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一句詢問，讓洞穴人愣住了，他不過是想著糊弄一筆錢，沒想到出現這個問題，瞧年輕人一臉鬼精的樣子，明顯行家裏手。

  洞穴人變異眼球是部族很大一部分收入來源，很多洞穴人部落，都會想辦法培育這種能夠變異洞穴人，反正洞穴人又不靠眼睛。

  自然，他們會將眼睛賣出去換取資源，可真正情況實則不然，洞穴人比誰都在乎變異眼睛的價值。

  變異眼睛攜帶的致盲詛咒是洞穴人為數不多的超凡之力，經過洞穴人的不斷摸索，能夠讓眼睛出現不同程度的變異，這種變異甚至在操控範圍之內。

  這是整個部落為數不多的巫師。

  至於向外出售的，多是一些變異失敗的眼睛，而行家嘴裏的好貨，顯然便是那些經過多次變異的眼睛。

  五個銀幣，至少要經過五次變異，這種級別的眼球在部落中並不多。

  “活的？你是？”洞穴人打量著李自然，想要弄清這個年輕人的身份。

  “有貨嗎？”李自然問的很直接，他不會浪費時間，更不需要解釋自己身份。

  “有，不過….”洞穴人猶豫了起來。

  聽到這句話，李自然才從澡池子出來，衝著對方淡淡的笑道：“有沒興趣來一杯，這可不是談話的地方。”

  也不等對方同意，沿著樓梯直接上了一層，從短尾女郎那裏要了兩杯朗姆酒，在角落中坐了下來。

  沒一會兒，果然洞穴人跟了上來，李自然心頭一喜，看來這般生意要成啊。

  “變異過幾次了。”剛剛坐下，李自然遞過酒杯，直接問道。

  變異，是李自然按照洞穴人的話來說的，在器官巫醫領域，更確切的說是進化，如同元素破碎重組後形成新元素一樣，眼睛也會在特定情況下進階，更或者死靈法陣中出現了新的鎖鏈。

  叫法雖然不同，性質卻一樣。

  洞穴人伸出手，輕聲說道：“五次，不過對方身份不簡單。”

  “哦，意思是辦不成嘍？”李自然遺憾的說道，“我本想著變異一次能多加一枚，手頭上正有一瓶複蘇藥劑，當然，如果變異程度高的話，我或許還能幫你一點小忙。”說著直勾勾盯著對方，“比如給你安上一顆。”

  “什麽？”洞穴人沒聽明白。

  “眼睛，你們洞穴人變異的眼睛，我隻要一顆，剩下的可以移植給你，我能看出來，你有一顆變異眼睛，但程度不高，現在，還有難度嗎？”李自然很直接，在這種生意上不能拖泥帶水，一出口就要給出對方不容拒絕的籌碼。

  當然，更重要的是給對方信心，他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東西並不容易獲得。

  “你是誰？能幫我移植眼睛？”洞穴人有些不相信。

  李自然喝了一口朗姆酒，笑道：“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做到，你要相信一個大巫醫的承諾。”

  “大…大巫醫？”洞穴人有些口吃，他在荒原上生存，自然聽說過那些摘取器官的巫醫。

  尤其大巫醫，據說有能隨意轉換器官的神奇能力。

  可他不敢相信，一個大巫醫會如此年輕。

  “請吧。”李自然站了起來。

  “什麽？”洞穴人還有些沒回過神。

  “開始行動吧，越早行動大家越安心。”李自然笑道。

  洞穴人還在猶豫，似不相信自己遇到的是個大巫醫，可想到傳說中的大巫醫擁有隨意移植器官的能力時，又不免心動。

  洞穴人部落的權利便掌握在眼球變異程度高的人手裏，如果他能有一顆變異程度高的眼睛，那麽就能獲得更高的權利，說不定控製整個部落。

  這可是機會，但想到要遇到的麻煩，不免有些膽怯。

  拚還是不拚。

  正在猶豫的功夫，李自然已出了風磨坊大門，眼瞧著就要徹底消失，洞穴人頓時急了，連忙小跑著跟上來。

  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李自然得意笑了笑，這種催促成交的小竅門在生意上果真百試不爽，還以為要多耍兩個花招呢。

  “跟我來，小心點。”洞穴人細心叮囑，他很謹慎，確切的說是害怕，盡管沒有眼睛，可頭還是不斷扭來扭去，像個小偷警戒著周圍的一切。

  李自然倒無所謂，真出了事這個小部落也奈何不了他，跟著洞穴人，不知不覺來到地下小鎮深處，這裏沒有商鋪，明顯安靜了很多。

  反常的是這個時候洞穴人直起了腰，就在李自然疑惑時，一隊拿著長矛的洞穴人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沒問題吧！”洞穴人搶先開口詢問這隊巡邏士兵。

  “沒有，都很正常！”

  “好了，加強警戒，今天卡門部落過來了，別出了亂子。”

  “是，隊長！”

  李自然看著洞穴人以勢逼人的樣子，不由想笑，兩種狀態完全是天差地別，還真沒想到對方是個小頭目。

  不過如此一來，倒是好辦事，這些士兵沒人追查李自然身份，就這麽跟在洞穴人身後，一路上遇到三波士兵，都被這位強行蒙混過關。

  不知不覺來到地下小鎮的最深處，這裏隻有一個洞穴，而洞穴的門是用罕見的白楊木打造的，這種木頭在荒原可不多見。

  顯然對方身份不簡單。

  這位小頭目站到門口，輕輕推開門縫，昏暗的燈光中能見到一床泛黃的被子，被子下麵隱隱有一陣咳嗽聲，很是蒼老。

  “可以嗎？”似不自信，轉身詢問李自然。

  “變異幾次了？”李自然再次問了一遍。

  “七次。”洞穴人這次改了口，但很堅定，恨不得說這是七枚銀幣。

  李自然心頭一喜，剛剛不是說五次嗎，七次變異，這完全能達到永久致盲的效果。

  這種人物已相當於高級法師，在部落中地位絕對不低，剛剛的咳嗽聲，應該是生病了，這小隊長明顯是趁火打劫的意思。

  “你辦不到。”見李自然猶豫，洞穴人反而急了，顯然他很清楚此刻自己在幹什麽。

  李自然笑了笑，一個半吊子的洞穴人巫師，他有什麽害怕的，不過為了預防萬一，還是從腰上掏出青蛙，變成屍巫。

  “走吧！”屍巫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

  洞穴人狐疑看了一眼，非但不害怕，反而高興不少，顯然李自然的手段越多，他越心安。

  “誰！”聲音老邁，卻透著警戒，一個身影躺在大床上，裹著厚厚的棉被。

  “老族長，是我！”洞穴人恭敬的說道。

  “還有誰？”老者的聲音雖然放緩，但警戒十足。

  “一個朋友，他想來看看你。”洞穴人依舊保持著恭敬，輕輕掀開床上的布簾。

  可就在此時，異變突生，一道赤白之光突然從布簾後穿出，直接命中洞穴人，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另一道光芒已向李自然襲來。

  速度之快，幾乎瞬間命中屍巫。

  寄居在屍巫體內的靈魂隻覺得眼前一黑，竟完全失明。

  李自然站在門口，看著那個站在床沿上的老者，雙眼通亮，宛若珍珠，神色紅潤，一絲絲巫力在眉心聚集，哪有半點病入膏肓的樣子。

  【致盲】

  幾乎一瞬間，一道灰白之光從對方眼睛射出，直入李自然眉心。

  李自然下意識要躲閃，可就在這時，生生定住，他並不需要，致盲不過是小詛咒，身有淨化，完全可以應付。

  相反，接下這記詛咒，可以迅速解決掉對方。

  一股眩暈直襲腦門，眼前一黑。

  李自然神色故意慌張，可心頭暗笑，一股暖流在精神力的調動下緩緩注入眼眸，消失的視覺漸漸開始模糊起來。

  【淨化】

  洞穴老頭顯然知道詛咒生效，從身下掏出一把弓弩，便要射擊。

  【變形咒·蛙】

  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

  握著弓弩的手急速退化，化為蒲扇狀的蛙手，剛剛提起的弓弩，直接摔到了地上。

  “不可能！”

  洞穴人老頭看著瞬間恢複視覺的李自然，滿臉不可思議，可惜，已經沒機會聽到回答了。

  油綠色黏膜包裹，整個人不受控製的開始縮小，蛻化，眨眼不到的功夫，成了青蛙。

  呱！

  本能想要逃跑，可就在跳到半空的時候，直接被李自然抓住，一根死靈之繩係住後腿，青蛙還想抬眼注視李自然。

  似要再一次致盲。

  啪！

  一巴掌直接將青蛙扇暈過去，掏出紅繩，係住後腿，找個吊鉤，掛在床沿上。

  一切發生太快，旁邊的洞穴人根本反應不過來，致盲對他沒有，可獨有的感知係統能讓他知道剛剛一瞬間發生了什麽。

  “這個年輕人…好強。”這是心底的感慨，他沒想到，老族長一點病都沒有，更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戰鬥力如此強，三兩下就製服了老族長，“不好意思，我….”

  “沒關係！”李自然微笑的看著對方。

  “不…我….我…怎麽….呱呱….呱…呱….”洞穴人拚命叫著，可惜已經沒法說出能聽得懂的語言了。

  李自然將其掛起來，拍了拍對方鼓鼓的肚皮，笑道：“放心吧，一個小時，雖然你這人卑鄙了點，但東西一件少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