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有人歡喜有人愁
作者:貧道修的是問情道      更新:2021-04-14 19:44      字數:3275
  先帝大行,新皇登基。

  自小便不被萬曆皇帝喜愛的皇長子朱常洛,在小心謹慎、唯唯諾諾的做了三十餘年的皇太子之後,終於在萬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熬出了頭來。

  壓抑在他心頭近三十餘年的那座不可逾越的高山終於倒塌了,竟是沒來由的感覺到輕鬆與自在。

  八月初一日,新君即位的登基大典上,朱常洛意氣風發,當現場所有人跪倒在地,匍匐在他的腳下山呼萬歲的時候,在這一刻,朱常洛感覺自己三十餘年的忍耐是值得的,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此刻舒張了開來,這就是做皇帝的感覺嗎?

  這樣的感覺是多磨的美妙啊!

  大明朝換了新的皇帝,自然要有新的氣象,要顯示出和先皇時期有所不同,向天下臣民宣布先皇駕崩,新軍即位的消息,感受到新的仁慈,沐浴到新君的恩德。

  所以,登基大典最後快結束的時候,朱常洛命王安宣讀了幾份早就在大典前準備好了的聖旨。

  第一份:大赦天下,同時改元!向天下宣告新皇帝的年號,定明年為泰昌元年。

  第二份:為大行皇帝上廟號和尊諡,給萬曆一生的功過評價蓋棺定論。群臣議定,萬曆廟號為神宗,諡號範天合道哲肅敦簡光文章武安仁止孝顯皇帝。

  第三份:立太子,固國本!

  冊立皇太孫朱由校,為皇太子。

  第四份:便是為大行的萬曆皇帝還有王皇後舉行國葬。

  當四道聖旨被宣讀完畢之後,朱常洛的登基大典也就宣告結束了,然後自然有快馬將大明的新皇帝泰昌帝已經即位的消息,以及泰昌帝在即位的時候頒布的詔書發往全國兩京一十三省,曉喻天下臣民。

  登基大典結束後的第二日,整個皇宮便處處都掛上了治喪用的白幡、白燈籠,宮女太監、王公大臣們(包括他們的家眷)全都開始披麻戴孝,流程什麽都和皇後薨逝之後的差不多。

  至於操持國葬的事情自然是由禮部負責了,禮部的主要職責就是主管朝廷的科考論才、禮儀祭祀、學校教學、宗教文化、民族及外交等一些政務,對於一些沒有先例的典禮或是國家活動進行禮儀的製定和完善。

  皇帝駕崩之後的國葬這就是人家禮部的職權範圍之內的業務。

  總至於負責人便是當今的禮部尚書趙秉忠,對此禮部有著一整套明確的規矩和流程,趙秉忠主要就是監督和確保整套流程運行下來合乎禮法。

  趙秉忠,字季卿。生於萬曆元年,山東青州府人,本就出生於官宦之家,父親趙僖官至禮部右侍郎。

  十五歲補府學,24歲中舉人。萬曆二十六年戊戌科,殿試被萬曆欽點為一甲第一名進士,狀元及第。隨後授翰林院修撰。曆任侍讀學士、禮部侍郎,萬曆四十八年官至禮部尚書。而且這位當年的狀元試卷幾百年後都還保存單位非常完好,乃是後世華夏存世的唯一一張狀元試卷,直接成為華夏一級文物。

  從朱常洛登基即位,到大行皇帝、皇後的國葬都由禮部主導,趙秉忠負責把關。朝廷大臣、王公勳貴要怎樣穿衣服、站什麽樣的位置、說什麽樣的話都有著嚴格的規定,胡來不得,出不得差錯。

  新君已經登基,眼下看來,大明朝廷最為重要的事情便是國葬,讓大行皇帝和大行皇後一起葬入定陵。

  不過朱由楫卻是清楚,這不過隻是表麵上的功夫罷了,對於朝中的大臣們而言,真正緊要的還是權力的過渡和交接。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登基的時候肯定會清理掉一批先帝時候的舊臣,然後換上一批忠心於自己的親近臣子上位,以便於更好的掌控朝局,曆來都是如此。

  如今萬曆皇帝大行,泰昌新皇登基,正是對朝堂之上舊有的權力格局和勢力進行洗牌,然後重新分配的時候。

  試問一下,朝中的大臣們,又有幾個不關心自己在這一輪的朝局洗牌後地位,在重新進行權力分配的時候能否多得一些好處?

  所以,國喪期間,朱由楫和太子朱由校,還有朱由崧、朱由檢、朱由榘,以及端王、慧王和桂王一起跪在萬曆的靈柩前,給前來吊唁的文武大臣們回禮,同時也在一旁冷眼觀瞧著,新即位的泰昌皇帝,以及一些大臣們互相之間頻頻接觸。

  不過如此一來,自然便是有人歡喜有人愁的了。

  這歡喜的無非就是從“國本之真”開始就是當今皇上最為有力的支持者,可謂是一早就將寶給押到了朱常洛身上的東林黨人。

  因為泰昌皇帝朱常洛,僅僅隻是在登基後的五至七天內,不出所料的對朝堂上的官員們做出了一番人事調整。

  鄒元標、李瑾、夏嘉遇、王三善、李騰芳、李宗延、馮從吾、王紀、公鼐、劉元珍、黃龍光、程紹、陳道亨、張鳳翔、何士晉......袁可立、王德完等因為“上疏”立儲獲罪的三十三人和為礦稅等獲罪的十一人一概錄用,召回所有在萬曆一朝因為上疏言事而遭罷免的官員。

  而這其中,一大半以上的官員都是東林黨人,總而言之,在萬曆朝的黨爭中被打壓的東林黨人,大多都在泰昌皇帝朱常洛登基之後,要麽是被重新起複,要麽就是得到了高升。

  一時間,本來在萬曆朝的黨爭中掉血嚴重的東林黨在泰昌朝迅速回血,在朝堂之上說話的聲音終於又可以大起來了,以至於不少東林黨人出生官員臉上都隱隱的可以看見春風得意之色。

  憂的人自然便是東林黨的對手們,其中最主要的便要屬浙黨和楚黨,因為浙黨和楚黨一直都是黨爭中對付東林黨的主力,已經基本上快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典型的楚黨魁首官應震,原本在戶部任職,正五品當得好好地,突然被泰昌下旨“提拔”到正四品,成了太常寺少卿,然後提督四夷館,主抓翻譯工作。

  明升暗降!

  再說如今的浙黨領袖,大明的內閣首輔方從哲,和是哪位楚黨魁首的官應震一樣,也很發愁。如今萬曆皇帝大行了,泰昌皇帝登基之後大肆啟用東林黨人,眼看著東林黨的諸軍們因為最早的從龍有功,趁此機會抓緊謀劃著將許多的東林黨人塞進六部,自己卻沒有任何辦法進行阻止和幹預。

  自從出了兒子以及薩爾虎這兩件事情之後,方從哲在朝堂之中的威信大跌,做事情的時候束手束腳。而且方從哲背後最大的支持者乃是萬曆皇帝,而如今萬曆皇帝已經大行了,大明朝已經換上了新的皇帝泰昌,這也就意味著他方從哲已經沒有了後台,失去了聖眷。

  更重要的是當今聖上在登基之前就已經以萬曆遺詔的形式下令要手增補閣臣。一個已經威信大跌,又失了聖眷的內閣首輔,在朝堂上權力的新一輪洗牌中,可以說是已經沒有什麽優勢了。

  在接下來的朝堂之上,自己這個大學士、內閣首輔多半是保不住的了,就算是朝堂之上還能不能保有一席之位都還很難說呢。

  唯一讓方從哲感到還算寬心一些的便是自己和蘭陵王的關係還算不錯,當年答應了蘭陵王的條件,在朝堂之上幫他說了幾句話,出了一點兒力,配合著萬曆打了一回輔助,讓朝堂上順利通過了萬曆命蘭陵王編練少年新軍之議。還把自己的一個孫子扔進了少年新軍之中,交給蘭陵王訓練磨礪,算是與蘭陵王結了一樁善緣,同時也給方家留了一條後路,甚至方家以後還有可能東山再起也說不定。

  到了今時今日,這個時候再去想來,方從哲不禁覺得當時答應蘭陵王的條件,不得不承認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最為歡喜的自然要數熬了三十餘年終於熬出了頭來的泰昌皇帝,如今萬曆的遺詔也頒布了,自己的登基大典也辦了,年號也已經改了。

  名位以正,君臣之間的地位也已經確立了,正式成為了大明的皇帝,由此可以說是徹底的絕了某一些人的念想,這某一些人不用多想也知道肯定指的是鄭貴妃和他的那位三弟福王朱常洵了。

  況且,就在他登基之後的不幾日,此前一直如同一柄達摩克裏斯之劍一樣懸在他的心頭,時刻想著讓福王取他而代之,威脅著他地位,因為先皇的寵愛而在宮中跋扈囂張,和皇後分庭抗禮的鄭貴妃,竟然給他送了十幾箱的金銀珠寶和八個絕色過來。

  這在朱常洛看來,明顯就是鄭貴妃因為先皇的駕崩,失去了先皇的聖寵,而感到了害怕,開始對自己服軟了,想要巴結討好自己,祈求自己的原諒。

  嗯,由此看來,這個鄭貴妃還是很識時務的嘛!

  早在做太子的時候,沒事兒就喜歡做些造人的床上運動,如今已經成為了大明的皇帝,從今往後,自己便是整個大明朝的主人了,江山和美人兼得,所以對於鄭貴妃給他送來的八位絕色,朱常洛絲毫沒有客氣的直接便盡數笑納了,然後當夜便迫不及待的將八位絕色臨幸了。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剛一登基,就開始放縱自己的泰昌皇帝朱常洛,焉能有不喜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