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茹哽咽著，點點頭。“我好好的。”

  “嗬嗬。”葉婉蓉笑起來，“這一次，我有要搶先了啊，我……要先去找鴻鑫了。不過，他恐怕不願意見我呢。”

  “但是，我要告訴他，這一次，我沒有耍任何手段，我是真的……真的熬不住了，自己先下去的。”

  “別說話了。”林慧茹擔心她體力耗盡，“聶錚馬上來了，還有筱筱。”

  葉婉蓉卻像是沒聽見，把視線轉向了應昱銘。“他……”

  “是我丈夫。”林慧茹忙說，“是筱筱的父親。”

  “哦……”葉婉蓉恍然，點點頭，“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你。幸好，老天有好好待你。”

  應昱銘在一旁聽著，心裏不屑，卻也不好反駁一個將死之人。

  幸而，聶錚和筱筱趕來了。

  “媽！”

  聶錚衝在前麵，劉海垂在額前，難得的有些狼狽。筱筱臉色不太好，看著體力還沒恢複，她捂著嘴，拚命忍住要咳嗽的衝動。

  “媽！”

  聶錚直接跪倒在葉婉蓉麵前，把人抱在了懷裏。筱筱慢他一步，跟著也跪在了葉婉蓉身邊，林慧茹早把位置讓給了他們。

  “阿錚……”葉婉蓉握緊兒子的手，她有種往下墜落的感覺，需要牢牢的抓著什麽。她說話已經有些費力。

  “媽媽想對你說，對不起、對不起。”

  聶錚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溢出。筱筱一驚，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聶錚哭。

  葉婉蓉把手伸向封筱筱，筱筱趕緊遞過去，“媽……”

  “筱筱，對……不起。”

  她一生都在做錯事，到了最後，她能留下的遺言，就隻有對不起。幸運的事，她虧欠的人，都來了。

  葉婉蓉又看向林慧茹，林慧茹趕緊過來，“你說。”

  “對、不起……對不起。”

  林慧茹捂住嘴巴，淚水洶湧。

  最後，葉婉蓉的視線落在了聶錚身上。“阿錚，別哭，媽媽是去找你爸爸了，這輩子，媽媽對不起你，如果有來生，媽媽還想成為你的媽媽。好好抱抱你，牽著你的手，教你讀書識字懂道理……”

  葉婉蓉頓了下，“隻怕，你不願意吧。”

  “願意。”聶錚抱母親入懷，在她耳邊低喃，“媽，下輩子，阿錚還是您兒子！你答應我的，這輩子欠我的，下輩子都要補給我！”

  “……好。”

  葉婉蓉釋懷的笑了。然後，她拉著筱筱的手，遞到聶錚手上，張著嘴，吃力的交待：“好、好、好好的……”

  筱筱已是淚流滿麵，說不出話來，隻能一個勁的點頭。

  突然，就看見聶錚身子一僵，然後緊緊抱住葉婉蓉，肩膀那裏微微顫抖。筱筱心底一沉，婆婆走了……

  聶錚緊緊抱住葉婉蓉，一言不發。

  筱筱靜靜的陪著他，她從來沒見過聶錚這麽脆弱的樣子。聶錚該多難過？他一輩子都在渴望著母愛，可是，母親真正開始關心他這個兒子，卻已經……

  阿錚，真的好可憐啊。

  堵塞的馬路上，一陣異樣的腳步聲傳來。一腳深、一腳淺，筱筱抬頭一看，是葉景明。老人家拄著拐杖，看著聶錚懷裏的他的女兒，整個人瞬間蒼老了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