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聶錚薄涼的一笑，一開口都是氣音。

  “楚智，泗水河和童山這兩個項目，是你在負責吧？”

  楚智一聽，臉色立即就變了。楚智吞了吞口水，“是，錚少爺，有什麽問題嗎？”

  哼。

  聶錚輕哼，把手邊的一隻文件夾扔到楚智麵前。“自己看看吧。”

  文件夾落在地上，已經是攤開的狀態。

  裏麵有楚智和聶家老三，也就是聶錚的叔叔聶鴻釩的交易來往記錄，還有他們私下見麵的照片。

  如此一來，楚智想要反駁，都張不開嘴了。

  聶錚哂笑，“你是三叔的人。”

  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楚智直吞口水，“錚少爺說笑了，我是聶家的人，都是替聶家辦事，我隻是個辦事的，誰說的話，我能不聽？”

  “嗯。”

  聶錚頷首，早就料到他有這個說辭。

  他驀地站起來，走向楚智。他不動聲色樣子，卻讓人不寒而栗。

  楚智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此刻，他是真的怕了。

  都說錚少爺今天的地位，是他用命爭來的！此刻，楚智信了。

  聶錚走到楚智麵前，朝梁誠一伸手。

  梁誠立即將一把短刀遞到了聶錚手上，聶錚在掌心隨意轉著，刀鋒劃出的光芒刺的楚智猛地一閉眼。

  “錚……錚少爺。”

  聶錚不慌不忙，“我再問你一次，是誰，讓你在項目上動手腳？如果不是我發現的早，這兩個項目，就要毀在你手上！”

  聲線驟然緊繃。

  “楚智，毀了這兩個項目，你考慮過會付出什麽代價？”

  “我，我……”楚智已經慌了，隻不過還在垂死掙紮，“是我沒用，是我辦事不利！錚少爺開除我便是！”

  “開除？”

  聶錚薄涼的一笑。

  “嗬嗬。這兩個項目加起來，幾百個億，你以為開除，就能一筆勾銷？”

  聶錚眸光一沉，捏住楚智的胳膊。

  “你算什麽東西？泄露項目機密，搞垮盛世，還想活著離開聶家？真是異想天開！”

  “啊——”

  楚智驚呼，他的胳膊，被聶錚按在了一旁的矮幾上。

  聶錚勾唇，“想要我聶錚倒台？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既然你全都認了，那麽，我今天斷你一隻手，再讓人送你去非洲自生自滅，不為過吧？”

  說著，瞬間揚起手裏的短刀，狠狠刺向楚智被壓住的手！

  “啊！”

  楚智猛地閉上眼，失聲尖叫。

  “是三爺！是三爺！是三爺讓我這麽做的！錚少爺，饒命啊！”

  哼。

  聶錚勾唇一笑，拍拍楚智的臉，“早說明白了，不就沒這麽麻煩了？”

  驚魂未定的楚智茫然睜開眼，他喘著粗氣，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

  定睛看過去，那把短刀並沒有紮進他的肉裏，而是紮在了指縫間！

  哎。

  聶錚頗為惋惜的輕歎，“紮偏了。”

  楚智往地上一癱，很顯然，並不是聶錚紮偏了，而是他的坦白，保住了一隻手。

  嘖。

  聶錚皺眉，“什麽味道？”

  梁誠梁信一臉嫌棄，“聶先生，這慫蛋，嚇尿了！”

  嘖，聶錚皺眉，同樣滿滿的嫌棄，“快拖出去。”

  “是，聶先生。”

  梁誠拉著楚智出去，聶錚吩咐梁信，“三爺那邊，可以了了，把這消息放給他，三爺以後，不得再碰盛世的產業。”

  “是。”梁信勾唇，不愧是聶先生，就沒有聶先生辦不成的事。

  站在矮凳上的封筱筱，已經看得呆住了。

  “筱筱。”聶老把胳膊遞給她，“來，下來。”

  “喔。”封筱筱悵然，扶著聶老下來站好，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嗬嗬。聶老淺笑，“怎麽樣，沒見過這樣的阿錚，是不是？”

  “嗯。”封筱筱老老實實的點頭。

  “覺得阿錚狠嗎？”聶老問到。

  “不是。”封筱筱搖搖頭，雖然她不是很聰明，但也並不是白癡。

  “我想，如果阿錚不這樣做，就會被那個什麽三爺得逞了。”

  嗯？聶老眼底一亮，笑起來，“哈哈……”

  阿錚說孫媳婦笨，在他看來，也並不是嘛，這不是挺通透、挺明白的嗎？

  封筱筱眨眨眼，有點不好意思。

  “爺爺，我說錯了什麽嗎？”

  “沒有。”

  聶老收了笑，正色說到，“你知道嗎？阿錚當初，隻身從安城跑來景城，跪在我麵前，要求我給他一個機會，對他來說，是搭上了所有的一切。”

  聶老頓了下，眯起眼，問到：“知道阿錚所有的一切，是什麽嗎？”

  封筱筱皺了眉，點點頭。“我想，是尊嚴和命。”

  其實，聶錚可以選擇，就那樣在安城過一輩子。聶鴻鑫對他雖然不好，但是，有聶家分下來的遺產，有聶家這顆大樹的庇護，聶錚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但，那樣的生活，不是聶錚想要的。

  封筱筱眼睛有點濕，她想著四年前，聶錚問她。

  “筱筱，我要去景城了，你跟我一起去嗎？到了那裏，情況可能會不怎麽好。你會跟著我一起吃苦。”

  那個時候的封筱筱，對聶錚還沒有任何感情。

  再加上，她肚子裏還有兩個不能對聶錚啟齒的小生命，所以，封筱筱拒絕了。

  封筱筱拒絕後，聶錚也沒有強求。

  封筱筱記得，聶錚走的時候，把他的財產都給了她，“筱筱，這是我目前擁有的所有，都給你了，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回來……”

  說到這裏，聶錚明顯停頓了一下。

  封筱筱還很疑惑，他怎麽停住了？

  聶錚筱筱，繼續說到，“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會給你更好的生活。”

  現在想想，封筱筱覺得，聶錚停頓的那一下，其實是想說。

  ——筱筱，也許，我不一定能夠回來了。

  老實說，如果不是見到今天這一幕，封筱筱還是無法理解，隻不過是爭家產，難道，還需要配上一條命嗎？

  誠然，封家在海城也是豪門，但比起聶家這樣盤根錯節的百年商賈，真的是小巫見大巫。

  聶錚到聶家的時候，可想而知，他是不被歡迎的。

  一來，他在聶鴻鑫那裏，就是個不被承認的。二來，聶家養在身邊的子孫，都數不過來。

  因為聶老年事漸漸增長，人人都在盯著他的位子。

  有心人為了得到這個位子，已經盯了十幾二十年，又怎麽能夠容忍聶錚這個突然插進來的小子，跟他們一起爭？

  就連聶老，當時也並沒有考慮他。

  畢竟兒孫眾多，聶錚的到來，顯得名不正言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