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在雲漠找人放出消息以後, 很快其他宗門也收到了消息。其中就包括被乾元宗下了戰帖的蒼雲宗。

  蒼元宗掌門雲天和一臉不悅地看向何舫長老道：“你當初說程素惜已經死在了滄瀾秘境裏，現如今乾元宗卻替她向你發了戰帖，到底是怎麽回事？”

  何舫長老心中又驚又恐, 他當初將那小鳳凰推出去以後, 料到程素惜定會救她。就算程素惜修為再高, 在上界修士的手中，活命的幾率也近乎於零。

  可程素惜竟然回來了！這怎麽可能！

  何舫長老非常清楚，雖然他和程素惜同為合體期修士, 但他根本打不過程素惜這種可以越級挑戰的怪物。這戰帖若是接下，他隻有死路一條。

  於是，他懇切道：“掌門, 我不知程素惜如何從仙人手中逃脫，但她與妖皇赤燁勾結之事，絕對是真的。她身邊的那隻雛鳳, 與赤燁是同族，關係甚密。”

  雲掌門煩躁道：“現在和幾十年前不同，妖族那邊隱隱已經有和人族緩和的跡象, 就算程素惜與妖皇赤燁來往密切, 也算不得什麽汙點。反倒是你, 一趟滄瀾秘境之行，損失了我蒼雲宗大半精英, 還與乾元宗交惡, 上界仙門承諾的仙器也沒見到影兒,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何舫長老被罵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掌門, 我……”

  雲掌門一揮衣袖打斷他的話, “既然乾元宗下了戰帖, 你便去應戰吧！”

  到時候隻要把鍋都推到何舫長老身上，他再親自上門請罪，想必乾元宗也不會再繼續追究。

  ……

  乾元宗溯洄峰頂，敬明長老聽到靜室外的聲音，不悅地睜開眼。

  “何事？”

  “長老，大事不好，賀峰主他……出事了。”吳教諭站在門外驚慌地說道。

  敬明長老蹙了蹙眉：“進來說。”

  賀家之事，他特意叫人封鎖了消息，怎麽會這麽快傳到仙渺峰？

  待到吳教諭進了內室，將這段時日在乾元宗的傳遍了的消息說完，敬明長老眉頭鎖得更緊，他出聲問道：“你確定淩溪長老回來了？”

  “我確定！”吳教諭忿忿道：“淩溪長老不僅回來了，還縱容她養的那隻神獸廢了我溯洄峰弟子柯陽的修為。”

  “怎麽回事？”

  吳教諭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最後道：“不過就是一個雜役而已，仙渺峰就是故意借機欺辱我溯洄峰！”

  敬明長老臉上浮現怒色，“放肆！”

  一個柯陽他還不放在眼中，但打狗還要看主人，程素惜這番做法就是在赤/裸/裸地打他的臉！

  見敬明長老發怒，吳教諭心中得意，臉上卻一副擔憂的表情：“賀掌門現在下落不明，峰內事務卻需要有人主持，您看……”

  他這點小心思，敬明長老一眼便看破，但他此時並沒有心情管理溯洄峰的俗事，於是道：“既然如此，那你先暫代峰主之位吧！”

  吳教諭壓下心中狂喜，忙道：“我定不會辜負您的信任。”

  “先下去吧。”

  “是。”

  等到靜室內隻剩下敬明長老一人，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幾十年前，他準備突破渡劫期，因而才會讓出峰主之位，選擇閉關。卻沒料到，不僅他不僅沒有突破成功，反倒是引來了心魔。

  心魔一旦形成，想憑靠修士自己的力量化解，除非意誌過人、心思純淨，否則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敬明長老精於算計，早就兩手鮮血，這心魔本就是他做下的孽事滋生而成，此時爆發也不過是因果報應。

  所以，他隻能寄托於可以消除心魔的破障丹。

  南芷，作為破障丹的主藥，對生長條件的要求非常苛刻，因而異常少見。但敬明長老卻打聽到滄瀾秘境裏有一片紫鳶林，有很大的幾率會出現伴生靈植南芷。

  尋找南芷之事，必須交由信任之人去辦，因而即便賀溫瑜身為溯洄峰峰主，且已經去過秘境，敬明長老還是讓他親自去跑一趟。

  可是他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賀家被人一窩端了，與魔族勾結之事被曝光，賀溫瑜也下落不明。

  而這一切都和程素惜脫不開關係。

  敬明長老眼裏閃過一絲狠厲，從乾坤袋裏拿出一張雕刻著紫色魔紋的玉簡，用靈力向另一邊傳遞完消息，冷笑道：“既然如此，便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

  程素惜和花翎當初離開秘境前，特意去了紫鳶林尋找南芷。

  用當時花翎的話說：不能給敬明長老留下一點希望。

  因而整個紫鳶林裏，除了年份還小，需要上百年才能成熟的南芷幼株逃過一劫外，其餘成熟的南芷全被她們采了回來。

  後來為了煉製假破障丹，花翎便一股腦兒地把所有靈植都給了洛禦宸。

  洛禦宸回到宗門，花費了數日時間，終於將假破障丹，也就是生障丹煉製了出來。

  程素惜派人將丹藥送至拍賣行，拍賣行的陳管事托人帶了張請帖回來。

  “請我們去參加拍賣會？”

  花翎躺在程素惜懷裏，拿著那張請帖裏裏外外仔細看了一遍。

  別說，修真/世界的請帖果然不一樣，不僅能顯示出聲音，還能投影出人像，比之上一世的通訊工具也不遑多讓。唯一的遺憾就是，這玩意不能實現實時通話。

  “想去麽？”程素惜替懷裏的少女攏了攏有些雜亂的頭發，溫聲問道。

  “我還沒見過拍賣會呢！”花翎仰著頭，拿著請柬晃了晃。

  程素惜見她手臂光潔白皙，泛著瑩瑩的光澤，不由伸手握了上去，“那便帶你去看看。”

  花翎任由她握著，笑得狡黠：“我們得悄悄地去，不能叫敬明長老發現。”

  程素惜也笑了，“這是自然。”

  ……

  水靖城的拍賣行在整個越州大陸來說，隻是不起眼的一個。但是對於乾元宗的弟子們來說，卻是非常熟悉的地方。

  許多乾元宗弟子會將曆練獲得的資源，托付給拍賣行進行售賣。這裏不僅價格公道，而且會替拍賣之人保密，非常適合處理一些“棘手”的東西。

  又到了這個月拍賣會舉行的日子，提前兩天拍賣行就將記載拍賣品的名冊發了出去。

  有兩名溯洄峰弟子收到名冊，聚在一起討論。

  “聽說這個月拍賣行的壓軸是一枚破障丹？”

  “破障丹？沒興趣……等老子修煉到心魔能找上門的時候再說吧！”

  “真要到那時候，你就哭去吧！說真的，囤一顆其實也不錯，誰知道以後突破能遇到什麽事。”

  “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既然是壓軸，價格應該不便宜吧？”

  “我看看……臥槽！起拍價5萬靈石，我全部身家加起來也沒有這麽多！算了，算了……”

  敬明長老也收到了名冊，當看到“破障丹”三字時，他心中先是一喜，但又立刻產生了懷疑。他將吳教諭喊來，將一張玉簡交給他，吩咐道：“去聯係拍賣行的管事，我有事要找他談。”

  他要先驗驗貨，如果是真的，也省了到時去與那些修士競拍的麻煩。

  吳教諭領命離開，過了幾個時辰後，將陳管事帶了回來。

  “你便是拍賣行的管事？”敬明長老審視地盯著陳管事看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是的，見過敬明長老。”陳管事不卑不亢道。

  “破障丹可帶來了？”

  “這……”陳管事一臉為難道：“我拍賣行向來沒有提前讓人驗貨的規矩，您若是對拍品感興趣，我可以為您預留席位，到時您可以直接參與競拍。”

  “哼！”敬明長老冷哼一聲，將威壓釋放而出，“以前沒有這個規矩？那現在可以有了嗎？”

  陳管事頓時額頭出了一層冷汗，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半響後，他咬了咬牙道：“罷了，看在您的麵子，我便破一次例。”

  說罷，他從乾坤袋裏拿出一個玉瓶。

  在看到玉瓶的那一刻，敬明長老眼中頓時精光一閃，伸手一抓，那玉瓶便落入掌心。他迫不及待地打開玉瓶，將裏麵的丹藥倒了出來。

  “果然是破障丹。”

  察看片刻後，敬明長老心中一喜，但還是謹慎地問了一句，“你這破障丹是從何而來？”

  陳管事回道：“是一名修士從某個小秘境裏得到，然後賣給了我們拍賣行。長老，這丹藥可是有問題？”

  敬明長老沒有回答，又仔細檢查了一番丹藥，發現確實不像是新煉製而成的，他心中放下了警惕，看著陳管事眯了眯眼，閃過一絲殺意。

  不行，若是在溯洄峰殺了此人，被人追究起來，破障丹的事恐怕要被曝光。再等等，等到心魔被除掉之後，取他性命也不遲。

  “這破障丹拿去拍賣，最多超不過十萬靈石。我給你二十萬，但此事你最好咽下肚子，不要給第二個人知道，否則……”

  “我明白，”聽出他話裏的威脅之意，陳管事舉起一隻手道：“我可以立誓，絕不讓第二個知道破障丹的下落。”

  然而說完這句，他卻在心裏補充道：可我賣給你的，並不是破障丹。

  敬明長老點點頭，“你可以走了。”

  ……

  “敬明長老竟然提前買走了破障丹。”

  程素惜收到陳管事的消息時，心中雖然意外，但想到敬明長老的性格，又覺得是在情理之中。

  花翎問道：“他沒發現破障丹是假的吧？”

  “應該沒有，”程素惜笑笑，“陳管事說，還多虧了我們將破障丹作舊。”

  花翎得意道：“敬明長老那等奸詐之人，最是多疑。若是讓他發現丹藥是新煉製的，指不定會產生懷疑有人故意針對他。”

  這也是花翎從上一世古董作舊中得到的啟示，也沒想到還真的起了作用。

  程素惜最喜歡自家小神獸這幅古靈精怪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花翎臉上一紅，將飼主的手從頭頂捉了下來，小聲道：“頭發……要亂了。”

  程素惜伸手捏了捏少女通紅的耳垂，“拍賣會還去嗎？”

  “去。”花翎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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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素惜：團子還沒成年再忍忍。

  花翎：我還是個寶寶，我什麽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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