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阿九和祝九有何不同?
作者:吾生有涯      更新:2021-04-17 05:01      字數:3235
  因喚她‘阿九’他覺得唐突佳人,便改了口,喚作師妹。如此,他覺得順口多了,也不會覺得臉上燒得慌。

  段馥將手中的藥方放在了高幾上,“還不敢肯定,不過可以一試。”

  “你已經想好如何給殿下解毒了?”秦非激動的問。

  他和師父聯手都未能解開的毒,師伯收的徒兒竟能解開?難怪師父常和他說,九重天裏最有天賦的學醫者是師伯,若不是師伯天性散漫不喜被拘束,九重天的掌門位置,應該是他的。

  段馥點了點頭,“有點眉目,不過卻要試了才能知道。”

  她第一次給蘇墨陽診脈的時候,就發現他體內暗藏另外一種毒。正因為他體內絕命丹的存在,這才讓他在戰場上中了暗箭撿回一條命。

  絕命丹的毒性,壓製住了暗箭攜帶之毒的毒性。

  她走到書桌前,提筆寫下藥方,才剛剛寫完,秦非便拿了起來,目光炙熱得好像看見了最鍾愛的女人一般。他激動得連聲音都顫抖起來,“妙,真是太妙了!我當初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段馥隻微微一笑,對於這樣驚詫的語氣,她並沒有多驚訝。穿越前,她是醫學世家的嫡長女,家學淵博,再加上祖宗的智慧和醫術一直積累到她這一代,她懂得的東西,自然比古代的大夫更多。

  若不是母親懷她之時被人下毒暗害,害得母親早產下她,使她身體虛弱,無法像正常人一般行走,她會成為眾心捧月的下一代繼承人。

  母親生下她後,毒發去世。父親憐憫她,一直想法子養著她病弱的身子。然而,上天多給了她十八年的時間,終究是違規了。在她十八歲生日那天,她的心跳忽然停止……

  “不知師妹是如何想到這樣的法子的?”秦非捧著藥方,愛不釋手,這樣絕妙的法子,他自然想要知道更多,一時間有些忽略一旁的蘇墨陽。

  蘇墨陽咳嗽一聲,秦非回過神來,頓覺自己剛剛有些太過失禮了。即便她是師伯的徒兒,與他終歸不是一個師父,這般唐突的問,確實有些失禮。

  更何況,他和她還是第一次見麵,並不熟絡。

  他滿懷歉意的看段馥一眼,“師妹勿怪,是師兄一時興奮,逾越了。”

  “無妨。”段馥淡淡一笑,轉眸看向坐在輪椅上的蘇墨陽,“殿下可否讓我檢查一下你的舊傷?”

  蘇墨陽一直在細心觀察她,從她進入這個書房開始。眼前的女子仿佛永遠活在陽光中一般,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明亮且充滿活力的東西。

  她秀雅絕美,姿態悠閑卻又自信滿滿,目光明亮充滿靈氣,就好像一團可以移動的光,讓深陷黑暗中的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還有就是,在她身上,他總能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東西,仿佛曾經見過一般。

  蘇墨陽自幼在皇室的勾心鬥角中長大,即便再單純的人,也會耍心機,要麽將別人玩弄與股掌之間站在高出,要麽自己成為別人的棋子和墊腳石。

  眼前的這個叫阿九的女子給人的感覺卻有些不太一樣。她給人一種坦然自若的感覺,偶爾的小心思,也能一眼被人看穿,並不個善於隱藏自己心思的人。

  她似乎活得特別的自由自在,隻是這般看著她,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出來的自然和隨行的氣息。

  “可以。”他點了點頭,似想到什麽,目光在段馥的梳的發髻上停留一瞬,“隻不過本宮的傷在背後,隻怕有些不方便給姑娘檢查。”

  段馥淺淺一笑,並沒有因為這樣的話語做出女兒家的嬌羞之色,反而坦然自若的開口說道,“我雖是女子,卻是大夫。殿下不必拘泥,把我當作尋常大夫看待即可。”

  蘇墨陽微微一怔,之所以這麽說完全是為了她著想,若在多說,反倒是他的不是了。於是,他點了點頭,“姑娘這麽說,那本宮便失禮了。”

  說著,他便伸手去解自己領口的紐扣。

  他容色不俗,這般動作優雅的解衣,畫麵感太強,段馥雖然麵上不動聲色,內心早已淡定不了。她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幾眼,雖然瘦了許多,但身材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遐想聯翩。

  不得不說,這位殿下雖然麵癱了些,樣貌和身材卻是一等一的好。

  待蘇墨陽將衣服解開脫到腰際,她努力平複心跳節奏,這才坦然的走過去,“秦非師兄,麻煩你幫忙扶著他到一旁的軟塌上趴下。”

  “哦、哦!”秦非有些沒有回過神來,畢竟一個男子當著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脫衣服,那真是件十分失禮的事,但師妹的話也不無道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裏不對。

  他將蘇墨陽推到軟塌前,再伸手扶著他的臂膀,讓他有支撐點可以起身上塌。

  蘇墨陽體內的毒雖然被他控製住,卻還是侵蝕了他的身體,如今他除了雙手還算有力,兩條腿根本使不上勁,更別提站起來。

  幸而秦非雖然是學醫的,武功卻不差,稍微用力就將蘇墨陽扶到了軟塌上。九重天雖然是以醫學著名天下,但武學的根源比醫學豐厚紮實。

  秦非的武功不低,扶一個蘇墨陽上榻,輕而易舉。

  段馥走上前,隻見蘇墨陽的腰椎尾部處有一個拇指般大小的傷疤,傷疤呈現暗紅色,她伸出手指按壓了上去。

  “疼嗎?”她的聲音溫柔甜美,這般柔聲問著,竟讓蘇墨陽生出一種她在心疼他的錯覺。

  他回頭看她一眼,發現她秀雅的小臉嚴肅認真,目光是那麽的坦然恬靜,根本就沒有什麽疼惜之情。在她眼中,他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患者。

  “不疼。”他回過頭,趴在軟塌之上。

  然而他話音剛落,那按壓在傷疤之上的手指忽然用力,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愕然回頭看向她,眼神慍怒。

  段馥收起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目光平靜的迎上他慍怒的眼神,“殿下這舊傷並未處理好,不疼確實奇怪。想必是殿下的忍疼能力超出常人,阿九這才加重了力道。”

  “嗯。”蘇墨陽收回慍怒的目光,心道這小女子剛剛所為怕是故意的。看她一派坦然自若,恬靜美好的模樣,不想竟是個記仇的。

  如此用力戳他傷疤,怕是在報複他剛剛的懷疑和不信任吧?

  這丫頭怎麽和祝九那小子一般,都那麽小心眼呢?

  等等!阿九和祝九……

  他猛地回頭,眼神緊緊的盯著段馥看,眼前的女子十五六歲的年紀,比起祝九的清秀英俊,眼前這女子不知要好看多少倍。祝九十分自傲,總喜歡擺臉色給他瞧。而眼前這位,嫻靜自如,宛若白月光一般,讓人感覺十分舒服。

  除了那一雙輕靈動人的眼睛,這二人身上,竟沒有其他相通之處。不過這名字……

  祝九是男子,阿九是女子,這兩個性格完全不著邊的人,怎麽可能是同一個人?

  原本上官策拿了玉佩去查祝九的身份,但因為軍中突生變故,他不得不提前回去。雖然回去之後,軍中的事情已經被解決了,調查祝九的事卻因此被耽擱下來了。

  蘇墨陽回京,上官策和覃江被命留守北疆軍營。祝九之事不過諸多事宜中的一個小插曲,很快就被人忘卻了。

  加上蘇墨陽並沒有特別重提此事,調查祝九之事,便不了了之了。

  段馥被蘇墨陽探究的眼神一看,頓時有些心虛,立即垂下眼簾,“殿下為何這般看著我?莫非是生氣了?”

  “本宮瞧著,像是小氣之人?”蘇墨陽目光幽深的看著段馥,這種莫名的熟悉感讓他想要去探究。

  秦非見二人不知怎地就對上了,空氣中有著淡淡的火藥味,他立即上前說道,“殿下這舊傷,可有什麽不妥之處?”

  據他所知,這傷是在軍中的時候留下的,那時候因為連番動武的關係,傷口雖然愈合了,卻留下一個隱患,每到天氣陰寒潮濕之時,便會隱隱生疼。

  如今蘇墨陽身體虛弱,這隱患便更加明顯,這幾個月幾乎天天伴隨著蘇墨陽。

  段馥感激的看一眼秦非,“隻是小小的後遺症而已,日後慢慢調養即可。”

  “如此甚好。”秦非鬆了一口氣,“我這就吩咐人去抓藥,隻是這藥方中有兩味要極其難尋,要尋來隻怕會花費一些時間,我怕……

  他看蘇墨陽一眼,很是擔憂。

  蘇墨陽已經自軟塌上起來,正扣著領口的紐扣,聽見秦非這麽說,他卻沒有多少擔心,而是轉眸看向段馥說道,“阿九姑娘有備而來,這兩味藥隻怕不用本宮再另去尋來吧?”

  聞言,段馥燦爛一笑,“七皇子倒是了解我。這兩味藥我自是有,卻也是我幸苦得來的……”

  她看蘇墨陽一眼,沒有把話說完。

  蘇墨陽還算上道,不過看她的眼神卻有些冷,總覺得這般說話的她,與她身上散發出來那股悠然自得的氣質頗為不同,甚至有些汙了這股氣質。

  “放心,此藥方若真能解本宮身上的毒,診金和藥錢,本宮自會奉上。”他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