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老娘什麽時候說過假話？就算說假話，你也不值得老娘騙你。

  顧誌豪歡天喜地道謝，轉身就要走。

  “回來。”

  她把人叫回來，恨鐵不成鋼，指頭戳到他腦門上：“你長腦袋隻是用來吃飯的啊，做事情之前多想想好不好的啦？時雨珂現在正在氣頭上，你笑的這麽嘚瑟，不是明擺著我回來幫你的嗎？”

  “你不能被她看出來很開心，要抻一抻。”

  “怎麽抻？”他虛心請教，確實不懂，不懂就要問。

  姬英傑壓低聲音，耳提命麵。

  ……

  時雨珂在房間裏獨自生氣。

  氣了半天沒見顧誌豪過來，也沒見到午飯。

  正在氣頭上，肚子也沒感覺餓。

  但姬英傑的廚娘敲門：“小姐，吃飯了，您是去餐廳和太太一起用還是在房間裏單獨吃？”

  “送過來吧。”她不想和姬英傑一起吃飯。

  “好的。”

  廚娘很快送來飯菜，不用吃她也知道這不是顧誌豪手藝。

  這時候她才想起來，姬英傑來了有幾個小時，都沒有見到顧誌豪身影。

  她想打電話問問，後來忍住了。

  廚娘送來的乳鴿湯，油花沒有撇幹淨，大概是想燉的爛一些，乳鴿都脫骨了……看著就沒食欲。

  於是沒怎麽動，吃不下去。

  天逐漸黑了。

  爸爸回來了。

  他剛搬回家就被老鄰居拽走，到家裏下棋聊天。

  “誌豪，誌豪……”

  爸爸的大嗓門穿透力很強。

  時雨珂也支棱起耳朵聽著。

  顧誌豪平時總在她眼前晃，很煩，但突然看不見了還不適應。

  “喊什麽喊？顧誌豪搬走了。”姬英傑的聲音。

  ”他為什麽搬走？一定是你把他趕走了，你這女人就是太霸道了，現在家是人家的，我們回來叫借住，你怎麽能把主人趕走呢？也太過分了……”

  “嚷嚷什麽，你嚷嚷什麽？不知道青紅皂白就瞎嚷嚷，我說讓他把客房騰出來給念音住，他們倆口子就應該住一起，多占一個房間幹嘛？我錯了嗎，我有錯嗎？”

  她得理不饒人，嚷的更大聲。

  邊嚷邊對老公擠眉弄眼。

  時禹城反應再遲鈍，也明白老婆意思。

  於是夫妻倆配合著，一唱一和。

  “他搬哪去了啊？這要是傳出去我就沒臉出門見人了，人家在我們家照顧老的照顧小的，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我們搬回來，誌豪就搬走，鄰居還不把我脊梁骨戳斷？現在雨珂病好了，我又有兒子，用不著人家就卸磨殺驢……”

  時雨珂出現在樓梯口。

  冰冷著聲音打斷倆人：“別吵了，我已經給他打電話了，他很快回來。”

  “好好好，雨珂你真識大體，不愧是我時禹城的女兒……”

  她轉身回去，並沒有搭理父親的茬。

  平房院子裏。

  院子不大，顧誌豪在不停的轉圈，他平均三秒鍾看一次手機，很焦慮，生怕錯過老婆打來的電話。

  “還不打來電話呢？”他自言自語。

  顧誌豪心裏沒譜。

  他怕弄巧成拙。

  姬英傑說計劃的時候，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於是他就相信了。

  但是出來被風吹下就清醒了，她什麽時候不是這種表情？

  反正事情弄砸了也不關她的事。

  她不隻不會認錯，還會理直氣壯的指責他執行不到位……

  不行了，他沉不住氣，準備收拾東西回去了。

  都已經天黑了，雨珂有沒有吃飯？

  姬英傑帶來的那些人會不會看人下菜碟，趁他不注意欺負他老婆啊？

  他覺得這個可能很大。

  想了很多，越想越不安。

  算了，什麽抻不抻的？妻子又不是麵條，有什麽好抻的？

  顧誌豪準備回家——“嘀鈴鈴！”手機終於響了。

  他激動的差點把手機扔了。

  是老婆的號碼，太好了，她給自己打電話了。

  姬英傑說的真對，她心裏確實有自己。

  如果沒有，她就不會打電話過來。

  他沒有馬上接通，雖然很想那麽做。

  顧誌豪牢牢記住姬英傑說的話——人都是賤，你越是上趕著，就越得不到重視！

  鈴聲繼續響起。

  一遍。

  兩遍。

  三遍。

  再響第四遍的時候他接通了，用盡可能冷淡的聲音問：“有事？”

  “嗯，你去哪了？”

  “為了不讓你尷尬，我搬回平房了。”

  “你搬回來吧。”

  他抑製住內心狂喜，假裝猶豫：“不好吧？那女人明顯不想讓你痛快，我搬回去不就正好如她的意嗎？”

  時雨珂：“你就當回來幫我，爸爸血壓高，我不忍心他因為擔心我再……”

  “好，我回去。”

  顧誌豪回家，理所當然住回臥室。

  他按照姬英傑教的，主動從衣櫃裏拿出一床被子鋪在地板上打地鋪。

  “你蓋這床被子，這個厚一點，地板上涼。”

  妻子雖然沒有直接讓他上床睡，卻主動要求和他被子對調，這算不算進步？

  關上燈。

  倆人中間還隔著寶寶床，但顧誌豪也很滿足了。

  能和妻子在一個房間，能感受到雨珂的呼吸，他就滿足了。

  他的愛，簡單又卑微。

  他睡不著，在地鋪上烙大餅，翻過來，又翻過去。

  時雨珂也睡不著，但是她不敢翻身。

  那樣就會被他發現倆人都沒睡著。

  她不想和他聊天，話不投機半句多。

  但孩子醒了。

  “哇哇哇——”

  這哭聲不是尿了就是餓了。

  她剛想起床，他就從地鋪上一躍而起。

  麻利的開燈，給寶寶換尿不濕，然後輕輕問：“雨珂，你睡了嗎？”

  “沒有。”

  “孩子餓了。”

  寶寶放到床上，他沒用提醒就輕輕拉開門出去。

  “呼——”

  時雨珂長出一口氣。

  她剛才是為難的，為難顧誌豪要不出去，自己怎麽喂奶？

  當然他們是夫妻，其實不應該避諱。

  但是別扭，就是別扭。

  寶寶吃飽很快就睡著了，小嘴吐泡泡。

  她把孩子放回小床，蓋好被子，然後把門拉開一條縫。

  顧誌豪立刻進來。

  手裏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放在床頭櫃上，一聲不吭鑽進地鋪。

  時雨珂神色一滯。

  牛奶安眠，每次她睡不著，顧誌豪都會端一杯熱熱的牛奶讓她喝下，然後摟著她講睡前故事，沒一會兒就能睡著了。

  牛奶還是那個溫度，睡前故事沒有了。

  她端起杯，小口小口喝著。

  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安心，很快就睡著了。