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陸華生看到力特雷趴在桌子上，身體已經寂寂不動。桌子上有他剛寫的一封遺書，旁邊還有一個打開了藥瓶子，顯然瓶子裏的藥是他的致命之物。

  周泰走了進來，歎了口氣。

  “你早知道他會這麽做，對嗎？”陸華生看著周泰問道。

  “比特雷說了，他的家族都是從醫看病，造福四鄉八裏的。可是到了他這裏，卻因為這個東西犯了罪，你說他能麵對嗎？所以這是他最好的選擇。我之所以同意他收拾東西，也是給了他最後的顏麵。他的死以及抵了他的罪。”周泰說道。

  陸華生沒有說話，周泰的話他自然明白，也許對於力特雷來說了，他早已經想到了這一天，所以當他們出現在他的診所的時候，他平平靜靜地看完所有人的診號，最後告訴周泰所有的真相，然後有條不紊地寫下遺書，吞藥，死亡結束這一切。

  離開力特雷的診所，周泰帶著金秋雨和陸華生回到了青河鎮警察局。力特雷的死確實讓很多人意外，尤其是他們離開的時候，很多附近的民眾知道了這個消息，都跑了過來，甚至有的年紀大的就地哭泣。周泰已經交代了現場負責事情的警察調和民眾的清晰，免得出現其他問題。

  “魯爾佳已經被抓了，你完全有時間在現場調解的。”陸華生看著周泰問道。

  “是，不過我實在受不了的就是這種場麵。其實，比特雷完全有其他路子可以選擇的，他隻是一時鬼迷心竅。還是算了，我們早點回去問問魯爾佳具體情況吧。”周泰的眼睛有點泛紅潮濕。

  “真沒想到事情會牽連這麽多人。”金秋雨親眼看到力特雷的死，心情也是非常沉重。

  回到青河鎮警察局，已經是晚上了。不過周泰交代了一名同事幫忙處理魯爾佳的事情，還在等他們。

  陸華生和金秋雨因為不是警察，所以不能進入審訊室，隻能在外麵觀看整個審訊過程。周泰和那名同事針對大盤寺內的事情，對魯爾佳進行了長達一個小時的審訊。之前陸華生在國內見過審訊，那其實是一個對峙的過程，很多人麵對警察的詢問加上心虛很快就會交代一切。也有一些心理素質差的，非要等警察找到證人和證據後才鬆口的。更有一些牛逼一點的，直接什麽話都不說，什麽都不做。麵對這樣的人，其實警察並不是沒有辦法，隻要人證物證已經確鑿，可以直接將他遞交檢察院的。

  本來陸華生以為魯爾佳的審訊應該很順利，但是觀看了整個過程卻發現異常艱難。首先魯爾佳這個人比較奇怪，他和M國普通人不太一樣，他是一個光頭，蓄著胡子，兩隻眼睛非常小，穿著一身黑色的類似於和尚服的衣服，手裏拿著一個帽子，他的身份是一個趕屍人。趕屍人，一開始陸華生以為隻有在國內湘西有這種職業。沒想到在M國也有。所謂的趕屍，其實就是幫人運屍。在M國，有人客死異鄉，因為交通不發達，山路水路多，車子反而顯得不方便，於是便有了趕屍人這種職業。

  “這趕屍人常年和死人打交道，常年不說話，對人很不信任。他們的心理素質非常強，並且眼神非常沉穩。”旁邊的警察說道。

  “魯爾佳，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大盤寺後院那些屍體是不是都是你搞來的？其中甚至還有一些活人被你殺了的？”周泰受不了了，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叫了起來。

  魯爾佳抬起眼看了看他，依然沒有說話。

  陸華生猶豫了一下，敲了敲審訊的門。

  周泰打開了門。

  “我可以進去和他聊聊嗎？我是心理醫生，我學的是犯罪心理學。”陸華生說道。

  周泰看了看後麵的同事，那名同事點了點頭。

  “來吧。”周泰拉開了門。

  “我單獨和他聊聊，你們在外麵看著吧。”陸華生又說道。

  “好。”周泰遲疑了一下，然後對裏麵做筆錄的人同事說了一聲，他們走了出去。

  陸華生關上了門，走到了魯爾佳的麵前。

  看到陸華生進來，魯爾佳有點意外，可能他看起來並不像警察，魯爾佳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趕屍人，魯爾佳，你為什麽會做這個職業？”陸華生看著魯爾佳的衣服問道。

  魯爾佳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

  “據我所知，趕屍是一種相對來說比較辛苦的工資。在我們國家之前也有這種職業，客死異鄉的人，為了落葉歸根，便會有趕屍人將他們的屍體運回家鄉。這個職業是功德無量的工作，是讓人敬佩的。甚至有些地方還專門給這些趕屍人修建趕屍客棧，讓他們下雨天，累了的時候休息。”陸華生說道。

  “趕屍客棧？這個是什麽樣子的？”可能是提到了趕屍人職業的問題，魯爾基有點好奇，開口說話了。

  “類似於現在的酒店，大多數是修建在一些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隻供給趕屍人休息。趕屍人在我知道的範圍內，不是一般人能夠幹得了的，是需要有特定的生辰八字，五行命數。一般來說趕屍的人大多數是克父克母，沒有朋友的天煞孤星。”

  “你說的這些我不太懂，什麽生辰字，五命數的？克父克母是什麽意思？”陸華生的話徹底引起了魯爾佳的好奇心。

  “簡單的說，就是孤兒，趕屍的人命都不好，大多數是父母雙亡，並且沒有朋友，一直都是一個人。”

  “是的，是這樣的，沒有人願意給我們做朋友的。”魯爾佳點點頭，眼神裏沒有了之前的抗拒。

  “不，有些職業天生就是孤獨的，就是沒有朋友的。難道說因為這個原因，你就對那些無辜的人痛下殺手嗎？”陸華生問道。

  “我沒有殺他們，我沒有殺人的。”魯爾佳脫口說道。

  “你沒有殺他們？那是誰殺的人？達坤嗎？還是祝發？”陸華生問道。

  “祝發他們殺人的，我隻負責運屍，有時候外麵鎮上的屍體他們也讓我背回來。”魯爾佳說道。

  “你說祝發他們，他們是指的誰？達坤和祝發嗎？”陸華生問道。

  “不，達坤不殺人的，都是祝發殺人。我隻知道祝發也是從別人那裏找屍體的，我負責將屍體帶回來，力特雷負責處理屍體，達坤負責安排屍體。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魯爾佳說道。

  “那你見過這個女孩嗎？”陸華生拿出手機，找到了周家梅的照片。

  看到周家梅的照片，魯爾佳頓時悚然一驚，目光驚愕地看著陸華生問道，“你，你是她什麽人？”

  “她是我女朋友。”陸華生說道。

  “我見過她，見過的。”魯爾佳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