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受傷
作者:葉錦      更新:2021-04-15 18:41      字數:2124
  “妾身求您了......”

  蘇桓被她撲得往後退了兩步,手裏的劍“砰”的一聲掉在了地麵上。她素淨的衣裙上都沾上了他身上的鮮血,像一朵朵紅梅盛開在身前。他握住她因哭泣和驚懼而顫抖的肩膀,聲音十分低啞:“臻兒,我知道我這樣做很無恥,可是......你原諒我好不好......”

  葉臻被他嚇得六神無主,緩了好一會才抽泣著垂著腦袋點了點頭。

  蘇桓捏著她的肩要她抬起頭來,用手心給她抹去臉上的淚,可她一抬眼就清晰地看見他胸前可怖的傷口,登時哭得更大聲了。

  “妾身......妾身去讓人請太醫過來,夫君您先忍一會。”她用袖子胡亂摸了摸眼淚,蹲下身拿起那把短劍,小心翼翼地收到劍鞘裏,而後轉身快步出門讓小廝去請了太醫。

  蘇桓這一傷,全府上下都慌了。

  徐太醫匆匆提著藥箱趕來後,看見那明顯不是自殘就是他傷的傷口,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淚跡斑斑的葉臻,然後才小心脫去蘇桓身上的衣物,給他處理傷口。

  傷口縫完針再包紮好後,已經過了亥時了。

  蘇桓裹著好幾層繃帶躺在床上,臉色因失過血顯得有些蒼白。葉臻的情緒已經平複了下來,但仍心有餘悸,她把兩人沾了血的衣物都收拾好拿到門外,讓丫鬟拿去燒了,又親自去小廚房煮了一鍋當歸紅棗補血湯。

  她回到正屋時,就聽見蘇桓氣若遊絲的聲音。

  “臻兒,臻兒......”

  葉臻端著碗快步走進內室,見蘇桓正想半坐起來,焦急道:“趕緊躺下!才縫好的針,太醫都說了不能亂動!”

  蘇桓叫她一嚷嚷又慢慢躺下了,看見她手裏的湯,就問道:“你去哪了去了這麽久也不和我說一聲,我想去找你呢。”

  葉臻真不知道該說這男人什麽好。“您找妾身做什麽?妾身就在廚房待著,還能到哪去?”她說完這話,好像意識到了什麽,沉默了半響。

  “是我不好了。”蘇桓說。

  葉臻拿了一個圓枕墊在蘇桓的脖子下,把湯吹涼了一勺一勺地喂給他。兩個人沉默地喝完了湯,葉臻抽出一條帕子給丈夫擦了擦嘴角,拿著碗要起身,卻被他抓住了胳膊。

  “怎麽了?”葉臻回過頭迷茫地看著他。

  “臻兒,我以前一直自負的以為,隻要我對你足夠好,你總有一天會喜歡上我的,卻從沒想過,這種好,從一開始,就是罔顧了你的意願的。雖然直到今日我才與你說這些實在有些晚了,但我還是想和你說一聲,真的很抱歉。”

  他的話語繾綣深情,葉臻感覺胸膛內的心髒好像猛地跌了一下,一滴熱淚自眼角掉落下來。她忙背過身去抹掉了淚水,深吸了一口氣,擠出一抹淺笑對蘇桓說:“夫君說這些做什麽。明早阿瑾就要回門了,夫君早些睡吧,順便想想我們該怎麽向她解釋你的傷。”她給他掖了掖被子,起身出去了。

  蘇桓望著頭頂的幔帳,眼角閃爍著淚光,心中感慨萬千。

  ......

  第二日早上,蘇瑾玉早早的就起來準備了。薑嬤嬤正盯著下人把要帶去蘇家的回門禮都裝上了馬車,有一個護衛走到了顧府的馬車前,和顧彥寧低聲說了幾句話。

  顧彥寧隨即臉色一沉,擺了擺手讓他退下了。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夫君,快上來吧,該出發了。”蘇瑾玉從馬車裏頭掀起簾子,催促道。她今日穿了身淺粉色繡白梅的長身褙子,顯得很活潑有朝氣。

  顧彥寧轉身上了馬車,鑽進車廂裏,牽過她的手坐下,說:“你父親昨夜受傷了,密探說徐太醫慌慌張張去了一趟,不過是你母親叫的,應當不是殺夫,大概是因為霍欽的事起了什麽爭執吧。”

  蘇瑾玉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那父親傷的重不重?可有生命危險?”

  顧彥寧說:“放心吧,從徐太醫停留的時間來看大概不是很嚴重,而且你父親是攝政首輔,但凡有一丁點生命危險,這事昨天半夜就得傳遍全京城了,哪還需要我的密探費心打探。”

  “你說的對,父親一定不會有事的。”蘇瑾玉前世對此是深有體會的,可一顆心還是吊著放不下來,抓著顧彥寧的手都在發抖,掀開了車簾吩咐車夫快些走。

  “別擔心,不管事情如何,我都陪著你解決了再回顧家。”顧彥寧環住瑾玉的腰身,安撫道。

  到了蘇府後,瑾玉就帶著顧彥寧去了內院。葉臻站在正廳外等他們,穿戴都很正式得體,是為了女兒第一次回門精心打扮過的,隻是那蒼白的臉色,和眼下的烏青卻是脂粉都遮不住的。

  “母親,父親呢?”瑾玉見了母親也沒有行禮請安,就直奔主題。

  葉臻聽見女兒帶著防備的詢問,麵露幾分尷尬,勉強維持著淺笑,說:“你父親昨夜受了點傷,在屋裏躺著呢,你們進去看看他吧。”

  瑾玉急切地小跑著往蘅蕭堂去了,顧彥寧躬身向葉臻作了一揖,也跟著去了。

  葉臻站在原地望著女兒離去的背影,忍不住鼻頭一酸。她真的什麽都明白。

  “父親,父親......”

  蘇桓剛醒過來沒多久,正靠在床頭喝藥,就見女兒一陣兒風似的跑來,笑逐顏開:“我的好阿瑾,快過來讓父親看看。”

  “父親您傷著哪了父親?是誰傷的您?啊?是母親嗎?”蘇瑾玉撲到床邊,他穿了一件直裰,把綁帶都蓋住了,瑾玉隻能看到他的胸口鼓起來一大塊。

  蘇桓忙解釋道:“不關你母親的事,是父親自己動的手。”

  “父親您別替她解釋了!和女兒說實話好不好?”瑾玉著急得上火,如果不是親眼見過父親被母親毒害,她是萬萬不敢相信母親那樣柔弱的女人能做出那樣狠毒的事的。她真的害怕父親會放鬆警惕,讓災難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