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吸了吸鼻涕，叫他冰冷的質問氣得嘴皮子都在微微抖動，她為什麽要嫁給他？他難道現在還不知道？

  他們都成婚第四天了，他還要來問她她為什麽會答應嫁給他？？？

  她感覺所有的火氣都向上凝集成了一團氣，直衝喉嚨，怒道：“我嫁給你，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又，又不是想和你生孩子......你這人怎麽這樣過分？我都和你解釋得很清楚了，你還不相信我，還在生氣，你到底想要我怎麽和你說......”

  瑾玉終於抑製不住情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流淌不止的淚水很快就弄花了妝麵。

  顧彥寧怔了很久，才意識到自己差點錯過了什麽。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前，將她緊緊攬入懷中，輕撫著她的背，柔聲道：“好了不哭了，都是我的錯。我沒有不相信你，我隻是......”低估了她對他的喜歡而已。

  他從來沒想過，原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可以這樣單純，單純得不夾雜任何雜質，相比之下，自己在這幾個難熬的夜晚中對她產生的種種欲-望，就顯得有些說不出口了。

  蘇瑾玉把臉埋在他的胸前，趁著他不注意把眼淚都蹭到他的官服上了，還一邊喃喃道：“那天晚上，你和我說你想要一個孩子，我以為，我以為你是想收養一個，才讓薑嬤嬤去外邊找的人，誰知道......”

  她長這麽大，第一次哭的這樣凶狠，比趙弈和葉靜宜上床的那天晚上哭得還要凶，上氣不接下氣的。顧彥寧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說：“不說了，我都明白。我今日也是太生氣了，想找個地方冷靜一下，所以沒有和你商量就走掉了，對不起，我的好夫人，別哭了......”

  “我瑾玉活了兩輩子，還蠢成這樣，怎麽能不哭？爹娘和其他人知道我要嫁給你的時候，一句反對的話都沒有說，我居然也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我要是能早些反應過來不對勁，也不至於鬧出這麽多烏龍了。”

  顧彥寧看著她吧啦吧啦不停的說著，忽然覺得有些好笑，說：“你是蠢，卻蠢得很可愛，我很喜歡。”

  蘇瑾玉聽了這話，卻說道：“夫君，你這個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

  顧彥寧低聲笑了笑，圈著她的腰把她的雙腳抱離了地麵，放到她身後的書案上，隨後吻了吻她的額頭，說：“我去讓人打盆熱水進來，給你擦擦臉。”

  “不行，”蘇瑾玉拉住他的袖子，說：“我現在這樣，不能見人的。”

  顧彥寧說：“那我不讓她們進來。”

  他打開門出去了，過了一會就端了一盆熱水進來，放在架子上，擰了一塊布，走到蘇瑾玉麵前。

  瑾玉抬頭看他，他溫聲道：“閉眼。”她聽話的閉上眼睛，感覺到溫熱的布輕柔地擦過她的眼睛，然後是臉頰。他來回三次才把她臉上混著淚水的脂粉都擦幹淨了，露出她素淨白皙的麵容。

  顧彥寧放下帕子，手指捏著她柔軟的下巴，問道：“你誤會我就算了，為什麽這些天，一直在拒絕我和你親近？”她但凡讓他再往前一步，她就能發現不對勁了。

  他忽然提起這事，蘇瑾玉想到自己那些愚蠢的舉動，不由感到羞赧，下意識咬了咬下唇，卻被他用指腹掰開了。

  “回答我。”

  瑾玉低聲道：“我不是不願意和你親近，我隻是，擔心到最後不能再進行下去時，你會覺得很挫敗......”

  顧彥寧知道了她的想法，登時又感動又委屈，感動她能如此細心的照顧自己的情緒，委屈則是因為這幾個晚上他身體上的煎熬：“那你知道你這樣做，會讓一個男人覺得很傷自尊嗎？”

  瑾玉把頭埋得低低的，像隻鴕鳥一樣。

  他撫了撫她的臉頰，湊到她眼前，說：“下次不要那樣做了。知道嗎？”

  瑾玉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後，麵上一燙，點點頭，嗯了一聲。

  “走吧，回去吃飯。”顧彥寧把大手伸到她的腰後，把她抱了下來。

  瑾玉仰著腦袋問道：“你還沒告訴我，我表姐到底是怎麽誤以為你不行的呢。”

  顧彥寧不太想提這事，他也從來沒和任何人提過，雖然這事於他而言，已經過去了五十幾年了，他也不再介懷了，但要他和自己的妻子說那樣的事，他不太說的出口。

  “別問了，給你夫君留一點秘密吧，事情都過去了。”

  他攬著瑾玉的肩膀出了書房，顧亭和江啟寒看見大人和夫人這麽快就重歸於好了，都鬆了口氣。

  蘇瑾玉見他不肯說，自個兒猜想了起來。

  “是不是因為你之前拒絕了表姐入府的邀請，事後表姐惱羞成怒，想引誘你把你強上了，你卻沒站起來......”

  顧彥寧捏住她的臉頰，不讓她再說下去了。“你這些用詞都是和誰學的？”

  “我說的對不對嘛？”

  顧彥寧淡淡道：“不對。”

  明慧長公主再怎麽流氓那時候也還是個十九歲的姑娘，哪會赤手空拳的強上呢？事實上，她趁著邀請他去府中參加詩會的機會，往他的酒水裏下了迷-藥，隻不過她沒想到他很快就識破了她的詭計，還偷偷調換了酒杯。後來她主動勾引他的時候，沒有看到她想要的反應，自然就誤以為他天生身體有缺陷了。

  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他才十七歲，剛剛考上了狀元，進入翰林院，大好前程在等著他。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他覺得趙懷瑛如果沒有胡亂將事情外傳，他也沒有必要特意去和她解釋什麽。

  沒想到，在很多年過去以後，這居然成了沈太後同意賜婚的理由。

  蘇瑾玉含笑望著他，篤定道：“我起碼說對了一半以上，不然你早就開始笑話我了，才不會是現在這樣麵無表情的。”

  顧彥寧沒有否認，隻是一回到浮桐院，就關上了正屋的門，把妻子抵在門上狠狠地親了一頓，動作又重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