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絲微笑，從前方清晰的響起，這個時候，肖淩才發覺到了前方不遠處，一堆白骨中，竟然盤膝坐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隔著這麽近的距離，自己之前竟然絲毫沒有覺察到對方？

  肖淩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心頭湧出一絲凜然。

  身體兩邊，兩條黑色巨臂豎了起來，背後三道神環在發著神光，肖淩全神戒備，沉聲道：“你是誰？”

  此刻，他才看出這堆白骨中，那盤膝坐著的瘦小身影也是個羊頭人。

  隻是和那些身高五六米的羊頭人不同，這羊頭人顯得十分矮小，比一般的人類還要瘦弱，頭上的毛發都掉光了，禿著腦袋，顯得十分醜陋。

  看著這瘦小的羊頭人，那滿臉堆積著的皺紋，雖然它沒有顯示如天神般的恐怖威壓，但眼前這看起來衰弱不堪的瘦小羊頭人，卻給肖淩一種強烈不安，心頭隱隱猜測到了對方的身份。

  他想到了之前那大天聖曾經介紹過，“上帝一族”中，有十位天神，天神之上，還有一位“智天神”。

  “智天神”，在“上帝一族”的九個實力等級之中，除了最高的“熾天神”之外，便以“智天神”最強大。

  而“熾天神”源於傳說，現實中根本不存在，所以，“智天神”就是“上帝一族”中真實存在過的最強大的神靈。

  “傳說中，從上一個紀元活到現在的一位老祖宗，就是‘智天神’，但除了天神，誰也沒有見過他……”

  肖淩想著那大天聖的話，再看著眼前這出現在神域禁地的瘦弱羊頭人，難道說……

  “你就是上帝一族的老祖宗，那位傳說中的‘智天神’？”肖淩深深吸了口氣，完全冷靜了下來。

  就算對方真是超越了“天神”的存在，從上一個紀元活下來的老祖宗，肖淩也並不是太畏懼，畢竟他控製著的這一對黑色巨臂裏蘊含著的黑曜之力，堪稱世間一切力量之源，擁有無窮潛力。

  聽得肖淩的詢問，這位瘦弱的羊頭人微微頷首：“年輕人……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不錯，我就是那位他們那些小家夥嘴裏的老祖宗。”

  聽得對方承認了，肖淩輕輕籲出一口氣道：“現在你想怎麽樣？”

  這位羊頭人中的老祖宗輕輕拍了拍身邊的白骨，道：“不用這麽緊張，我並沒有惡意……雖然這裏號稱神域禁地，那也隻是針對神域的那些小家夥，你並非吾族，不在此列。”

  “唔……我叫撒旦拿，小家夥，你叫什麽？”讓肖淩意外的是這位羊頭人老祖宗竟然相當溫和，對自己這位闖進這神域禁地的外來者，如此客氣。

  “我叫肖淩。”肖淩見對方自報了名字，隱隱感覺這名字似乎與神話傳說中的某位存在有些類似，一邊沉吟，一邊依舊在提防著，如果對方有反常作動，他將立刻逃離這裏。

  對於這種也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古董，肖淩可不敢小覷。

  正在這時，虛空之上，再次出現了一道粗大的閃電，淩空劈了下來，就落在了距離他們不足百米之處，劈得那一堆森森白骨上冒出大量青煙。

  肖淩能夠感受得到這道閃電的威力，隻怕一般的強大神靈都承受不住，抬頭看向天空，上方的陰雲之中，不時出現藍白色的光芒，顯然是有更強大的雷電正在蘊量著，這讓他禁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撒旦拿看著肖淩注意上方，開口道：“不用驚訝，這片空間很快就要毀滅了，這雷電，是末日來臨之前的景象。”

  “這空間空間要毀滅了？”肖淩之前也感覺到了這片空間十分不穩定，但聽得撒旦拿這麽說，還是微微怔了怔。

  “不錯……這裏被稱為了神域禁地，是有原因的，不隻是禁地很快就要毀滅了，連我們上帝一族發源和生存的神域，距離毀滅，也不遠了。”

  “竟有這事？”肖淩有些驚異。

  撒旦拿慢慢的從一堆白骨中站了起來，道：“你不相信嗎？這個紀元的終結之日，越來越臨近，到了終結的那一日，所有的宇宙時空，所以的生靈，都將要毀滅，沒有誰能夠逃得了。”

  “任你是絕世的天驕，還是不朽的神靈，都將死亡……”

  撒旦拿說到這裏，喃喃低語，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些唏嚅。

  肖淩已經聽過很多次第五紀元將要終結的傳說，此刻再次這撒旦拿說起來，倒並沒有什麽特別感觸，看著這撒旦拿一臉感概的模樣，心中一動道：“據說你從上一個紀元活到了現在，上一個紀元毀滅，你能夠活下來，想來這個紀元就算真的毀滅了，也傷害不到你。”

  撒旦拿咧開嘴，露出裏麵兩排雪白的牙齒，展示出了一個笑臉，道：“你也說了，這隻是一個傳說，我並沒有那樣的能力，可以扛過紀元終結的大毀滅日……”

  肖淩哦了一聲，原本還真以為這撒旦拿是從上一個紀元活到現在的老古董，現在看來，並不是這麽回事。

  “這麽說來，一旦紀元終結，所有生命都會徹底滅亡嗎？包括那些紀元的主宰？”他想到了蟲母，也想到了已經隕落的天帝，如果說這一紀元真的結束了，蟲母這樣的存在，也會死亡？

  撒旦拿點頭道：“是的，現在已經是第五個紀元，這五個紀元，出現了多少位驚才絕豔的絕世存在，白銀之神，青銅之王，黑鐵之主，哪一位不是曾經統治了一個紀元的存在，最終都隕落了，沒有生命，能夠逃得過。”

  肖淩想了想道：“那黃金諸神呢，不是說黃金諸神並沒有隕落，而是主動離開了這個宇宙，放棄了黃金時代。”

  撒旦拿道：“是的，根據傳說，黃金諸神隻是離開了，當然，也許黃金諸神真的超越了紀元，但是，那些畢竟都隻是傳說……我從這個紀元的誕生之初，一直活到了現在，這無盡的歲月以來，我都在研究這件事，那便是如此超越紀元，唯有超越了紀元，才有可能在紀元毀滅的時候，活下來，活到下一個紀元。”

  肖淩道：“那前輩研究了這麽久，應該有所心得了吧。”

  撒旦拿道：“我們上帝一族，分為了神聖者九個等級，其中的神靈，被分為了三級，包括天神、智天神和熾天神。”

  肖淩道：“前輩處於哪個等級。”

  撒旦拿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道：“我們一族中的主天聖，便相當於其它種族中的普通至高神，而天神，便相當於其它種族中那些極為強大的至高神，而‘智天神’，便代表了最巔峰級數的至高神，修為到了這個層次，才算是真正達到了神靈的極限巔峰，再也無法寸近。”

  撒旦拿說到這裏，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道：“我修煉了近乎一個紀元，最終發覺，當達到了神靈的極限，成為了最巔峰狀態的至高神後，就已經無法再突破了，‘智天神’，就是我們神靈能夠修煉的極限。”

  肖淩聽他這麽說就明白了，眼前的撒旦拿的確處於“智天神”的境界，心裏有些好奇道：“前輩既然認為‘智天神’這樣的巔峰至高神就是修煉的極限，那麽更高一等級的‘熾天神’又是什麽存在？”

  撒旦拿緩緩道：“‘熾天神’，便關係到了超脫紀元。”

  他一邊說一邊轉身，開始朝著前方走去，肖淩已經完全被他所說的吸引了，跟在了他的後麵，道：“前輩的意思是，如果成為‘熾天神’，便能夠超脫紀元？”

  撒旦拿道：“熾天神這個稱呼，其實並不合適，這隻是我們上帝一族的稱呼，畢竟，巔峰至高神，就已經是神靈的極限，如果真的還能夠打破這個極限，那就已經不再是神了，而是真正的超脫了神靈的範疇。”

  肖淩不知道撒旦拿突然對自己說了這麽多，到底有何深意，不過他說的這些知識，的確深深震動了他，讓他明白了很多。

  現在的肖淩，論修為是為初級的至高神，加上一對黑色巨臂之力，戰力能夠匹敵強大等級的至高神，而在強大至高神之上，還有更強大的巔峰級數的至高神。

  神靈修煉達到了這一層次，便基本上到了極限盡頭，無法再突破。

  當然，此刻聽撒旦拿所說，似乎這巔峰至高神還能再次突破，一旦突破，連這紀元都能超脫，就算紀元終結毀滅了，也能存活下來，這樣的境界，連神靈都超越了，簡直無法去想象。

  “前輩說的這個境界，有誰達到了？黃金諸神嗎？又或者那白銀之神或者青銅之王。”

  撒旦拿道：“黃金諸神到底是何境界，我無法去猜測，畢竟這些初代的神靈，太過古老，而且早已離開了這個宇宙，至於白銀之神又或者青銅之王，應該是無法達到這個層次，否則，也不會隕落了。”

  “就算是那些紀元之主，修煉達到極限，無非也就是巔峰級數的至高神，雖然彼此實力也許有強弱，但修為境界和層次，並沒有質的差距。”

  肖淩道：“這麽說，那所謂的打破神靈境界，上帝一族中的熾天神，隻能是傳說？並非真實存在？”

  撒旦拿道：“何為神靈……神靈是指覺醒了第七識的生靈，不論是普通神靈，又或者是無上神靈還是至高之神，其本質都是覺醒了第七識，這第七識是神靈的本源，神靈彼此的實力差距，隻因為獲得或掌控其它的力量有差距，這才被分為了幾個層次。”

  肖淩微微點頭，明白撒旦拿說的是事實。

  他能夠成為神靈，全因為覺醒了第七末那識，現在那黃金末那識之力，雖然和其它幾種力量相比，微不足道，但卻是他的本源之力。

  之後，他能夠成為強大神靈、超級大神又或者現在的至高神靈，隻因為他相繼又獲得了黑鐵之力、青銅之力和白銀之力，但是本源，依舊是第七識之力。

  撒旦拿道：“所以，不論這神靈獲得了多麽強大的力量，其本源，並沒有改變，再強大的至高神，依舊是覺醒了第七識的神靈，所以……”

  “想要打破神靈之境，唯一的辦法，就是覺醒第七識之上的第八識阿梨耶識，也就是不生不滅的第八識如來藏。”

  “覺醒第八識……就能突破神靈的境界，超越紀元……”肖淩喃喃自語著。

  “是的，真的突破和超越了神靈境界，超脫紀元的輪回，這樣的存在，不生不滅，就算紀元毀滅了，他們也不會死亡，他們連紀元都可以主宰，因為，我們也一般將其稱之為紀元主宰。”

  撒旦拿說到這裏，眼裏露出了神往，顯然，他雖然活了近乎一個紀元，依舊未能覺醒第八識，無法進入不生不滅的如來藏境界，不能成為紀元主宰。

  “紀元主宰……”肖淩輕輕念著這個名字，心想當得起這個稱呼的，也不知會是誰，蟲母固然深不可測，但能否超脫這個紀元，還未可知，那天帝雖然在傳說中至高無上，但終究隕落，化為腐肉，自然也不可能是不生不滅的紀元主宰。

  隻是這撒旦拿怎麽會突然和自己說這些，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肖淩默默跟著這撒旦拿身後，時刻提防著，卻見前方不時有閃電出現，淩空劈下，這些閃電十分粗大，以肖淩的估計，就算是超級大神被劈中，隻怕都有危險。

  “這些閃電的威力，正在提升。”肖淩看了出來。

  此刻前方出現了更多的森森白骨，這些白骨中，已經不隻局限於羊頭人，也有其它種族的生靈，天空之上，更出現的可怕景象，很多地方的虛空都碎裂了開來，顯出一條條的巨大空間裂縫，裏麵不時有混沌的能量在翻湧著。

  “肖淩，你知道為什麽每一個紀元最終都難不過終結那一日嗎？”

  聽得撒旦拿的詢問，肖淩微微一怔，然後搖搖頭，他的確不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