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有些懷疑。你瞧她年紀輕輕，怎麽可能醫術這麽好？”

  “就是，就是。她這樣的人，為了活命隻怕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也不知她三年前是怎麽逃出來，並活下來的。”

  “會不會是……”

  “哐當！”隻聽一聲巨響，蘇墨陽摔了席位上的酒壺，一雙眼睛冷冷的掃向女子席位，以及那些議論紛紛的文武百官，然後他起身，走到大殿內，就在段馥的身邊朝蘇耿平跪下。

  “父皇，兒臣請求重新查證當年段無咎通敵叛國一案！”

  蘇墨陽剛剛摔杯子的舉動，已經讓眾人停止了議論聲，再聽見他這樣說，大殿內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眾人都用詫異和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蘇墨陽。

  段馥聞言，更是震驚的回頭看向了蘇墨陽，心底震撼。她沒有料到，蘇墨陽竟然敢在大殿之上，這般忤逆自己的父皇，他……

  “七弟，宴會才剛剛開始，你難道就喝醉了？”蘇裕朝蘇墨陽看了過去，冷笑道。

  蘇耿平和皇後公孫琉璃都冷眼看著蘇墨陽，蘇耿平看蘇墨陽的目光，更是冷了三分，這個兒子，他一直是又愛又恨的。

  愛他的能力和才華，恨的也是他的能力和才華。

  至於公孫琉璃，她雖然是他的生母，對他卻似乎沒有一點母子之情，隻有表麵上的關係維持。

  “墨陽，你太不像話了！”公孫琉璃作為蘇墨陽的生母，終於出了聲，不過看向蘇墨陽的眼神之中，沒有一點慈母的憐惜，反而顯得有些冷漠。

  自從三年前段家失勢，公孫琉璃對待蘇墨陽的態度便相差了十萬八千裏。以前有多疼這個兒子，現在就有多冷落這個兒子。

  “父皇，七弟一定是喝醉了，才說了這樣的胡話，還請父皇開恩，不要與七弟計較！”太子蘇天遊起身，朝高位上的蘇耿平求道。

  這母子二人一搭一合，表麵上看著像是在護著蘇墨陽，至於這其中有沒有幾分真情，隻怕……隻有這二人心知肚明。

  蘇耿平坐在高位之上，冷眼瞧著跪在下麵的蘇墨陽。大殿裏的氣氛一下子將至了冰點，文武百官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點了名。

  段家通敵叛國的事，當年是大皇子蘇裕一手查辦的。蘇墨陽現在要重查此事，蘇裕肯定第一個不答應。

  “父皇，當年兒臣奉命徹查段無咎通敵叛國一事，此事證據確鑿，兒臣絕無亂判或者冤枉了段無咎。七弟今日舊事重提，不知是何意？”蘇裕側目看了蘇墨陽一眼，眼神中有著幾分嘲諷和得意。

  說完，他還特意看了一眼段馥，“兒臣記得，這段馥當年被賜婚給了七弟。莫不是七弟對段馥動了真情，想要平複當年段無咎通敵叛國一事，好與段馥雙宿雙飛？”

  他語氣輕蔑，打量段馥的目光中透過一絲戲虐的光芒，仿佛看得不是一個正經人家的女子，而是花街女子一般。他用眼神，將段馥辱罵了一番。

  跪在地上的蘇墨陽和段馥還未來得及說話，寶座上的蘇耿平卻一巴掌拍在了桌麵上，怒道一聲，“荒唐！”

  “兒臣請求重查當年段無咎通敵叛國一案。”蘇墨陽再次重複道。

  這時，站在大殿內尚未離開的袁成忽然也跪了下來，朝蘇耿平求道，“聖上，竟然七皇子堅持，為何不讓他去查個清楚，讓他心服口服呢？”

  “微臣曾在段將軍收下做事，可以用性命擔保，段將軍絕對不會做出通敵叛國的事來。”袁成又道。

  當年他人微言輕，不能為段家發聲，今日他的身份和地位與以往不同，加上蘇墨陽已經先開了口，他再附和……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兩個人的聲音，怎麽都比一個人的聲音重一點。

  蘇耿平看著跪在身下的三個人，原本想要借此機會羞辱段馥一番，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卻不料蘇墨陽忽然站了出來，要重查當年段家通敵叛國一案。他怎麽都沒有料到，自己這個兒子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忤逆他。

  他正怒火中燒，不知道該如何對付跪在他跟前的兩個人的時候，段馥忽然出了聲，“聖上，當年段家通敵叛國一案，實乃被人誣陷，還請聖上明察！”

  “胡說！”女子席位的曾湘湘一聲怒喝，“當年段家通敵叛國，證據是從你小叔段無崖身上搜到的，你還敢狡辯？！”

  段馥側目看向曾湘湘，那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此事卻因為生氣，那張漂亮的臉有幾分扭曲。

  “七皇子殿下，當年的事證據確鑿，你想要翻案，總要拿出證據來，不然如何讓眾人信服？”這時，大殿內響起一個優雅慵懶的聲音來。

  段馥循聲看了過去，發現竟是蕭少頃。他坐在世家弟子的席位之中，一襲尊貴的紫色長袍，尊貴無比，氣質無雙。

  但凡看過他一眼的人，很少有人記不住他的。

  “蕭公子說得有理。”蘇耿平看了蕭少頃一眼，此話算是為他解了圍。

  怎料，下一秒，蘇墨陽的話讓他氣得差點吐血，隻聽蘇墨陽說道，“兒臣手中，自然有證據證明，不然也不敢貿然替段家申訴。”

  聞言，蘇耿平的臉色變了好幾重顏色，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保持著君王氣度的問道，“哦？證據呢？”

  段馥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一切都處於被動之中，她尚未來得及準備什麽，卻沒有料到蘇墨陽已經替她準備好了一切。但小叔的話……

  如果當年真是蘇墨陽陷害了小叔，那今日大殿之上，他為何又要多此一舉，替段家申冤？

  “當年段家之所以被扣上通敵叛國的罪名，都因那幾封通敵叛國的信件。當年那幾封信是經過何人之手交到段無崖手中的，兒臣想大皇兄應該心知肚明。”蘇墨陽說完，朝後麵看了一眼，不多時趙俊便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蘇裕見狀，立即惱羞成怒，“父皇，兒臣當年是奉旨徹查段家，絕無尋私之舉。七弟此言，是有意針對兒臣。”

  蘇耿平聽了蘇裕的話，隻看了他一眼，卻並沒有為他說什麽，當年的真相如何，他心裏有數，但若真被蘇墨陽查出了什麽證據，要提段無咎翻案，他身為君王，也隻能公正處理。

  不過，從此以後蘇墨陽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隻怕要排在逆子的位置上了。

  “殿下何人？”蘇耿平問道。

  “回聖上的話，小人乃當年給段無崖送信的人。當年小人雖然在七皇子殿下手下當差，卻因收人錢財被人收買，替旁人送了幾封信給段無崖。”那人回答道。

  “哦？”蘇耿平看向蘇墨陽，“當年此人不是已經死了嗎？你又是從何處找出這麽個人來，意圖給段家翻案？”

  “回父皇的話，此人當年並沒有死，而是逃走了。”蘇墨陽說道。

  “朕如何信你，這人就是當年送信給段無崖的人？”蘇耿平問道。

  “父皇若是不信，可以召軍中曾與他共事之人前來認人。”蘇墨陽那張俊美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冷靜冷漠，卻也透露出他今日並非莽撞行事，而是有備而來。

  一旁的蘇裕見狀，立即開口說道，“父皇，送信的人當年就已經死了，七弟找來的人，可能是有人偽裝而成，還請父皇明查。”

  “來人，請禦醫過來查看。”蘇耿平說道。

  從蘇耿平的言行中可以看出，他是偏袒蘇裕的。文武百官基本上都是牆頭草，一早就看出蘇耿平不想重審當年的案子，便紛紛附和道，“是呀！當年已經死了的人，怎麽可能活了呀？一定要請禦醫過來查看。”

  “墨陽，你可是想清楚了？”皇後公孫琉璃忽然開口問道。

  蘇墨陽抬頭看了公孫琉璃一眼，看她的目光雖然平靜，心底卻已經是波濤洶湧，這麽平平淡淡的一句問話，其實是舍棄的意思吧？

  如果他今日一意孤行，一定要重審當年段家的案子，自己便會被母親徹底的遺棄，一如三年前，她也是這樣做的。

  蘇墨陽心中苦澀，卻是語氣平靜的說道，“回母後的話，兒臣想清楚了。”

  公孫琉璃最後看了他一眼，隨即移開了目光，眸色淡漠。

  大殿下的蘇天遊看見如此情形，看了看蘇墨陽一眼，又看了眼自己的母後公孫琉璃，最後選擇了閉嘴，眸色卻深了幾分。

  就這說話的時間，太醫已經被人找了過來，將剛剛宣來殿下作證的人認真仔細的堅持了一番，然後朝蘇耿平稟報道，“回聖上的話，此人並沒有易容或者偽裝。”

  段馥看向那個前來作證的人，利用空間裏麵的醫療設備將此人檢查了一遍，發現此人並非太醫說的那樣沒有易容，此人的臉上確實戴了人皮麵具，至於太醫為什麽沒有發現，因為此麵具並非尋常的麵具一般，能在下顎處找到口子，此麵具做得很長，口子延伸到了胸口以下，到了肚臍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