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陸圳這一次要做的事，費時挺久的。

  劉曉燕說道：“自己出門在外，要小心一些，照顧好自己。”

  陸圳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他要的真不多，劉曉燕的關心和關懷，對他的牽掛，都是他每天向上的動力。

  他的手摸了摸她的帽子，眼裏麵帶著寵溺的溫柔。

  “明天晚上沒辦法陪著你。”

  過年啊，但就是因為這個特殊性，才有利於他們的工作，所以他們必須在這個時候出去。

  劉曉燕能理解陸圳現在的工作，她說道：“你放心工作吧，我等你工作完成，你要等我畢業。”

  陸圳的小尾指伸了過來，要和劉曉燕勾手指。

  劉曉燕點點頭，伸手和他拉勾勾。

  陸圳：“進去吧，外麵冷。”

  已經有好幾片雪花飄在劉曉燕的帽子上了。

  陸圳幫她掃開。

  劉曉燕點點頭：“那你趕緊回去，開車小心一點。”

  陸圳：“嗯。”

  屋子裏麵，還有一盞燈。

  鄧惠和蘇嫦已經睡覺了。

  劉然還沒有睡，燈光正是從他的屋裏照出來。

  劉曉燕原本想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卻聽到劉然說話的聲音：“若蘭，你這樣畫就不對了，你看你把媽媽畫得這麽醜，爸爸也畫得這麽醜。”

  小若蘭好像已經用盡了全身力氣了，她覺得，媽媽不醜，爸爸也不醜。

  爺爺和奶奶都好看，兩個太奶奶也好看。

  但她畫出來的就是一模一樣，爸爸和爺爺是一個樣，圓圓的臉蛋，兩個黑餅子一樣的眼睛，字母一樣的身體……

  總之，爸爸說她把他畫醜了。

  但她覺得，她這樣畫最漂亮了。

  所以小若蘭有點委屈，扁了扁嘴。

  劉然隻好無奈的問道：“怎麽了，不喜歡畫了嗎？不喜歡咱們就不畫了，咱們做點別的。”

  劉然自己畫張千，他也畫不出來。

  心裏明明有一個模樣，但手就是笨，畫出來的線條亂七八糟，把張千畫成了一個女鬼。

  此時，他沒有發現，他的想法大概跟若蘭是一樣的，都覺得自己已經盡所有力氣了，所以他也不想畫。

  劉曉燕推開門走了進來。

  “咕咕，咕咕。”小若蘭一見到劉曉燕，瞬間就想扔了手上的筆，她已經畫了很久了，就是畫不出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煩了，想跑了。

  劉曉燕問道：“若蘭，累不累？困不困？想不想睡覺？”

  小若蘭下午才睡過，這個時候根本就不困。

  劉曉燕問她，她立即搖著頭。

  咿咿呀呀地說道：“不曠，不曠，咕咕……我要和你……睡。”

  說完，她伸著手，就要劉曉燕抱她。

  劉曉燕將她抱了起來。

  “好，今天晚上小若蘭跟姑姑一起睡，明天就是過年了，小若蘭就要長一歲了。”

  長一歲是個什麽東西？

  小家夥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

  劉曉燕沒有跟她解釋，而是看向劉然：“大哥，時間不早了，你也得早點休息。”

  劉然點了點頭。

  “那我就帶若蘭過去了。”劉曉燕說著就要轉身。

  劉然這個時候喊住了她：“曉燕。”

  劉曉燕問道：“大哥，有什麽事嗎？”

  劉然：“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說，今天我已經跟奶奶說了。”

  “嗯？”劉曉燕看著他，等待著他說出下文。

  “我準備過完年就帶若蘭回去。”

  這個想法，他是今天突然想到，和蘇嫦說起，連劉曉燕都還沒有告訴過，所以，剛好就趁著這個時候，和劉曉燕說清楚。

  劉曉燕的眉頭微微一皺，張千突然沒了，對誰都是意外，但大哥做這樣的決定，劉曉燕有點擔心，為了驗證她心裏的擔心，所以問道：“你是不是打算，以後隻帶著若蘭一起生活？”

  劉然神情很平靜，沉默一秒才點點頭，他確實是這麽想的。

  張千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他和張千兩人談了很久，說好，要為他們以後的生活一起努力。

  這一次，不是張千說話不算數，是別人破壞了他們，所以，原本兩個人說好的事，就隻能夠他一個人去完成了。

  劉然覺得，這是他對張千的承諾。

  劉曉燕沒辦法負責別人的人生。

  張千這次走得確實十分無辜，但是，這也是沒辦法改變的事。

  她說道：“大哥，你要三思，人的意識那麽長，我不能夠阻止你怎麽想，怎麽打算怎麽做，但我希望你凡事在做之前，要三思而後行。”

  劉然點點頭，他其實已經，想過很久了。

  劉然：“我是經過了慎重考慮，才這麽打算的。”

  如果不是因為要帶走女兒，不是因為不想讓兩個老人難受，他在張樹回去的時候也一起回去了。

  劉曉燕還抱著小若蘭在手上，不想當著孩子的麵繼續說這些事情。

  “不管你做什麽決定，隻有你真正下了決心，我就支持你。”

  每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選擇，每一個人都有適合每個人自己的生活方式，劉曉燕不可能代替他們去做決定，代替他們去生活。

  劉然點了點頭，這才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們去休息吧。”

  劉曉燕把小若蘭帶走了。

  劉然站在原地，失神了很久，最後才把燈關了。

  ……

  這個過年，他們一家沒有團圓。

  劉曉燕，劉然，鄧惠，蘇嫦還有小若蘭，五個人留在景城這邊過年。

  劉億和陳吉帶著其他人在滬城過年。

  是她們第一個分開過的年。

  所以大年三十的團圓飯，蘇家要請他們五人過去一起吃飯。

  蘇家人員眾多，大年三十的團圓飯請了廚子去家裏做飯，多他們幾個人根本不多。

  但劉曉燕拒絕了，她備足了材料，幾個人圍在一起吃火鍋。

  蘇家那邊見他們不願意過去，讓人送了飯菜過來。

  這個過年年味對他們來說有點淡，但過得還算溫馨平靜。

  吃完了飯，劉然穿著棉衣出去了。

  大年三十，大家都吃得比較早，所以劉然出去的時候，天還沒完全暗下來。

  蘇嫦看向劉曉燕。

  劉曉燕知道，她大哥要去哪裏，但她沒有說話，有些事，隻能夠默默地放在心裏。

  ……

  沒錯，劉然一個人去了河邊。

  張千最怕寂寞了，但是卻溺死在河裏。

  劉然現在相念她，隻能到河邊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