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地下密室，昏暗且壓抑，可卻無法壓製安福妮激動的內心，手指不自覺的向下摸去，那空空如也的感覺如同做夢一般。

  她想過這一刻會來臨，可沒想到會這麽快，這麽突然。

  尤其小腹中，隱隱有一股特別的薄荷清涼，她做過女人，比誰都清楚那是什麽器官。

  子宮！卵巢！

  的確，她想尿尿，可瞧著李自然熾熱的目光時，不自覺害羞起來。

  “你轉過身去！”安福妮悄聲說道。

  “什麽？”李自然沒聽明白，他現在迫切想知道手術結果，絲毫沒注意安福妮小女兒心態，尤其他還恬不知恥的死死盯著。

  “轉過去！”安福妮有些生氣，盡管她現在隻是一個四歲的女孩，可靈魂卻是一個成熟女人。

  李自然很無語，這個器官還是他移植上去的，有什麽不能看的，女人心思真搞不懂，不過，他得尊重客戶。

  剛轉過身就聽到下床的聲音，顯然向門口去了，卻沒聽到開門聲，不久後便傳來一陣嗖嗖的聲響。

  聲音很淡，像雪山中剛剛融化的清泉，澆灌在幹涸的土壤上。

  李自不自覺笑了笑，很顯然尿道很通暢，手術很成功。

  “好了，你可以轉過來了。”

  當李自然轉過身，安福妮已披了一件巫師袍，是李自然的，像個大麻袋一樣，不過還是將那還算苗條的小身材遮擋住了，此刻，正安靜的盯著李自然，已沒有剛才的羞澀，恢複了一位精靈祭祀本有的淡定。

  “怎麽這樣看著我？”李自然看了看自己，沒什麽不妥，可被這樣一個小孩子看著，總覺得怪怪的。

  “謝謝你！”安福妮輕聲說道，聲音有些哽咽。

  他沒見安福妮這樣子，在印象中她可是很強勢的，這麽一下軟弱起來，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沒事，隻是個小手術，況且材料都還是你的。”李自然盡可能謙虛一點。

  “嗬嗬！”安福妮搖搖頭，重新坐在手術桌上，兩條小腿自由在空中搖擺，看著李自然，靜靜的說道：“你知道嗎，女王說我不可能擁有女人身體，她認為我在浪費時間。”

  這李自然倒是不清楚，不過想來也應如此。

  在這個世界上，沒幾個生靈會在性別上浪費時間和資源，就安福妮變性所付出的，到現在為止起碼有一門祭祀術，十幾種生物奶汁，一隻金絲鳥人，之後甚至還要做各種後續手術。

  從投資和回報的角度來講，完全不劃算。

  可李自然卻能體會，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回報來評價的，如果一切都如此，那麽世界就太過單調。

  生靈既然是生靈，便因有各種複雜的思想，就如同李自然自己，明明想著可以按照最殘酷的規則生存，可每次在關鍵時刻總會因為本性放棄一些東西。

  到現在為止他沒覺得做錯什麽，他就是他，對的是他，錯的同樣是他。

  他可以理解安福妮的壓力，可也不必去刻意體會，在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沒壓力的。

  “一切都過去了。”李自然笑著說道，“即便現在不再進行手術，你的子宮也會分泌女性獨有的元素，生長出女人所有的特征，當然，采用手術效果會更好。”

  安福妮笑了笑，鄭重點了點頭，“李自然，你知道我最欣賞你什麽嗎？”

  李自然有些懵，不會是向自己表白吧，他對現在的安福妮可沒一點感覺，盡管對方靈魂是個女人，眼前也夠亮眼的，可這幅軀殼是個男精靈，根本提不起興趣。

  “別，姐，咱們有話直說！”

  “哼！”安福妮白了一眼，“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麽，齷齪，不是的啦，我最欣賞你的手了。”

  李自然攤開手掌，左右瞧了瞧，沒特別的啊。

  “姐，這就是一個正常人類的手啊。”

  “沒趣！”安福妮呸了一口，“我是說你的手很幹淨，這麽幹淨的一雙手可不多了，說吧，你想要什麽？”

  從床上跳下，直勾勾看著李自然，這眼神有些嚇人。

  “這個....”

  李自然猶豫起來，他想要的很多，可又不能獅子大開口，將好不容易建立的形象毀滅，可不提，氣氛又醞釀到這裏了。

  “我說過，我能給你的絕對比那個惡毒城主要多的多！”安福妮很堅定，“我看到了，你在擺弄屍巫，說實話那條路不適合你，以你的手藝應該給自己配置一副健全的器官，我能感覺出，你是有這個能力的，一套器官足以讓你成為高級法師，甚至魔導士，怎麽樣，內髒我都包了。”

  李自然心頭狂跳，這個報酬可夠豐富的，毫無疑問，一套法師器官絕對是最契合他的，而且他也相信安福妮出手，絕不是普通之物。

  最關鍵是那個金絲女孩的祝福心髒。

  可就在點頭的瞬間，李自然突然猶豫了，一套完整的內髒器官雖然適合他，但卻不是目前最緊缺的東西。

  靈魂轉移術法。

  如果他能將靈魂轉移出去，那麽完全可以讓屍巫給自己移植器官，至於成套器官，李自然完全能夠憑借自己的能力賺到。

  可靈魂轉移，這等秘術，卻是可遇不可求的，安福妮會傳授他嗎？

  李自然沒信心，在他計劃中，是需要向山德魯請教的，那要他們的關係更進一步，同時也要付出更大的代價與誠心。

  “我不想要器官。”李自然小心翼翼的說道，他想要嚐試一下，即便失敗，也不影響兩者之間的關係，“安福妮，如果你真想給我一些東西，能傳授我靈魂轉移的法術嗎。”似覺得自己很突兀，趕忙解釋了一句：“你看到了，我在積極控製屍巫，但遠達不到完美，我想要.....”

  “你想要將靈魂轉移到屍巫裏麵去！”安福妮直接搶過話頭，當看向兩個美杜莎屍巫的時候，笑了出來，“很不錯，的確是個生存小妙招，不過我得提前告訴你，我準備的器官不是普通貨，其中有一枚金絲鳥人的祝福肝髒，可以無限製驅逐你身上的詛咒狀態，這件東西價值不菲，而且其他內髒也不是凡物，這些都是女王留給我的備用品，要比那個小小的法術，值錢無數倍。”

  祝福肝髒？

  李自然的心狂跳了一下，果然，她知道。

  的確夠誘人，可惜，他知道自己現在最應該得到什麽。

  而且從安福妮的話中，對方是知曉靈魂轉移的法術，而且也願意傳授，這種機會怎能白白錯過。

  “我想好了，就法術！”李自然很直接，“安福妮，可以嗎？”

  安福妮看了李自然好幾眼，每一個眼神都似包含著無數答案。

  突然，她笑了，有些惋惜的歎了口氣：“哎，你這人啊，怎麽不變得貪婪一點，完全可以將心髒和法術通通拿下的，我說過，給你絕對是最好的，得得得，法術嗎，嗯，應該有，簡簡單單的，構建兩個相等的法陣，建立通道，基本就能轉移了。”

  話音未落，李自然隻覺得一陣迷糊。

  他並不緊張，相反盼望這一刻的來臨。

  這是一種傳承，這種迷糊早已經體驗過無數次了。

  等感覺到的時候，意識已出現在完全的黑暗空間中，在空間之內，隻有兩具身體。

  這不是人類，也不是精靈，好像就是兩個單純的木偶，更像是兩個完全由光線組成的膠狀靈魂。

  此刻，膠狀靈魂的表麵突然出現一個光點，一顆接著一顆，顆顆點亮，轉眼間便有一百零八顆的光點將靈魂包裹。

  兩個靈魂都呈現同樣的透明狀態，忽然，最先出現的光點閃爍了一下，射出一點光芒，如同彗星般穿梭，精準的撞擊在另一顆斑點上，一顆接著一顆，顆顆不窮。

  此時，李自然想到了屍巫召喚中的勾絲，但現在完全不一樣，好像是光點由內而外，自行衝擊，形成一條閉環。

  “應該有文字！”

  李自然輕聲說道，果然，在光芒穿過最後一個斑點，突然定格，直挺挺立在法陣最中心，並沒有如甲骨文般勾勒，而是像心髒一樣砰砰跳動起來。

  以光點為中心，延伸出一條條細線，宛若一張巨大的蜘蛛網。

  與此同時，另一個膠狀靈魂也形成了光點，不過這個光點卻在詭異的向內部坍縮，似黑洞般瘋狂撕扯著周圍的一切能量，但因為能力太小，隻撕扯出一條條縱橫相間的黑色裂紋，這些裂紋儼然就是一個神秘文字。

  就在兩個文字成型的一瞬間，一條青色光線從最亮的文字中射出，徑直注入黑色字體中，於此同時，兩個法陣同時震動起來。

  隨著震動，那個黑色文字突兀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個淡青色的人影。

  這明顯來自於另一個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