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本尊名字你都知道了，還知道什麽？一並說出來吧。”臉孔老人無喜無悲，一臉平靜道。

  “小道還知道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隻是小道認為沒有必要告訴你。”

  “本尊當年查閱史料時，從中推敲出了一件秘辛。

  千年算計眼見就要成了，不想卻因忽略了一個小細節而落到了現今的這般尷尬局麵……

  小螻蟻你很愉悅，是吧？”

  淩玄笑道：“確實是很愉悅。”

  臉孔老人道：“憑你這年歲，能夠識破本尊布局，確實是該愉悅，本尊大意了。

  不過沒有關係，你就是知道了本尊的布局又能如何呢？你有能力阻止本尊脫困嗎？本尊傷不了你，難道你就能奈何得了本尊？”

  “前輩還在想著脫困？你還是機會嗎？”

  “如意印分離，本尊自然是沒有機會，隻是現在如意印又重合為一了，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

  淩玄這時心裏莫名感覺不妙，不由得警惕萬分地看著魃魁！電光火石間，淩玄想到了一個可能！

  “這代表著，你也得以脫離羅天屍身，也就是你也算脫困了！”

  “嗬嗬，你要如何做，才能將本尊重又封鎮回去呢？做不到，你又憑什麽能夠阻止本尊離開呢？”

  確實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淩玄沉默了下來。

  臉孔老人道：“在這裏，你既得了如意器靈認主，本尊確實是奈何不了你，然而，本尊想要阻止你，將你困死在這墓裏，還是很輕鬆容易的。”

  嗯？還有這種操作的？

  淩玄不禁心頭一凜！但隨即，淩玄就發現了臉孔老人話中存在著破綻！

  他與臉孔老人一體兩麵，彼此獨立；從這裏來說，臉孔老人對付不了淩玄，但給淩玄下個套，將淩玄困住是可以的。

  但這是兩麵的表現，那一體呢？將淩玄困在這裏，臉孔老人他自己憑什麽就能擺脫一體的束縛而脫困出去？

  “小道卻是不信你可以困得住小道。”

  “本尊可以。”

  “不，你不行。”

  “你非本尊，不能明了本尊手段，自然是認為不行，就如井中之蛙，它的天地就隻是一口井的大小而已。”

  “你亦非小道，如何能知小道是否早已跳出了井外？”

  “小輩，逞口舌之能是改不了事實的。”

  “連口舌之能你亦勝小道不得，你又如何能勝得了道？”

  “有意思，看來你確是洞悉了如意印之真正秘密。隻是小輩啊，你終歸隻是開脈境，如何與本尊相鬥？”

  “如意如意，隨吾心意。前輩，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所謂的一體兩麵之說，隻是小道拿來欺騙你的麽。”

  嗯？臉孔老人瞳孔猛地一縮！“隻是為了欺騙本尊？無可能！”

  “是啊，對你而言，確實是無可能有人能拿這個欺騙得了你，但是吧，如意印的規矩卻是可以欺騙得了你啊。

  你說你奪舍了器靈，此話不假，在你確信一體兩麵之說為真之前，你確實是奪舍成功了。小道說你是被器靈欺騙了，是器靈讓你認為你成功奪舍了它；你內心裏認可了有這種可能的存在，那麽這種可能就成了真實存在的事情。

  但是你忘了，這是你認可的事情，小道卻是沒有認可啊，所以對小道而言，你就是如意印器靈；你憑什

  麽認為，你有能力封印得了你的主人呢？”

  “不對！既然一體兩麵是假，也就代表如印並沒有認你為主！哈！小輩狡詐，妄想憑幾句假話就想動搖本尊？”

  “你已經動搖了，你現在已經分不清你較竟是誰了，不是嗎？”

  “……”

  臉孔老人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辯駁。

  “你是法相境元神，小道卻隻是區區一名開脈境小修士，在你麵前，小道連螻蟻都夠不上資格。

  但是你忘了，經過千年鎮壓後，你連最基本的疑人心誌的本事都被如意印規則抹去了，這種情況下，你即使再強大，你也終歸是拿小道沒有任何辦法！

  因為……小道心中充滿了希望，而你心中的絕望已經沒有辦法根除了！

  小道確實沒有能力收拾你，那就讓你自己收拾你自己好了。”

  “你是如何想到用如意印對付本尊的？”

  “前輩，你又說錯了。小道初來乍到，從哪裏知道有如意印的存在？非是小道了得，而是你一步步將小道引向了現在這個局麵。”

  淩玄這麽說，臉孔老人就明白了一切！

  “是了，你能進到這裏，是因為如意察覺到了你的武道天賦，當日你與那三名武將交手，本尊確實認為你可以領悟到‘勢’，事後你果不負本尊所望。

  你要來北方戰場時，本尊因擔心你會識破如意印秘密，故而提早布下了一個局，想要趁你識破之後脫困；結果你果真就識破了如意印的秘密，本尊也確實順利脫困了，卻因脫困後過於喜悅，一時不察而中了你的語言圈套……

  如此說來，是本尊將自己的希望慢慢變成了絕望……”

  “然也。”淩玄笑道，“小道能有這與前輩五五開之局，全賴前輩謙讓，小道拜謝了。”

  臉孔老人的臉色陰沉得非常嚇人！

  淩玄有一句話沒有說錯，他進入這裏的時間太短，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有如意印的存在！

  但是臉孔老人不同，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如意印的存在的！因為當初就是如意印器靈將他的元神鎮壓到羅天屍身中去的！

  如意印的規矩也是臉孔老人用了好幾百年時間，親自驗證了無數次後，才總結出來的！

  用盡了辦法，也被如意印規矩限製了幾乎所有的手段，才總結出來的東西，就這麽白送了出去不算，到頭來竟然成了對付自己的最為惡毒致命的手段！

  臉孔老人如何能不怒？如何能甘心？

  但是再如何怒，如何不甘，他也不敢有任何的不當反應了！

  沒辦法，在如意印規則下，他不敢相信淩玄的話，但也不敢不信他自己的判斷！

  這看起來非常矛盾，但卻是真實的。

  相信了淩玄說的話，萬一這又是一個語言陷阱呢？

  但淩玄說的，與自己判斷的又是一致！否認自己的判斷的後果實在是太可怕了！這意味著否定了自己千年以來的一切！

  臉孔老人在這一刻，是真的心神大亂了！

  淩玄靜靜地看著臉孔老人，他現在是半點也不用擔心臉孔老人還有什麽危險的布局。

  從臉孔老人推導出他的那個結論起，淩玄就又重新拿回來了優勢。

  如意印規則下，淩玄說了什麽並不重要，因為淩玄對如意印規則的影響有限；但是臉孔老人不同，千年以來，這裏的規則幾乎全都是由他在無意

  或是有意中定下的。

  隻要他敢否定自己的判斷，就等於是否定了千年以來他定下的規則！

  到了那時，不僅他會被重新鎮壓在羅天的屍身之內，如意印器靈也必然會重回被一分為二重創之前！

  就連重辰，也會因此而恢複到法相境！

  一個法相境的重辰就足夠讓臉孔老人滿盤皆輸了，若再加上一個器靈，就算是羅天的屍身也保不住他了！

  不能信淩玄，又不能否定自己的判斷，臉孔老人是進退維穀，兩難了。

  但這個問題其實是很容易解決的，因為淩玄刻意避開了一點，規則不是由他來製定啊！

  規則不是他製定的，自然也就不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的。

  說白了，淩玄隻是在玩“離堅白”的把戲而已。這是詭辯，當不得真。

  但是如果臉孔老人轉不過來這個彎，那麽他就真的要被淩玄玩廢了！

  “前輩，想了這麽久，在想什麽呢？”

  臉孔老人心已亂，實在是想不出應對的辦法來了，不由長歎了口氣，道：“唉……，小輩你贏了。”

  話音甫落，整個墓城突然劇烈震動了起來！

  “這……”

  淩玄一時不明所以！

  “如意印要出世了。”臉孔老人一臉淡定地道，“小輩，你雖是贏了本尊，卻仍是棋差一著；本尊不要這如意印與羅天屍身了，你就留在這裏看守這兩樣東西，直到壽盡吧。”

  不好！這個老東西掀桌子了！

  淩玄大驚之餘，就要逃遁時，臉孔老人反手往淩玄身上一按，將淩玄按在了原地！

  “再會了，小輩。”臉孔老人說著，身上綻放出無數黑白神光，將淩玄團團困住後，臉孔老人再度分化為一張臉孔，以及器靈老人！

  “此光名為混元琉璃神光，乃是羅天成道化形後生成的先天神光，便是道君被此光困住了也休想掙脫開，你就安心在此被困至死吧。”

  這回輪到淩玄的臉色陰沉得嚇人了！

  墓城世界的劇烈震動在半空中震裂出了一條縫隙，那臉孔趁著墓城世界內的力量絮亂鑽進了縫隙之中！

  淩玄除了眼睜睜地看著，什麽也做不了！

  整個墓城世界的震動都不能動擺這混元琉璃神光絲毫，淩玄自問也不可能能動得了……

  良久之後，震動漸漸停息，整個墓城世界就像是被梨過了一樣，塵埃飛揚，沙礫滿天！

  “小年輕，死了沒？”

  嗯？器靈的聲音？

  淩玄一時以為自己聽差了。

  “若是沒有死就吱一聲，老夫看不到裏麵的情況。”

  果然是器靈的聲音！

  “沒……沒死呢！前輩……”

  “沒死就好，你先不要說話，等老夫把話說完。”

  “好的，好的！前輩您說！”

  “魃魁逃脫到了道宮之中，萬一被他尋到了羅天轉世就麻煩了，你要去阻止他。”

  “前輩，我被困住了，出不去啊……”

  “老夫自有辦法，你答應不答應？”

  “答應！即使前輩不提，小道脫困後，第一個就是要找他算這筆賬！”

  “答應了就好，你聽清楚了，這混元琉璃神光乃是先天混元氣所化，而這先天混元氣則是羅天本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