢的窗子開了一條縫，當時她後背就一陣發涼。

  想著最近沒少用他當擋箭牌，可能那位不滿意了，明日正好過去給他燒燒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