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燁並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問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如何與上界鳳族聯係的麽？”

  花翎頓時反應過來，“是鳳火？”

  “沒錯，”赤燁點頭, “隻要通過某種特種的載體，便可以將信息傳到上界。”

  花翎吃驚，這簡直是修真版的漂流瓶, 而且還是定向的。

  程素惜問道：“可有限製？”

  “自然是有的, ”赤燁道：“鳳火可以吞噬萬物, 想要在鳳火中不被燒毀, 這載體必然十分難得。我上次與上界鳳族聯係, 是由他們主動, 那載體所用的材料我並未在越州大陸發現。”

  “而且……”赤燁語氣轉冷, “上界鳳族心高氣傲, 就算我們找到的載體, 他們也未必在意下界傳過去的信件。”

  花翎一下子想起了滄瀾秘境裏遇到的鳳族——鳳卿。她不僅奸詐狡猾，而且出手狠辣，完全不在乎同族情誼。

  “若不是為了套出滄瀾秘境的情況, 我也懶得與他們虛與委蛇。”赤燁不想再提往事, 對花翎道：“這次與往次不同, 發生異狀的是冰焰。”

  結合赤燁方才的一番話, 花翎蹙了蹙眉，“他們想聯係我？”

  如果要給赤燁傳信，肯定是通過赤焰，而不是冰焰。

  赤燁點頭, “我之前了解過, 哪怕是上界, 冰鳳的數量也極其稀少, 而且地位超然。他們竟然願意出動冰鳳傳信，所圖非小。”

  花翎琢磨著，恐怕上界鳳族對上古令仍然沒有放棄。但鳳卿已然把赤燁得罪的死死的，所以想從自己身上下手。

  但不管怎樣，花翎都準備去看看再說。

  第二日，赤燁帶著花翎和程素惜前往鳳族族地。

  “我們怎麽過去？惜惜可以一起嗎？”花翎問道。

  赤燁對這小鳳凰時刻要和契約者黏在一起的行為無語了片刻，道：“看在是你契約者的份上，她可以進入族地，但是不能接觸鳳火。小鳳凰，不要這麽看我，我也是為了她好，人修的身體強度遠遠比不上鳳族，她根本忍受不了鳳火帶來的傷害。”

  經過赤燁這番解釋，花翎總算是妥協了。

  赤燁變回鳳族原形，聲音變得低沉，“你們跟緊我。”

  語罷，他展翅飛上天空。

  為了跟上赤燁的速度，程素惜沒有選擇飛梭，而是喚出飛劍凝霜 ，然後向花翎伸出手：“一起？”

  花翎搖搖頭，“我自己飛。”

  她想測試一下，自己和赤燁的差距有多遠。

  事實證明，花翎這個才修煉了不到百年的小家夥，比起赤燁這樣的成年大妖還是差遠了。隻用全力飛了不到三個時辰，就耗盡了靈力，不得不變回擬態，回到程素惜身邊。

  程素惜摸摸小家夥的腦袋，將靈力注入飛劍中，很快就追上了赤燁。

  “這小家夥還需要鍛煉，太嬌氣了！”

  赤燁瞄了眼已經在程素惜掌心睡得四仰八叉的幼鳥，感歎道。

  程素惜拇指輕柔地花翎胸前的羽毛上劃過，淡淡道：“回去我會給她加強鍛煉。”

  程素惜雖然對花翎十分寵愛，但卻不會過分溺愛。她希望自家小神獸能夠擁有自保之力，而不是成為隻能被她保護的弱者。

  等到花翎醒來時，他們也恰好到了目的地。

  花翎化回人形，與自家飼主並肩看著眼前讓人難以想象的景色。原來鳳族的族地是一座雙峰山，左側是熱浪滾滾的火山，右側卻是白雪皚皚的冰山。

  不用赤燁說明，花翎也知道產生異象的冰焰在哪座峰。

  赤燁對程素惜道：“我帶小鳳凰過去，你在此稍候。”

  程素惜頷首。

  赤燁沒等花翎反應過來，拎著她便直接朝著山頂的方向躍去。

  像是小雞崽兒一樣被拎著的花翎：“……我可以自己走！”

  “太慢，”赤燁背後直接幻化出雙翅，翅膀一扇，周圍的風景便快速後退。

  到了冰山，寒風裹挾著冰粒漫天飛舞，周圍的溫度猛然下降了幾十度。

  花翎作為冰係神獸沒什麽感覺，但赤燁卻不適地皺起了眉。不過好在他修為深厚，又同是鳳族血脈，因而除了難受一點，倒是不會受到傷害。

  赤燁繼續向山頂的方向前進，氣溫又開始大幅度下降，漸漸到了普通妖獸難以承受的程度。

  “山頂有一座冰湖，冰焰就在湖心深處的陣法裏。”赤焰鄭重地將冰焰的位置告訴花翎，“陣法必須由鳳族才能打開，一會兒你認真看我破陣，要牢記在心。”

  花翎點頭，“好！”

  到了冰湖邊，作為“旱鴨子”的花翎看著深不見底的湖水有點打怵。

  鳳族有遊泳的技能嗎？現學來得及嗎？

  還沒等花翎問出這個問題，赤燁便將一顆透明的珠子遞了過來，“把這避水珠含在口中，便可在水中暢通無阻。”

  還有這等好東西？

  花翎眼睛一亮，按照赤燁的說明把避水珠壓在舌下，然後跳下了冰湖。

  在避水珠的作用下，花翎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沒有半點被打濕，隻要手臂輕輕一劃，便可以在水下隨意潛行。

  略微適應了一會兒，花翎便跟著赤燁向湖底遊了過去。

  到了湖底，赤燁開始破陣。

  花翎仔細觀察他的手法，確認自己可以複原他的動作後，才放下心來。

  陣法打開，一股精純的冰係能量猛地迸發出來，激得赤燁也不禁後退了一步。

  不同於赤燁的如臨大敵，花翎不由自主地開始運轉妖丹，吸收這股能量。與以往吸收的靈氣不同，冰焰釋放的能量像是為花翎量身打造的一樣，沒有任何浪費，可以全部匯聚到內府之中。

  赤燁蹙起眉，他實在不喜歡靠近冰焰，若不是為了搞清楚冰焰的異樣，他根本不會過來。

  冰火相克，花翎理解赤燁的感受，於是主動道：“我自己就可以，你在山下等我便好。”

  赤燁點點頭，不放心地囑咐道：“不管上界鳳族和你說了什麽，都不要輕信。”

  “我明白。”

  等到赤燁離開，花翎走進了陣法之中。

  見過自家飼主的蓮心冰焰，花翎曾設想過鳳族的冰焰會不會差不多，但眼前的景象卻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映入眼簾的是一顆晶瑩剔透的冰樹，樹幹、樹枝和葉子都由寒冰組成，而且還有不斷燃燒的冰藍色火焰附著於其上，使其看起來似乎像是冰冷無情的工藝品。

  但花翎卻能從其中感受到磅礴的能量和沒由來的親切感。

  這便是孕育了她的冰焰？她是這棵樹結出的“果實”？

  就當花翎怔楞間，一朵由火焰組成的花朵突然在樹枝末端綻放，然後從枝頭飄落下來，徑直來到花翎眼前。花翎下意識地伸手去接，卻眼看著它在自己手中變成一塊觸手冰涼的玉牌，隨即有幾行字跡浮現其上。

  將上麵的內容看完，花翎簡直不知說什麽好。

  赤燁猜測的沒錯，這果然是上界鳳族在給她傳遞消息。而且，是專門給她的。

  上麵的內容很簡單，主要傳達了一個中心思想：找到上古令。

  這枚玉牌其實是一個儲物法器，也是赤燁之前說的“載體”。它的功能就是等到花翎把上古令找到，放到玉牌裏，再係在冰樹上，便可將上古令傳送到上界。

  當然，為了讓花翎心甘情願這麽做，上界鳳族畫了個大餅。

  他們承諾，隻要花翎到時候順利飛升，便會作為鳳族的重點培養對象，完全不用擔心缺少修煉資源。

  花翎撇撇嘴，別說上古令現在已經被自家飼主煉化，就算還是無主之物，用這點蠅頭小利就想讓她把寶物交出去，做什麽千秋美夢呢！

  花翎想也不想地從空間戒子裏拿出一張紙，用筆在上麵快速寫了幾行字，放入玉牌中，係到樹上。

  不過一會兒，玉牌變回一開始的火焰形態，然後緩緩消失。

  俐落地做完這一切，花翎心裏十分滿意。至於上界鳳族看到玉牌裏的信是驚還是怒，和她有什麽關係？

  離開陣法，花翎順著冰湖回到山頂，然後變回原形徑直向山下飛去。當看到身姿挺拔、傲然站立著的身影時，她忍不住輕啼一聲，扇動翅膀繞著對方飛行兩圈，長長的翎羽輕巧地在空中劃過。

  花翎心中有些躁動，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但隻要看到眼前之人，就好像血脈裏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噴湧而出似的，叫她不知如何是好。

  程素惜像是感覺到了花翎的異樣，她柔和了眉眼，伸出雙臂，輕聲喚道：“團子！”

  花翎身形一頓，眨眼間變回了人形，徑直從半空中撲進了程素惜的懷裏。

  程素惜將少女的身體抱緊，然後安穩地放到地上，雙手卻並未立即鬆開。

  花翎身體被困在飼主的雙臂之間，臉恰好碰觸到飼主胸/前的柔軟，鼻間盡是飼主身上的冷香，頓時兩隻耳朵紅得像是要滴血一般。

  感覺到自己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腦海裏突然浮現出藥泉那日飼主白皙柔韌的肌膚，花翎終於為自己這段時間的不正常找到了原因。

  她本就不是真的未成年，上一世雖然沒經曆過情情愛愛，卻也知道“喜歡”是什麽樣子的感情。

  想時時刻刻黏在對方身邊，希望對方可以一直關注自己，想要和對方擁抱、親吻，甚至肌膚相觸……

  花翎越想臉色越紅，越想腦海裏的畫麵就越“少兒不宜”，到後麵隻能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等到程素惜將花翎放開，見這小家夥不肯抬頭看自己，蹙了蹙眉，伸手去抬她的下顎。卻見這小家夥兩頰緋紅，兩隻眼睛水潤透亮還帶著一絲羞意。

  程素惜忍不住伸手撫向花翎的臉頰，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紅潤嬌嫩的唇瓣。

  花翎眨巴眨巴眼睛，心裏突然升起一股期待。

  既然明確了自己心中的感情，花翎自然也想到得到同樣的回饋。畢竟暗戀和單相思是最折磨人的，隻有兩情相悅才是最好的解藥。

  但是這事又急不得，畢竟自家飼主可能隻是把自己當“寵物”或者“晚輩”看待。

  可惜，下一秒程素惜便收回了手，神色也恢複了往常的淡然冷靜。

  “上界鳳族可有和你聯係？”

  花翎失望地在心裏歎了口氣，回道：“聯係了，他們還是不死心，想讓我替他們尋上古令。”

  至於為何選她，而不是赤燁，肯定是因為鳳卿。她在滄瀾秘境裏吃了赤燁的虧，指不定回去怎麽添油加醋地說給其他鳳族聽。對比於赤燁這種不好控製的成年鳳族，他們會選擇自己也是正常的事。

  而且，鳳族在火焰中誕生，本就親緣淺薄，上界鳳族自然也不怕花翎因為和赤燁的關係，拒絕他們的條件。

  當然，他們也肯定想不到，花翎拒絕他們和赤燁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這麽做，便是得罪了整個上界鳳族。他日飛升，恐怕無法得到同族的認同。”程素惜擔心道。

  花翎卻覺得無所謂，“我有惜惜就夠了！”

  她們是最親密的契約者，她不需要同族的認同。

  程素惜摸了摸花翎的腦袋，“你先回冰焰修煉，等到突破了出竅期我們再離開。”

  突破出竅期不需要度雷劫，隻要修為達到一定程度，水到渠成便可。因而，程素惜才放心將花翎帶到這裏突破。

  花翎才剛剛弄明白自己的情感，有些舍不得離開飼主，但是她也知道早日突破才能早日離開這裏，於是主動上前擁抱了一下自家飼主，才轉身變回鳳族原形離開。

  回到峰頂冰湖，花翎打開陣法來到冰樹前盤腿坐下，運轉功法開始吸收冰樹散發的冰係能量。

  這些能量進入花翎的經脈，擴散到各個器官，不斷地滋養和強化，然後再湧入內府，在神識的作用下轉化成精純的靈力。

  這一過程漫長而又迅速，花翎一刻不敢鬆懈。直到內府裏已經全部被靈力充盈，神識也不斷凝練，她才終於開始突破出竅期。

  花翎隻覺得神識像是打破了什麽禁錮一般，再睜開眼，發現了詭異的一幕——

  她的眼前，竟然是另一個自己！

  花翎懵逼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她現在是靈體的狀態，已經脫離了肉/體。

  這也意味著她突破成功，已經順利進入出竅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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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翎：要怎麽才能得到飼主的愛？

  程素惜：要怎樣才能讓團子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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