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差點脫口叫了出來，不過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現在不是卓然。對於莫幽幽來說，自己是個陌生人，因為自己的臉完全變了。

  莫幽幽聽到卓然的那句話像極了心中一直思念的人，——那個曾與她有露水夫妻之緣的男人卓然，所以身子一震，可抬頭看去，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不對，聲音明明是卓然。難道化妝了嗎？

  她盯著卓然的臉看，但是看不出任何端倪出來。莫幽幽自己就是化妝的高手，卻看不出對方任何化妝的跡象，所以斷定對方長得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看來自己是認錯人了。

  卓然拱手說道：“這位道長，我想算一卦，可以嗎？”

  莫幽幽扭頭看了看旁邊一長溜的算卦的人，說道：“你剛才從那邊過來，沒找到一個合適的？”

  卓然微笑道：“道長剛才在專注的讀書，沒想到卻也知道在下的行蹤，真是半仙呀。”

  莫幽幽聽著他說話又呆了，怎麽這麽像呢？卓然跟她在尋找楊貴妃遺骸時，進入地下溶洞之中，曾有了夫妻之實。莫幽幽還由此把自己的鬼眼傳給了對方。

  莫幽幽盯著他，道：“請坐。”

  她心裏打了主意，想辦法探出他到底有沒有鬼眼，以便確定他到底是不是卓然。

  如果他有鬼眼，那就鐵定是。他可能是因為什麽原因改變了相貌，如果他沒有，那就肯定不是了。因為鬼眼在這個世上是絕無僅有的，隻有自己才有。後來傳給卓然，而自己已經失去了鬼眼的能力。

  莫幽幽說道：“客官想算什麽？”

  卓然想了想，微笑道：“你先給我算算姻緣吧。我老大不小了，想看看我的姻緣在什麽地方？”

  莫幽幽點點頭，說道：“把你的生辰八字報給我。”

  卓然隨口編了一個，他當然不敢報自己真的生辰八字，莫幽幽說不定會發現是他的。

  莫幽幽把他的生辰八字寫在了一張黃紙上，仔細瞧了瞧。又說道：“麻煩把你的手伸給我看一看。”

  卓然又把左手遞了過去，她拿著他的手正反仔細觀瞧，這雙手太熟悉了。因為曾經遊走過她的全身，那種感覺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夜深人靜時每每想起，都能讓自己心潮澎湃。

  現在這隻手就在自己麵前，一點沒錯，分明就是卓然的手。

  莫幽幽壓製住心中的興奮，慢慢抬起頭，說道：“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臉？——摸骨而已，這樣更準。”

  卓然立刻就知道了，她應該已經懷疑自己是卓然了，就像先前柳葉青懷疑自己一樣，便聳了聳肩說：“沒問題，隨便摸，哪都可以。”

  這句話若是其他人說了，便帶有幾分調笑，但是此刻聽在莫幽幽耳中，卻像卓然那一晚跟自己說的讓人臉紅心跳的情話一般。不由得俏臉微微一紅，緩緩伸手過去，在他的臉上，從額頭到下巴撫摸並揉搓著。

  她想確定對方是不是易容了。如果真要易容了，手摸在上麵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可是莫幽幽摸了一盞茶功夫，沒有任何端倪。她有些失望的放開了手，說道：“公子好麵相。不過從公子的八字麵相和手相情況來看，公子似乎頗有桃花緣。”

  卓然微笑說道：“這不是男人做夢都想做的事嗎？不過我怎麽還沒有遇到像道長所說的什麽桃花緣呢？”

  “公子莫要打誑語。”

  “沒有啊，我說的真話。”

  莫幽幽盯著卓然的臉，緩緩說道：“你曾經跟一個女子在地下深處遭遇了危險，在危境之中你們有過夫妻之實。後來那女人知道不能跟你長相廝守，主動離開了你。是這樣的嗎？”

  卓然心頭一震，莫幽幽說的就是她跟自己的那段情。卓然當然不敢表露出任何表情出來，疑惑的望著她說：“有嗎？你是說將來還是過去？”

  莫幽幽一直盯著他的臉，想看看他是不是在掩飾。可是卓然的演技太高了，又或者說他使用懸浮石改變臉型之後，同時也就有了非常強的控製表情的能力，所以做得非常逼真，莫幽幽看不出絲毫破綻。不由心頭嘀咕，難道真的不是他？不然麵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他怎麽無動於衷呢？

  於是莫幽幽又道：“是不是過去的事情，公子自己心裏明白。將來還會不會有，這是天機，不可泄露。”

  卓然笑道：“你們算卦的從來都是說一半留一半，含含糊糊的，讓人琢磨不透。也罷，這姻緣我就不問了，其實我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請道長指點迷津。”

  “好，你說。”

  卓然這之前，是不會這麽快就直奔正題的。但現在他覺得問題不大，就算自己不拿出那一串項鏈，莫幽幽看著自己很像卓然的份上也會幫自己的。所以他決定盡快進入正題，於是從懷裏掏出了那串刀幣項鏈在手裏抖了抖，叮當作響。放在了桌上說道：“我後麵要說的這件事，如果道長能指點於我，幫我達成目的的話，這就送給道長作為酬謝。”

  一見這刀幣，莫幽幽頓時兩眼放光，欣喜的接了過來。翻來覆去看了看，說道：“這可是春秋戰國時的刀幣，而且成串，你從哪得的？這玩意兒可價值連城啊，你真的願意給我？”

  卓然心想，自己從地下得到的那些寶貝不就給了你嗎？卻不知那麽多寶貝你足夠過上衣食無憂的富豪日子，怎麽跑到這來給人算卦？還那麽寒酸，錢都哪去了？

  莫幽幽可以通靈跳大神，是她的主業。但是她還有另外一個隱秘的身份，那就是摸金校尉，她盜墓主要原因是因為對古董的極其熱愛。

  卓然微笑，看著她捧著那一串刀幣項鏈十分歡喜的樣子，說道：“其實我讓道長幫忙的這件事不需要算卦道長就能做到，隻是看道長是不是願意幫忙了。”

  莫幽幽抬起頭，將那一串刀幣有些戀戀不舍的推了回去，說道：“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你有什麽事盡管說，隻要我能幫忙一定幫你。”

  她果然說得十分誠懇，卓然伸手過去握住了她的手。連同那串刀幣項鏈又緩緩推了回去，說道：“說了給你就是給你的，這東西對我來說作用不大。但因為我並不是很喜歡收藏古董，但是你喜歡，所以留給你。”

  莫幽幽被卓然一隻大手牢牢握著，感受著他身體傳來的熱量，那感覺像極了在地下岩洞中兩人親熱時的感覺。莫幽幽心頭一熱，眼圈都紅了，幾乎要撲過去抱著他。

  可是那張陌生的臉又完全阻止住了她的衝動，她艱難的吞了口唾沫，說道：“好，你說是什麽事？我一定幫你。”

  卓然撤回了手，說道：“我想了解白袍仙的事，我聽說後巷有一個白袍仙專門居住的地方。不知道道長能不能跟我說說白袍仙，並帶我去那裏探個究竟？”

  “哦，你為什麽要探聽白袍仙？能不能跟我說？我可以針對性的給你出點主意。”

  卓然便從腰間取下了自己的腰牌遞了過去，說道：“實不相瞞，我是本縣捕頭，我姓楊。我正在破一件連環殺人命案，先後有三個人被人咬掉了頸部的一塊肉，流血過多而死。”

  “而屍體現場發現了用宣紙做的值錢，有知情的人告訴我，這是白袍仙用來收買鬼差的一種巫術，所以凶手很可能是白袍仙的人。因此我想去探個究竟，看看有沒有凶手？我擔心凶手還會再實施犯罪，我不能再讓悲劇發生了。”

  如果眼前的不是莫幽幽，卓然或許不會這麽做的，畢竟這是偵查秘密。但是麵對莫幽幽，而且又表現出先前對自己的眷戀，卓然便將實情告訴了她。他相信實際情況告訴莫幽幽之後，她更能針對性的找到幫自己解決的辦法。

  果然，莫幽幽點點頭。眼睛四下掃掃，說道：“此地不是說話之處，你隨我來。”

  說罷，莫幽幽站起身，跟旁邊的攤位的人打了個招呼，讓他幫忙照料攤位。然後帶著卓然轉身往後麵的小巷走去。

  進到小巷就安靜多了。莫幽幽這才放緩了腳步，對卓然說道：“原來是這樣。好，不管出於什麽目的我都會幫你的。你剛才說的那個麵具茶館的確是他們聚首的地方，但是外人很難進去。”

  “因為我也會些巫術，雖然我不是白袍仙的人，但跟他們頗有些交情。我會領你進去跟他們接觸，但是最好你能夠顯露出一點與巫術有關的本事，這樣他們會接納你。你就可以要求參加他們的一些活動，在活動中你就可以尋找你要找的凶手了。”

  卓然點頭說道：“這主意太棒了，可是我不會巫術，你能不能教我？”

  莫幽幽心想，若你真是卓然，你就有鬼眼，能看到一些我們說的髒東西，那就是了不起的巫術。他們會把你當成神一樣膜拜的，你說什麽那就是什麽。

  她望向了卓然，眼睛閃亮亮。鬼眼原本是灰色的，就像她以前的瞳眸，可是在傳給卓然之後，這種能力已經減弱了。加上卓然體內懸浮石的改變，所以卓然的瞳孔沒有任何變化，但卻具有了鬼眼的功能。

  她望著卓然的眼睛，心中在想，這雙瞳眸的主人是不是自己情郎哥呢？有沒有能看清髒東西的能力呢？可惜遇鬼這種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特別是在自己失去了這種能力之後，再要尋找鬼怪來驗證鬼眼能力的話，就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