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道：“很簡單，渾水摸魚。”

  “什麽意思？”

  “進去的時候，少卿先把小門鎖上了，凶手殺死少卿，然後躲起來，等家人發現後來搶救告官，一大群人會進來勘察現場什麽的，肯定會亂成一團，他再乘亂從進門出去。那時候天都黑了，夜色作為掩護，門房也不會分辨到底是誰出去。”

  侯小鷹愣了一下，點點頭：“這倒是個辦法。可是少卿已經死了。怎麽查？”

  卓然說道：“查案發當天從後門進來的人。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殺死少卿的凶手。而如果這是同一個凶手所為，那麽很可能就是一起連環殺人案，我們就能夠一舉偵破了。”

  一天卓然這話，幾個人頓時都是眼睛一亮。雲燕說道：“對呀，我們就應該朝著這個方向去偵破，這個範圍就小多了。因為他肯定是與少卿認識，而且跟少卿有權錢交易或者其他交易的人。”

  雲燕說道：“這件事交給我來查。”

  的確，這件事讓雲燕去調查會更方便。她可以動用她父親當年的一些關係來獲得旁人很難得到的一些信息。

  南宮鼎又說道：“身份問題我覺得楊兄弟分析非常準確，我們可以按照這個思路進行調查。剛才楊兄弟說的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動機，這案子的殺人動機是什麽呢？”

  卓然說道：“動階現階段不是很好推測。但是我刻意把它提出來的原因，是因為有一種動機可能需要我們高度重視，就是對社會的仇視。因為根據我的統計，但凡連環殺人案件，或者以不特定多數人為作案對象的連環殺人，凶手往往都有仇視社會的心理，而把這種怒火遷怒道陌生的普通人中，他們可能會一次能造成多人死傷的重大惡性案件。”

  “比如放火，決水，還有些采用了連環殺人這樣的惡劣手段來進行。有仇視社會的人，很可能會有一些原因導致他們仇視這個社會，這些原因有些是可以理解的，比如他自身曾經遭受過比較複雜次數多的挫折。比如一直找不到事做，很多人對他歧視。或者得到了其他人不公平的對待等等，導致心理扭曲，而把怒火遷移到整個社會。”

  “因為給他這種不平待遇的人不止一個，數量這麽多。這種人的心理本來就有問題，也許在正常人看來不值一提的事，在他心中就擴大成了遭到了不平待遇，從而積壓怒火。這種怒火迸發的時候，他找不到直接欺負他的人，又或者他不能確定是誰欺負了他，因為他的這種怒火是經過很多年，各種各樣的事沉澱下來導致的，他沒有特定的報複對象，於是就遷怒到整個社會。”

  “當然，他可能會選擇傷害其中某一類的人，更多的是傷害不特定多數的人。至於吸血，說實話我還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動機，因為仇視社會的人往往可能會采用殘忍的手段殺人，甚至分屍。而把人的鮮血吸幹或者放掉帶走，這樣就有特定的目的性了。他要這鮮血來做什麽？目前不好推測。”

  雲燕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在鎖定與少卿有權錢交易的這些人，或者其他的非法交易的這些人的同時，還可以從中甄別這些人有沒有仇視社會的可能，從而我們能縮小偵破範圍？”

  卓然點頭說：“沒錯，正是這個意思。另外這些人在實施殺人這種極端行為之前，很可能會實施一些層次低的報複社會的一些行為。比如程度比較輕的傷害，或者言談之中對社會暴力的不滿。其中如果是男人的話，還可能會酗酒，因為這種人往往在酗酒之後，會把他對社會的仇怨擴大，從而產生報複社會的衝動。酒精是可以降低人對情感和意誌的控製能力的。”

  雲燕點頭說：“好的，我會注意這種人。他們有可能從言談舉止中表露出來對社會的仇視，甚至有過這樣行為的人將會作為重點懷疑對象。”

  卓然讚許的點點頭說：“很好，你完全了解我的想法了。”

  雲燕莞爾一笑，隨即又趕緊收斂了笑容。有些掩飾的轉頭對侯小鷹和南宮鼎說道：“你們兩個分下工，一個負責對他家後門附近的人家進行摸排，看看那天晚上有沒有人在他們家小門進出，或者有沒有人提著禮物之類的，或者不該出現在小巷裏的奇怪的人，都進行一下排查。”

  “動用你們的眼線，從麵上了解一下嘴巴明顯比旁人大的人。一旦發現馬上稟報，千萬不要打草驚蛇，也不要抓捕。”

  卓然聽到雲燕這樣安排，顯然是考慮到了自己的想法。看來雲燕對自己已經有些心靈相通，自己想到的一些顧慮她都已經體會到。

  他立刻補充說道：“我查看了少卿脖頸上的傷口，發現上麵撕咬痕跡中有一處痕跡顯示出了他的門牙有一顆，應該是右側的這一顆是傾斜的，也就是不平整。中間的部位朝著裏凹陷下去，外側翹出來，所以這樣的牙齒應該是比較顯眼的。”

  “在麵上了解的時候，這也可以作為一個特征進行了解。但是就像雲捕頭說的，不要打草驚蛇，發現了之後先進行外圍摸排，我們共同商議之後再做決定該怎麽辦。”

  南宮鼎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大嘴巴和牙齒這兩點應該有特異性，我再好好找找。”

  卓然說道：“如果這個人不是在社會上混的，很難發現。因為人的生活圈子比較小，隻要接觸不到那圈子的人，是很難注意到這種人的。除非這個人本身就是在麵上混的人。”

  南宮鼎笑了笑說：“卓大人有句話經常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雲燕點頭，轉頭望向卓然說道：“還有別的嗎？”

  卓然說道：“沒有了。這方麵如果查不到結果，咱們再來重新商量。”

  商量妥當，卓然與眾人告辭，便要回驛站。雲燕跟上來，低聲說道：“你要不要回家去看看？”

  卓然苦笑說：“我想啊，一直在想，可是我要是這麽悄悄的潛進去的話，藥葫蘆他們肯定會發現，我沒有自信能躲過他們的耳目。再說我像賊一樣進入自己家，我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如果直接敲門進去，我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我帶你去啊！對啊，我就說你想用卓大哥留下來的那些設備。別人去說可能不答應，我去說他們或許就會答應的。因為他們知道我跟你的身份，而且為了破案，這樣以後就有借口可以時常回家了。但是你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能露出馬腳。”

  卓然說道：“我知道，而且這件事盡量隱蔽。”

  雲燕說：“要不我現在帶你去吧，第一次時間不宜太長，先熟悉一下。後麵你再自己去就方便了。”

  卓然點頭說道：“太好了，要不要買些東西帶去？”

  “這個你自己定。”

  卓然搓了搓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見到家人我還真有些手足無措，都有些沒主意了。你幫我拿拿主意嘛！”

  “帶點東西是當然的，不過不要帶太貴重了，不然家人恐怕不會接受。因為對他們來說你隻不過是一個借用他們家少爺的那些古怪設備的人，是我介紹來的捕頭而已，禮節性的就可以了。”

  卓然點頭答應。隻上街買了一些瓜果點心，都很精致的。特別是其中幾樣比較軟的，他知道他父母喜歡吃比較軟的。

  拿著點心跟著雲燕出了衙門，騎馬盡直來到了卓然家宅院。

  宅院依然如舊，在瑞雪之中顯得很巍峨。因為這處宅院是龐宰相送給他的，酬謝他幫的大忙。所以這宅院在京城是數一數二的，門口的獅子都異常威武雄壯，比別人家的都要大一號。門口一排排的大紅燈籠，隻是寒冬臘月，門口沒人，連街上都沒幾個人。翻身下馬，卓然邁步走了上去，敲響了房門。

  門房出來開門，依舊是原先的門房。原先在武德縣的時候，他家沒錢，請不起門房。所以由他的大哥大嫂在門口充當門房，而現在他家有錢了，當然也就不需要大哥大嫂親自到門口當門房。

  門房看見卓然，不竟愣了一下。隨即他看到了旁邊的侯小鷹，立刻欣喜的招呼道：“是雲捕頭啊，您回來啦！聽說你出遠門去了。”

  雲燕點頭，介紹卓然說道：“這是我們開封府請來的黃龍縣的捕頭，是幫助我們破案的。卓大哥有一些用於偵破案件的設備，他想來見識見識，興許能用得著。你趕緊通知老太爺太太她們過來，我介紹認識。”

  門房一聽，答應了，趕緊一溜煙跑進去通報。另外一個門房則把他們讓到了會客廳，很快卓然的父母都出來了。因為雲燕是他們家未來的媳婦，又是包青天包大人的女兒，自然是非常看重的。很親熱的招呼著，好奇的望著卓然。

  眾人聽了雲燕介紹之後，老太爺挼著胡須，沉吟片刻，說道：“這是卓然的寶貝，平時外人是不能借去的。當然，若是旁人要看，那自然是不允許的。但既然是雲燕姑娘您介紹來的，又是你們破案的需要，自然就沒問題了。”

  卓然的父親說道：“那我帶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