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那是老莊主？”

  “我沒有敢看，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

  蕭北風沉默了片刻。

  那些人口口聲聲說父親是被活生生剝皮而死，那他還怎敢去看？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而已。

  光是那一眼，就成為了他多年噩夢。

  每一次，從那噩夢中驚醒，他都會痛徹心扉。

  仇恨，憤怒，取代了他全部的理智，他經常會將別人看成是當年那些敵人，更甚至，他看到銅鏡裏的自己，都會將自己當成敵人——

  “既然你都沒有看，不確定他是不是老莊主，”顧九夭的手輕輕的撫著蕭北風的背，“不過，你滅了那個勢力也沒有做錯，你便是用更殘忍的手段對他們，也無過錯，畢竟那張皮是真的存在，即便不是老莊主，也定然是別人的。”

  對付這種人，永遠不用心慈手軟。

  蕭北風茫然的抬頭“那為何他們要騙我？明知道我為了父親，也會將他們活活剝皮而死，那為什麽，他們還要欺騙我？”

  “他們落到你的手裏，沒想要活著，隻是想在死之前，把你也拖下水，讓那些過往，成為你的噩夢。”

  隻是顧九夭不知道，何樣的深仇大恨，讓他們為了讓蕭北風活在噩夢中，硬是編出了一個如此低劣的謊言。

  但顧九夭確信的是，老莊主並不會如此慘烈，畢竟，他的日誌便是證明。

  “你說的……都是真的？”蕭北風的腦子嗡嗡的，“沒有騙我？”

  “是真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老夫人，她肯定會知道這些，以你母親對你父親的感情，若你父親當真死的如此慘烈，怕是她受到的影響不比你小。”

  從見到老夫人的第一眼起，她就能看出老夫人是個睿智而精明的人。

  她還為老莊主守寡多年，一個人將蕭北風撫養長大。

  如若老莊主死的慘烈，她定然也不會好受。

  畢竟，失去一個人，頂多是痛苦萬分。

  可一旦得知那個人是被活活剝皮而死，一旦想到他承受過的痛，那種感覺，定是生不如死！

  他愣愣的看著顧九夭，那多年來積壓在心中的石頭，與這一刻猛然落地。

  忽然，他抬手，緊緊的抱住了他。

  男人的懷抱很冷，冷到顧九夭想要將他推開。

  可想到了蕭北風這些年來受到的痛苦，她想了想，終究還是任由他抱著她。

  “謝謝，謝謝……”

  淚從男人的紅瞳內流下，帶著釋然“顧九夭，謝謝你！”

  沒有人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麽過的。

  他不喜歡夜晚——

  因為那一次，他殺入那方勢力的時候，正是在夜色之下。

  也是在那一天的晚上，在那群人的帶領下，他透過了窗戶，看到了掛在房內的那張皮——

  所以，每次夜幕降臨，他總感覺父親的人皮淌著血，站在窗外，用那悲痛無助的眼神看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