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娶她
作者:葉錦      更新:2021-04-15 18:41      字數:2178
  趙嘉柔一字一句道:“我先前的確與周荀議過親,但計劃在春闈過後便定親,卻是絕對沒有的事。你別聽他瞎說。”

  秦越一愣,她為何要與自己這樣解釋?

  “在下知曉了。”

  “那,那你剛才說要娶我,是認真的嗎?”趙嘉柔說著說著就低下了腦袋,臉頰浮起兩片紅暈。

  麵前的姑娘不知緣何低著頭,秦越看不見她的表情,心裏有些許慌亂,他深吸了一口氣,鄭重道:“在下從不說謊,每一個字皆是肺腑之言,絕無虛假。”

  空氣安靜了片刻。

  趙嘉柔點了點頭,淡淡道:“為這點事調離帝京,挺不值當的,你還是留下來,準備我們的婚事吧。”

  她說話的語氣過於嚴肅正經,秦越從她的神情中也找不到一絲的喜悅,隻是他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做過多的詢問。他拱手應了聲是,趙嘉柔便轉身回屋了,他靜靜目送著她回去,看著那扇雕花槅扇緩緩合上,麵上難掩失落,他正轉身欲離開,卻聽見屋內傳來一陣興奮的尖叫聲。

  “哈哈哈哈!!阿瑾我要嫁人啦!!我要嫁人啦!!”

  秦越怔了怔,“噗呲”一下笑出聲來,眼中滿是無奈。

  這傻姑娘。

  ......

  半個月後,趙嘉柔與秦越的婚期便正式定了下來,在五月初二。

  這天,顧彥寧下值後回到書房,同時收到了婚宴的請帖,和從寧西傳來的密信。

  “......侯爺這次隻用了兩個月的時間便大獲全勝,可事後在慶功宴上卻忽遭到了刺客的刺殺,幸而經軍醫全力醫治後已無性命之虞,隻是行動受限,怕是無法與郡王一同帶兵歸京述職了。”幕僚魏嚴把密信放到顧彥寧麵前,匯報道。

  顧彥寧靠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淡淡道:“蘇桓若不想他此時歸京,就算沒有刺殺的事,他也回不來。”

  魏嚴道:“屬下不解。”

  顧彥寧轉動著手裏的佛珠,說:“想法子,把侯爺遇刺的消息,傳到蘇姑娘的耳朵裏。”

  “這件事,與蘇姑娘有何關係?”魏嚴詫異道。

  顧彥寧沒有說話,抿著唇,魏嚴便察覺到自己多嘴了,低下頭,應了聲是,而後上前從書案上那堆公文中抽出一卷長長的畫卷,雙手捧到顧彥寧麵前,說:“這是蘇姑娘今天早些時候,差人送來的畫,說是給您的回禮。”

  回禮?顧彥寧接過畫卷,想了一會,才想到應當是那盞蓮花燈的回禮,眉目溫和了下來。

  魏嚴看著顧大人的神情,作了一揖便悄悄退下了。

  顧彥寧徐徐展開畫卷,是一副普通的山水圖,隻是技法略顯拙劣,色彩搭配也不太和諧,在內行人眼裏,一眼看去,哪哪都是毛病。他不由想笑,她這是在送禮呢,還是想讓他幫她改畫呢,亦或者,她就是對自己半桶水的畫技很有自信。

  以她的行事作風來講,顯然最後一種的可能性比較大。他還挺喜歡這種自信的,站起身來把畫卷平鋪到書案上,又喚來書童為自己磨墨,選了一支大小合適的狼豪筆,開始改畫。

  這可是個大工程,比重新畫一幅難多了。

  顧彥寧足足改了半個時辰,外頭的天色都全黑了,才改出了一幅滿意的畫作,待墨水幹後就把畫卷起來,吩咐小廝給送回蘇府去,想了想,又從多寶閣上取了一本厚厚的畫冊,裏麵收集了他前些年畫的一些花鳥樹木,將近有一百頁,夠她練好一陣子了。

  蘇瑾玉陪父親用完晚膳,回到浮桐院後,就收到了顧彥寧讓人送回來的畫卷和畫冊,旁邊還放著一封信。

  她疑惑地先展開了畫卷,臉一下就燒了起來,她花了老長時間畫的畫,想感謝一下他過去幾次對自己的幫助,可這才送過去幾個時辰,就叫他改成這樣了。

  與她原先畫的不能說是一模一樣吧,隻能說是毫無關聯。

  這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倒是極強,真不愧是國舅。

  蘇瑾玉挫敗地收起畫卷,拆了信來看。

  霍欽遭到刺殺了?

  這不是好事嗎?可顧彥寧為何要專程告訴她這件事?

  她前世直到死前最後一刻,也未曾與任何人提起過母親與霍欽私奔的事情。在外人眼裏,她與霍欽,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難道顧彥寧前世就知曉了母親下毒的事,懷疑自己與霍欽被刺殺的事有關,所以用此信來提醒自己他知道所有的事?

  可她哪有那個本事,能危害到遠在千萬裏之外的霍欽?

  蘇瑾玉覺得冤枉極了,迫切地想知道正確答案,所以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直接去問他了。

  她去書房取了畫紙鋪在案上,未多加思量,大筆一揮就畫了一群身穿銀黑色盔甲,手持弓箭或刀刃的士兵,從姿態和麵容看上去,個個雄心勃勃,充滿了必勝的信心。畫完了人物後,為了提高整幅畫的豐富性,她又在右上方增添了一座無人的高台和一麵旗幟。

  大功告成了,蘇瑾玉咬著筆頭,兀自欣賞著自己的畫作,很是滿意。她決定給這幅畫取名為《將士出征圖》,隻有士兵而沒有將領,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吧?

  顧彥寧那麽聰明,一定能看出來她的意思的。

  在書房畫完了畫,時辰還早,蘇瑾玉忽然想起,晚間陪父親用膳之時,父親同她說母親今日身體不適,所以沒有出來吃飯,在房中休息,她讓雲舒去小廚房拿了些吃食裝在食盒裏,披了件鬥篷出門去了蘅蕭堂。

  正屋外不知為何沒有婆子看守,許是被母親打發去做別的事了。

  蘇瑾玉悄然靠近,卻在將要碰到門檻時,停下了腳步。

  她聽見了母親低低的抽泣聲,隱忍壓抑又痛苦,好像失去了生命中的至親......

  前世她披麻戴孝,為父守製的那段時日,每晚都是在這樣的哭泣中入睡的,因而對這種感覺,再熟悉不過了。她疑惑地往後退了幾步,屋裏的燭火照射在窗戶的高麗紙上,映出母親的身影,她看到母親伴隨著哭聲,雙肩在微微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